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早上醒来时,沈庭迟已经不在了。
她揉了揉脑袋,撑在床铺上懵了一会儿。
她不记得自己昨夜等了他多久,自己都自动爬上床睡着了。
打量了一下一旁叠好的被褥。
不过他昨晚确实还是回来了的。
云醉出门儿去,简单地叫鹿儿准备的早点已经好了。
鹿儿跟着她这么久,该锻炼的也就锻炼出来了。
院子里没有沈庭迟身影,让仆子去书房里喊,也得的消息是没人。
回了一趟儿屋,才发现那床头灯台下压了一笺纸。
是去铺子里了?
她放下纸笺,往门外去了。
……
……
云醉没想到今儿云霜和云雪竟然会来。
听到有人来院儿里禀报时,她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一开始离开云家老宅子时,这两个丫头虽说会来找她。
可她都闷了这么久,除了上回找青姨娘来沈宅子门口转了一遭。
却是没有来寻过她的。
是有什么事儿么?
吩咐鹿儿,不多时就把两个小姑娘迎进了院儿。
“表姐~”,方一看着她,雪姐儿就喊了起来。
霜姐儿也似乎很有些激动,也笑着喊她。
“可是有什么喜事儿?看看你们两个这脸色,都要笑出花儿来了。”
云醉带着两人进了屋,用糕点款待二人。
雪姐儿扯了扯云霜的袖口。示意让她说。
霜姐儿抿了抿嘴,性子还是有些含蓄。
不过平淡的小脸儿上那欢喜之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堂姐儿,我和雪姐儿很快要有小妹妹了。”
云雪一听可不乐意了,“呸呸呸!霜姐儿你怎么乱说,是小弟弟,是个哥儿好不好?!”
“可现在还早,大夫又不能确定……”
“我说是就是啦!”
云醉愣了一刻,反应过来,声音都比刚刚响亮了许多。
“你们的意思是,姨娘有喜了?!”
云雪和云霜老实地点头。
她们其实心里盼着弟弟好久了呢,但是不想要那个老妖婆的。
虽然大哥也是主夫人的儿子,大哥很好,可是她们更想要一个更亲近的小弟。
上回儿娘亲出了事儿受了伤后回来,这么好一段时间,爹都不愿意过来看娘亲。
主夫人却是每每都过来炫耀说风凉话。
她们虽然懂得不多,却也不傻。
爹娘之间这是生了矛盾了。
直到前一日,又喊了大夫来给娘亲把把脉瞧瞧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没好没。
竟说是有了喜脉。
说给爹听后把他都惊了好一惊,可是后来却是相当开心。
而主夫人……脸青得跟那没成熟的萝卜似的。
雪姐儿边说着,便学着扮吴氏的神情。
看得云醉“扑哧”笑出了声。
说了些庆贺的话儿,云醉却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吴氏只云大哥和音姐儿两个,若是青姨娘这遭生出个哥儿来。
她怕是不会过得畅快。
云爹虽没怎么同她说过他同云习之间的关系,可她很早之前有过猜测,可能是同家产有关。
云习既然能对青姨娘这个妾室如此,能来找云爹好好谈话儿,在她成亲那日让云爹同意,差了好些云老宅子里的仆子奴婢来帮忙。
或许,也不尽然全见得真是那样一个曾经为了家产为了钱财伤了同云爹的手足之情并且甚至害了人命的人。
再或许,是吴氏一早在他耳边嚼口舌也说不定。
青姨娘上次失踪的事儿,她怎么会自己主动出去恰好还被人掳了。
“霜姐儿雪姐儿,你们可知上回你们娘亲失踪那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既然想到这里,就少不得要问几句了。
“娘亲没同我们说,可我们听见主夫人和嬷嬷说了的。说是娘私自出门儿,穿得好,被那想要钱财的人掳了去想要勒索咧。”,霜姐儿想了想,回忆道。
“额——是这样么?”,这个理由,虽然明面上浅浅说得过去。可是……可信度是不是有点低。
云大伯同吴氏也信了?
“就是这样儿的!”,云雪在一边帮嘴强调。
云醉扶了扶茶杯。
可就算这么说,那青姨娘被掳这事儿放在这儿来说,也算不得多光彩。
老宅子附近可不乏嚼舌根爱谈论的。
吴氏她们应当是同沈老太太这边儿一样,很是注重脸面儿。
云大伯却问了之后,没追究。怕是知道青姨娘在撒谎,她知道那人是谁,只是不肯说。
而吴氏应当不是头脑这般简单的人,她信了的缘由……不、她应当也是不会信才对。
莫非她也知道对方是谁,青姨娘失踪的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或者更大胆的猜想,万一,就是她呢?……
雪姐儿把脸凑到云醉跟前来。
“堂姐儿,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有想什么。”云醉回过神来,冲两人笑笑。
她们也难得来一次。
云醉暂且抛下这件事儿,不过只愿,吴氏虽然有时候个人心思重,可是还不至于真的那么坏。
毕竟云大哥和音姐儿都是很不错的人。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既然难得解了回儿束缚,来堂姐儿这儿,午饭也不能亏了你们不是?”
雪姐儿眼睛一亮,“堂姐儿我要吃糖醋排骨,三鲜粉丝汤,南瓜糯米丸子……”
扳开手指,就一茬一茬地数起来。
云霜却是实在听到后面听不下去了,一把握住雪姐儿的手。大约又没有控制好力道。
她哎哟哎哟地叫。
随后云霜松开手,脸色有些害羞地冲云醉道:“雪姐儿说的,堂姐儿随便弄几道就可以了。”
云醉失笑,她轻轻点了点头。
相比起这边的小姑娘都喜庆得到处蹦哒的情景。
云家老宅子,吴氏的屋里也很热闹。
不过这却是另一番儿热闹了。
地上有好几盏碎了的精致茶壶,吴氏此时正坐在一旁的大椅子上喘着气儿。
嬷嬷候在一边低着头,有些无措。
自那院儿的姨娘被大夫查出说有了身孕这事儿也过了一日了。
怎么主夫人的心里还没平过气儿来。
吴氏坐在椅子上,平息了一会儿。
“你——你说,那贱人肚子里的种有没有可能是被掳去那日的贼人的?”
像是在问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嗯?”
嬷嬷低了低头,回应她:“夫人,这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