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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马车停在了李府的正门口。
李府如今的掌家人叫李文博,今日生辰宴的主人便是李文博的长女、在李家排四闺名婉儿的李四娘。
李府的女眷,除了李婉儿的祖母刘老安人,其他悉数候在正门内。
下了马车,李文博正妻、李家大太太王氏领头,带着身后密密麻麻一大群女眷向琉月行了礼,琉月还未开口,站在她身后的琉惜突然上前一步,对李太太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亲切的笑道:
“李太太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琉月微微一笑,琉惜总是这样,时时刻刻都在寻找出风头的机会。
李太太带着众人起身。又与琉惜、吴裳芝打过招呼,李婉儿和几个姐妹一起迎着琉月姐妹几人去了‘蔗园’。
李府‘蔗园’在东洲小有盛名,里面不仅种植了各种奇珍异草、还有一个‘鹿苑’,一座天鹅小岛。
最为奇特的是,‘蔗园’中心有一座九层塔楼,据说站在最顶层,不仅能看见远处的浩瀚海面,还能看见小半个炎楚郡。
十几位先来的各府贵女早已在蔗园门口候着,看见琉月一行人,笑着迎上来齐齐见了礼。
‘蔗园’一如既往的大气,湖边有八座小凉亭,长长的走廊将这八座小凉亭连在一起,现在,这道凉亭走廊用造价昂贵的黑色桑丝从顶往下严严实实围了起来。
这样,凉亭内的娘子们既可以近距离欣赏天鹅小岛的美景,又不怕被蚊虫叮咬。
每个凉亭内都放置了一张雕刻着卷草纹的香檀木桌,木桌上放满瓜果点心和银质的小碟叉子,供娘子们随时取用。
其中有几样瓜果琉月从未见过,想是李家的商船漂洋过海从异国带回来的。
奇特的是,不知李家用了什么方法保存,这几种颜色鲜艳的果子看上去还算比较新鲜。
凉亭走廊内散发着一阵阵清凉的熏香,让人嗅之神清气爽,十分舒服。
今天是李婉儿十六岁生辰,她几乎邀请了整个炎楚郡最上层贵府的娘子,琉月向来不太耐烦与某些娇滴滴无病也要叹两声的娘子们打交道。
琉惜则相反,在这种场合,她向来是众位娘子围绕的中心。
礼节性的与几位见过几回的娘子说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寒暄之语,琉月带着青琐和小蝶,在稍远些的凉亭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一边品尝瓜果、一边欣赏浮在湖面上的几只引颈天鹅。
不一会儿,琉惜和李婉儿、吴裳芝还有王太守的嫡次女王雪娥、炎楚郡首屈一指的茶商刘四卫嫡幼女刘梅娇一起走过来,李婉儿笑着对琉月道:
“郡主,惜儿妹妹说想上‘玲珑塔’看看景儿,您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看看。”
王雪娥是四年前与外放的父亲一起从京都到了炎楚,她性子高傲,有些不屑于与李婉儿、刘梅娇这等商户之女来往。
只是,此刻好奇心战胜了她的骄傲,她也很想去看看,这些人里面,她反而是最希望琉月能一起上塔顶的,忙跟着邀请琉月:
“是啊,郡主,您也一起上塔顶看看吧!听说塔顶的风景特别好,难得今日有机会去看看啊!”
眼前的情景与上一世一样,只是这一次,琉惜没有出口邀请自己。
琉月缓缓站起身,笑着道:“好啊,听说四娘家的‘玲珑塔’能看见小半个炎楚,还能看见海面,我早想去见见这稀罕景儿了。”
“二姐姐不是不喜欢动吗?要看见半个炎楚城,得爬到第九层呢,你确定要去吗?”琉惜脸上挂着笑容,口气却明显希望琉月拒绝邀请。
换了以往,琉惜自然想琉月跟着一起,毕竟,有一个随时能做挡箭牌的人在身边,会玩儿的更自在一些。
但中元节之后,她听了母亲的警告,便自动远离了琉月。
琉月笑眯眯的说道:
“我突然变了性子,觉得还是应该多动一动,才能让身子更康健些。莫不是三妹妹贪心塔上的好风景,想要独乐乐,不想众乐乐?”
琉惜的脸色垮了下来,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什么。吴裳芝则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期待表情。
纵是刘梅娇这种性子骄纵大不咧咧的人,也感觉到了公仪姐妹之间的火药味儿。
李婉儿是李家这一代女子中的翘楚,从小便当作宗妇培养,见此情景,心里不由惊讶,往日总见郡主处处让着公仪三娘,她从未见过郡主笑着怼三娘。
李婉儿忙打岔道:“郡主如今说话越来越幽默了,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这会儿太阳快落山了,上塔顶正好,否则天暗下来,便看不清远处的海面了。”
主子婢女十几个人到了玲珑塔前。
玲珑塔的名字与它甚为不搭。还未到塔前,便已经有人惊讶的轻呼,因为这座塔看上去实在太为壮观。
塔高十几丈,底层占了足足有两三亩地。
站在塔下面,仰着头也看不到塔尖。青灰色的塔身上泛着点点青苔,砖缝里有顽强的小草探出头,在微风下摇摇晃晃,却总也不见被吹落下来。
早有守塔的仆妇迎上来,给婢女们递上几条侵了冰凉井水的棉巾,李婉儿笑道:
“姐妹们准备好力气,玲珑塔可要爬一阵子的。中途如果爬累了,每层都安置了软榻,还有凉茶青梅汤,姐妹们可以休息休息在上啊!”
塔上的空间有限,每位娘子便只带了一个婢女上楼,琉月留了小蝶在塔下等候。李府的仆妇在前,众人极兴奋的随着李婉儿一起上了塔。
到第三层,速度便慢了下来。
刘梅娇和王雪娥到六层实在喘不过气,只好停在六层稍稍休息。琉月姐妹和李婉儿便继续慢慢向上爬。
到了顶层,李婉儿和她的婢女小桃以及青琐尚算呼吸平缓,也没有露出太多疲态,琉月、琉惜和吴裳芝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
李府考虑的很周到,塔顶专门隔出了一个休息室。三人便在小屋内先歇息片刻。
一进小屋,琉惜和吴裳芝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