有那么一瞬间,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铃兰的表情是空白的。
居然,是皇室吗?
她不清楚那个所谓的,还活着的皇帝到底是不是屠戮并且抹去了孤山所有存在的人,也不清楚,现如今的康亲王到底在这其中,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铃兰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的想一想。
如此这般,就这样,铃兰硬是又把自己关在了炼丹室当中,连续三天见不到人影。
铃兰这三天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东西,有孤山的时候遇见的那些事情,有已经死掉了的老父亲老母亲,有那个后来被收养的小男孩,有已经死掉了的原主,有她自己被追杀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甚至还有铃兰这幅身体,原本那个据说去修仙了的哥哥。
这些东西都在铃兰的脑子里转悠,隐隐的,她好像摸到了些什么。
其实在铃兰成为了伯爷的嫡女,有了权势之后,她并不是没有去寻找过这幅身体仅剩的那个亲人的。
原本在铃兰看来,这应该是比较好找的,毕竟当初挑选有修真潜力的孩子的人中,也是有朝廷的人跟随的。
有朝廷的进入,那便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她耐心的寻找,总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但是实际上,她任何的线索都找不到!
大门派挑选弟子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那种,带着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找。
而是设立山门,特定的时间开启,有能力有毅力有机缘的孩子才能入内。
这种像是撒网一样的到处寻找适合的孩子,然后不有分所的全部带走……
说实话,现如今,就连那些有点儿追求的不入流修真门派都不会这么做,毕竟,一个人能否在修仙之路上走的长远,天赋是很重要的一点没错,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这个人本身的意志力。
没有足够意志力的人就像是一个精美的花瓶,就算制作在如何精良,最有的用处也只是供人欣赏,一旦遇到任何挫折,最有的下场八成就是碎成一地烂渣。
因此,那次的挑选,定然是有一些猫腻的!
而且,根据铃兰的调查,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地方都有上演,就像是有某个势力的人,在不着痕迹的挑选适合修真的孩子为己用一样。
然而这个势力的人却做的很是小心,如果不是铃兰这样有鬼修之能,并且在一开始,就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修真门派收人的内情的话,还真容易被糊弄过去!
之后在是当初孤山村那边发生的事情。
在发生孤山村灭村案之前,据说村里有个姑娘救了一个人,也是因为那个人,因此孤山村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烧村,杀人,抹去孤山村存在的所有痕迹,连带着她这个躲过了一劫的人,也要被抹去。
那么,铃兰便有理由怀疑,那么被救了的人,起身份定然是不能让外界人知晓的,甚至一旦暴露,可能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随后的逃亡当中,铃兰遇见了被袭击的原主的车队,通过原主的记忆她得知,追杀她的人和追杀铃兰的人应该是同一类人。
只是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康亲王的人,还是先皇的人了。
其实在铃兰的想法当中,她更贴向于先皇。
康亲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是有意与现如今皇帝的位置的,虽然他现如今表现的还算是比较克制,但是实际上,满朝文武,他到底用金钱腐蚀了多少还真不好说。
而且,他有先皇留下的锦衣卫,就算皇帝也在这些年建立了一个据说不逊于锦衣卫的御林军,但是那种紧绷的气氛是骗不了人的。
现如今的京城就像是一个被拉满了的弓,只需要一个契机,一瞬间便能换一番风景。
而在这其中,先皇的影子却也很重。
如果先皇没死,那么这朝廷上,会有多少是先皇的人呢?
先不说先皇是被这些人逼供的这一点,就说这些年来,皇帝上位,打压异己,用各种条目打压那些可能是康亲王的人的百官,这其中,后悔的想来定然是少不了的。
先皇毕竟不是康亲王,他当年说是病逝的,但是如果那只是一个借口的话,说不准现如今还活的好好的,要是修为在升上那么一星半点儿,现如今说不准还正当壮年,那些后悔的满朝文武想要重新把先皇拉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一铃兰看来,这先皇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先皇离开就离开吧,为什么要把锦衣卫交给康亲王?
这明面上说是给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一个保证,但是皇帝的喜爱,到底有多少分量在其中?
先皇对康亲王的喜爱是在其他皇子夺嫡的时候被传出来的,在那样的时间点,这样的消息,到底有多少是刻意的?先皇被迫离开皇位,他是否甘心?
如果不甘心,那么他把锦衣卫这样的大杀器交给还是一个孩子的康亲王,对康亲王表达出了强烈的不舍和喜爱,这是不是也是在助长康亲王的底气,让其拥有了和现如今的皇帝斗的能力?
铃兰简直不敢想,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她觉得这三天的闭关简直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是来避祸的,想着躲一段时间,等自己在长大一些,长得和小的时候看起来不是那么相似之后,便到外面游历,不管如何,都要查清楚原本孤山村的真相,然后手刃仇人。
但是现如今,她却觉得一团乱。
原本她人为是安全的安伯府其实依旧是出于漩涡中心,一个不留神八成就要被炮灰掉,然后说不准自己还会落个被一起拉出去获罪的下场。
这该死的原主,都重生那么多次了,怎么就不多长个脑子好好的调查一下呢?就是这些被她挖出来的东西,就足够让铃兰对原主的智商失望透顶了!
铃兰这边迁怒原主没有给她收集更多有用的东西,但是另一边,却紧锣密鼓的想着而是不是在弄出一个使用的方子出来。
这安伯府定然是不安全的。
安伯爷做了皇帝的刀那么多年,不说当年逼供安伯府到底站了什么样的位置,看看那个侍郎一家子,铃兰就足够为安伯府捏一把汗的。
是的,现如今的铃兰,这会儿已经开始对侍郎家一家子的死阴谋论了。
大家都人为侍郎一家子是间谍,是忠诚于先皇的。
但是铃兰这会儿却又觉得,事情可能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不说别的,就是一个人,腰间有那么一个纹身,不管如何,至少那么重要的东西,人都会有下意识的反应吧,至少换成是铃兰,宁可自己伤的伤痕累累,那也是要保住那块儿地方不要暴露出来的。
但是那位侍郎家的公子,就那么……也不能说是大喇喇的,就是那么看似不经意,实际上是根本没有那个意识的,就给暴露出来了!
这么一想,她便感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铃兰这会儿没什么安全感,她好像突然之间摸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上面有她现在还不能触及的当权者在博弈,而她,则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些人博弈下的牺牲品。
其实这些早就有了一些眉目了,比如说安伯府那一波三折的官途。
现如今安伯爷看起来好好的,虽然丢了实权,但是伯爷的名头还在,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山,皇帝也不能真的把他如何,每天进账的钱数比曾今当官的时候要多得多,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像是也挺不错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铃兰这会儿却是觉得背脊发凉。
这民间有一种说法,叫做‘杀肥羊’。
安伯府现如今看起来风光无限日进斗金,但是这些真的最后能够属于安伯府吗?
铃兰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掏出了自家百科全书。
求人不如求己。
现在安伯府显然已经在居中了,不管如何,想要脱身显然都很艰难。
她现如今是安伯府的嫡女,看起来很得安伯爷的喜爱,在府内也有很大的话语权。
但是这些却都只是安伯爷给与的罢了,本身的分量还是无法和安伯爷相比,就算她真的想要和安伯爷说些什么,短期内,安伯爷也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这样的‘告密’很容易会让有心人起疑,她自己一个人想想就够了,要是真的挑动了一些人的神经,让事情变得不可控的话,那才是真的悲剧。
因此,铃兰要做的,便是给安伯府本身添加筹码!
如果说,当安伯府本身已经变得无法或缺,或者是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忍心割舍的话,那是不是在这场权利的斗争当中,安伯府就能被保全了呢?
铃兰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理想化,但是现如今她的身份能够做的便只有这些。
别看她现在看起来挺风光的,但是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别人的眼线!
因此,她就算猜到了一些端倪,那也是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
想要有所改变,只有侧面,不着痕迹的进行影响!
铃兰这边如此盘算了,所以转天,在安伯爷派的亲信管事来铃兰这边那灵丹的时候,铃兰还给了这个管事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不大不小,也就比那些女儿家用的首饰盒小上那么一些罢了。
但是管事拿着这个盒子的时候却很是小心,因为上面有着一个自毁的法阵!
也就是说,除非用正确的方法开启这个盒子,否者一旦有人想要用非正规手段开启,这个盒子都会连同盒子里面的东西,以及拿着盒子的人,一起销毁!
这,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管事有些紧张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细汗,然后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家大小姐,而铃兰的态度却很是高冷,一副不想要搭理他的模样,挥挥手就把他给打发了。
铃兰如此做,并不是想要为难这个管事。
而是她很清楚,自己身边有探子,这府上定然也有不少隐藏的极深的探子。
铃兰不清楚,这府上有谁是能够真正信任的,因此她也不去试探,她要做的,便是保证这东西会被送到安伯爷手上,或者就算到不了安伯爷的手,别人也休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安伯爷最近很忙,否则也不可能连这种事情也被安排给了下人做。
铃兰清楚这府内有其他的探子,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也许铃兰和安伯爷紧张的点不在一个频道,倒是在官场沉沉浮浮那么多年,安伯爷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些什么。
尤其是安伯爷本身就是一部分真相的知情者,他唯一不清楚的是,曾经追杀自己女儿的不是什么见财起意的普通修真者,而是先皇的手笔。
也不清楚在没有铃兰的干涉下,安伯府最终会休想没落。
但是就算不知道,他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尤其是当朝皇帝的针对,在这位圣上的手下干了那么多年,他本身也算是最了解这位皇帝的一批人之一了,本身的防备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因此当这么一个盒子被送到自己的手上的时候,他倒是没觉得自家女儿小题大做,反倒是感叹不愧是自家女儿,真是聪明绝顶!
当然,他也没美滋滋多长时间,让人核对了灵丹的数量之后,他便遣退了其他人,自己美滋滋的打开了这个不大的盒子。
安伯爷是抱着查看惊喜的心态来打开这个盒子的,而铃兰准备的东西同样也没让这位伯爷失望。
在他打开这个盒子,一阵药香扑面而来的一瞬间,安伯爷脸上的笑容先是一僵,然后便是一种,混合了不可思议和惊喜若狂两种表情,起表情之丰富简直让人咋舌。
安伯爷这会儿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原地转圈好半天之后,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找自家女儿问个清楚。
这么大的事情,天啊,自家女儿是怎么知道这丹药的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