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张管事听着张麻子的奉承话,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脸上有些嘚瑟,但是一转眼这点儿愉悦就被压了下去。
“成了,不要说废话了,把这孩子弄到车子里面去吧。”
一边说着,这个张管事一边从自己的袖口当中摸出了一张银票。
张麻子谦卑的从管事手中拿过银票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是五十两的银票子之后,便马上欢喜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
这年头买卖人口,穷人家的孩子,品相好一点的也就一二十两的价格,那些品相不好的,一二两都是有的。
但是张麻子却不同,他的买卖要更加阴暗一些,不管是把良民非自愿的弄成奴籍还是拐卖儿童,这都是要担风险的。
更何况他弄到手的都是一些品相不错的,更是搭上了有钱有势的人家,所以这价格就显得比别人家的更高一些。
张麻子拿了银子,效率就更高了,当下越过那狗子,直接把铃兰提留起来,然后就像是拎着小鸡子似的,一边对张管事谄笑,一边把铃兰丢到了停在院子的马车当中。
这马车看起来和外面的那些马车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马车车门一被打开,铃兰便见到了不少同样被绑着的孩子。
这些孩子的年纪都和铃兰差不多大,有些身上穿着的也是比较好的面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娃。
不过这会儿,这些娃子的神情都有些恐慌,看起来像是被打怕了。
铃兰就这样,被毫不怜惜的丢入到了马车当中,然后马车门便被重重的关上了。
外面张麻子和张管事还说了些什么,铃兰就听得不是很真切了,看得出来,这马车的隔音做的还是挺不错的。
过了一会儿,马车开始有了动静,开始移动了起来。
而直到这个时候,铃兰才有些动作,小心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慢慢的坐了起来。
这车厢当中的孩子有些多,这么多的孩子待在一块儿有些挤,尤其是这些孩子身上的味道挺不好闻的,有些待得久了,更是能够闻到空气当中那若有似无的屎尿的气息。
铃兰依旧低着脑袋,对于车厢当中那些孩子的呜咽声视若无睹。
她的关注点,现如今一直在车厢外面。
车子走的不是很快,但是这样摇摇晃晃的,很快便也到了城门口。
最近这段时间这里闹的厉害,城门口这边也戒严了。
但是很显然,这管事是有些能带的,停在城门口一会儿之后,便被放行了。
再然后车子再次慢慢移动了起来。
只是这一会儿,车子移动没多长时间,便又听了下来。
这一次停的有些冲忙,惯性有些大,这样的动静让车厢当中的孩子更显得不安了起来。
然而铃兰这会儿已经移到了角落当中,头靠着车厢壁,耳朵不着痕迹的贴在上面,这也让她听得更加真切了一些。
外面应该是有人突然之间拦路,外面的那个管事正高声叱骂对方,只是对方的人应该不少,哭爹喊娘的很厉害,听意思应该是自家孩子丢了,哭着要来寻找自家的孩子。
之后便是一顿争吵的声音,再然后,车厢的门便被猛然打开了。
猛然的光线射入到其中,开门的人一看到里面的情景显然也有些惊呆了。
很显然,这位可能也没预料到,他们是真的遇到了人贩子……
所有的孩子脸上都戴上了一些惊容,胆小的往后面缩去。
这马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一关上门,不管是车内还是车外,除了像是铃兰这样耳力超群的之外,基本上是听不到什么动静的。
也因此,这些孩子并没有听见外面的那些声音,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是铃兰,不着痕迹的把这汉子的神情都记在了心里,面上却像是其他的孩子那样往后拼命的缩着。
汉子的视线在所有孩子的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这汉子的衣服便有些被拉扯的痕迹,后面那管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人!!怎么能够查看我的车厢!!你给我下来!你这个下等人!你是什么东西,你知道我们家老爷是什么人吗!!!”
大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怒意,但是很快的,这点儿情绪便被收敛,脸上的神情也转换成了一种农家人的憨直。
“还说你没拐卖孩子,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管事对此也不怕,用力扯下那大汉,把车门关上,然后才转过身对着这群胡搅蛮缠的刁民,趾高气昂的拿出怀里的卖身契,当着这些汉子的面抖了抖。
“看好了,这些可都是我们家老爷卖的奴隶,都是正儿八经入了奴籍的,什么拐卖,你们这群泥腿子给我把眼睛放亮一点儿!”
之后在说了些什么,铃兰已经没兴趣听了,她微微把头抬了抬,视线也转向了车厢当中的那些孩子。
然后过了一会儿,马车再次启动了。
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就在铃兰想着要不要先睡一觉的时候,一个长得像是胖团子的娃娃居然突然之间撞到了她的怀里!
要知道他们这些孩子都是被绑着的,像是这么一幢,那是撞得结结实实的。
但是铃兰这会儿也已经管不了这个了,也就只是这一幢的功夫,一个细小的声音居然就传入到了她的耳中。
“救……救我。”
这个声音很微弱,也非常的不稳定,但是只是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铃兰的脑中就出现了一个词——传音入密!
这种传音入密是一种对于灵气的一种粗浅的使用方法,基本上修炼入门的人都会使用。
只是这东西想要做到精通却是不容易的,像是铃兰这样刚刚入门的,想要来一次传音入密,那基本上也就只有贴的近了才能做到。
这么想着,铃兰便也低下头,然后,就正好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这个娃是车厢当中看着年纪最小的,同时也是身上穿着最好的,一身白色的料子看起来不扎眼,但是实际上上手一模,却是柔软的上等料子。
这样的一个娃,定然不是被人贩子弄来的。
要知道,这些人贩子本身就是为财,看见这么好的料子,当下做的第一件事情定然是扒了对方的衣服先卖了钱再说的。
但是这娃身上的衣服还在,但是身上的配饰,腰带,甚至是扎头发的头绳都不见了。
能够把那些东西拿走,这一身衣服当然也不应该放过才对。
但是现如今,情况便是衣服还在,配饰都不见了,那这件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更何况,这个娃娃居然还会传音入密。
眼看着铃兰只是用一双黝黑的双眼看着他,半点儿也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当下这娃娃也有些着急了,扭动了好半天之后,才有一丝细细的声音再次传入到她的耳中。
“救我……我会报答你……我父亲……修真……”
这孩子的灵气显然才刚刚入门,还不是很充裕,这么一段话不光说的断断续续的,同时还没等他说完,便没有灵气了,只能不甘心的‘唔唔’叫唤了好几声。
这些孩子有不少是被堵上了嘴的,只有各别看起来像是已经认命了的孩子,才没有被堵上嘴。
铃兰冷漠的看着这个孩子,心中在衡量其中的利弊,过了许久,她才微微一动,身上的绳子便被她悄无声息的绷断了。
她在这些孩子略带惊恐和希冀的目光当中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伸手把还在自己怀里的小胖子够提留起来,重新提留回了之前他待着的地方,然后就窝在角落当中,静静的等待了。
原本她的目的便是离开这个城市,以奴隶的身份出来当然是一种比较保险的方式。
但是她却没打算真的去给别人家当奴隶。
现在她是奴籍这个没错,但是奴籍上面的身份是假的,这个时候她只要拿回印着她指纹的奴隶契约便好了。
但是一旦她跟着这人回去,这契约落到别人的手中,登记入册,盖上奴隶印记之后,那就真的一辈子都是奴隶了。
这并不是铃兰想要的,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半路逃跑的打算。
这样的人,铃兰利用起来半点儿也不觉得亏心。
不管是事后被那群追杀她的人发现,把人弄死。
还是现在她就出去,把人弄死,她都不觉的有什么。
铃兰就这样静静的在车厢里面等着,之前她已经尝试过了,这个车厢只能从外面打开,从里面是无法打开的。
既然如此,想要下手,就必须等外面的人先开门了。
这么多孩子,就算不管清洁和一些生理问题,必要的进食还是需要的。
看看这车里的孩子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孩子虽然看起来都是衣服怯懦的模样,但是长得都是比较好的,身上的肉也不少,都不是什么吃不上饭的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如此一来,外面的那个管事也不应该会短了这些孩子的吃食。
毕竟,这些孩子想要弄到起本身也是不容易的,这其中更是冒了一些风险。
现如今孩子都弄到手了,银子也花出去了,要是在饿出什么毛病来了那就不好了。
就算不出什么毛病,面色不好也是影响他功绩的事情。
铃兰只是这样静静的等着,主要还是她知道,离这最近的城市做马车至少也要走两天的时间,以这管事的穿着很神情,铃兰基本上可以肯定,这管事应该就是那城市当中出来的。
铃兰不着急,这幅模样也让一些比较聪明的孩子看出了点什么,不少孩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些骐骥的神采,那些一直哭的,更是止住了眼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铃兰。
铃兰对于这些孩子的目光么有任何反应,她只是静静的等着。
终于,摇摇晃晃了一天的时间,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然后便是这管事骂骂咧咧的声音,每过都就,马车又动了起来,走了几步,便是明显的颠簸,这应该是过了门槛了。
再然后,这马车才真正的停了下来。
铃兰隐约的听见了管事的吆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马车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铃兰便像是兔子一般窜了出去,非常灵活的扑倒了对方,然后一个手刀,便把对方给打晕了。
一食盒的馒头被打翻在地,这个被铃兰扑倒的并不是之前那个管事,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婆子。
铃兰把对方打晕之后也没下死手,而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破旧的小院。
这个小院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农家小院,本身范围并不大,外面围着院子的也是篱笆,透过那些篱笆,铃兰还能看见一些农家院子。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村子当中炊烟袅袅,看起来这里应该就是隶属于镇子范围的村子了。
铃兰对这一带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光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她这会儿也不着急,关键的还是先把自己的卖身契弄回来。
铃兰之前那一下子,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就算食盒掉在地上了,起本身发出的动静也是有限的。
所以,她很顺利的就摸到了紧闭房门的屋子边上。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里面只有管事和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的声音娇媚的很,管事被那女子哄得高兴的很,嘴巴就像是没把门的一般,基本上轻浮的话都往外说。
铃兰听了一会儿,觉得要是在不动手,一会儿八成就要看一出床戏了。
她觉得自己现如今年纪还小,不适合看这种辣眼睛的东西,所以她还是果断选择出手了。
铃兰到也没拿什么凶器,这位的战斗意识很强,对付这么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管家和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这管家对于她来说,现在还是有些用处的,下手的时候难免就留了一些情面。
嗯,至少这个缺德事干多了的管事还是留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