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海市蜃楼
都是于阗人，如果不是从苦难里过来的于阗人，相信没人会在沙漠里走十五天，不出一句抱怨。
他们从不抱怨老天，也不咒骂太阳，弓着身子，牵着马儿默默地走着。
二百匹马已经没了一半，没了那些已经进了肚子。一是没有水，二是马肉新鲜。
“前面是什么？”一人大叫。
人人抬起头，看前面天空上出现一幅，人来人往在买卖的画像。
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可是除了敦煌与天龙人谁也不知这是太阳折射过来的画像。
于阗人当以为真，以为这是神迹，以为上面是一座天上的城市。
有人过去，跳起来伸手去捉，有人大喊大叫，想引起上面的人注意。
他们太高兴了，终于见着了不一样的东西，终于不用看沙子了。
这一个沙漠一点植物也没有，如果不是带的水多，如果不是带的马儿多，相信他们也不知怎么撑下去。
他们幻想能得到更多的水，幻想能洗一个澡。
“王女，上面有人，必定有水，您……”
那人想王女是有神功的，定然让上面的人给个方便。
大伙都看着王女，看着龙先生。
天龙人拉着马说：“那是假的，故意迷惑我们的假象，如果不能稳定心神人就会发疯。不信，你们顶着看。”
既然他们不想前行，便留下休息一番，让大伙多看看海市蜃楼。
龙先生说上面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你看那商铺上的东西，一个个都是有颜色的，看卖鱼的手上那条鱼活蹦乱跳，这不是真的吗？
那些来买东西的妇人不是真的吗？跑来跑去的孩子的笑容不是真的吗？
“画里没声音。”敦煌点出一点。
大伙恍然大悟，是了那里没声音出来。
人来人往的地方怎么没有叫买叫卖声？孩子跑来跑去，怎么没有笑声？孩子的小声最是响亮的了。
大伙这才从喜悦里出来，他们想起龙先生说这是一个让人发疯的东西，他们再也不敢看了。
士兵们不敢看，敦煌与天龙人可是看得仔细，他们都想这个画面是从那一个沿海地区折射过来的。
怎么看也找不到对应的地方，可是他们二人没去过的小镇。
“没了，出发吧。”天龙人淡淡地说。
天空上的图，果真慢慢地淡去，渐渐消失。
大伙从新上路。
一刻钟后
出去探路的先锋，揉着自己的眼睛，“是我被迷惑了吗？”
经历了海市蜃楼，他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真的是湖泊吗？这些水是真的吗？
“可能不是真的。”
“回去报告龙先生。”
“你们在这看着，我回去报高龙先生与王女。”
一人骑马飞快离去。
前行的人见着前面有马飞快而来，不以为然。
先锋颤抖着来到龙先生跟前，小声与龙先生说：“前面发现了水潭，不知真假。”
先锋害怕自己传达错误，或是看错了，让别人埋怨。
天龙人得知，与敦煌对视一眼，上马离去。
敦煌颔首，见天龙人上马离去。与边上人说：“放慢脚步。”
大伙先不知什么事，见龙先生到前面去了，以为出事了。
不安地等待，虽然一路上来，没见着什么可怕的野兽，也不见有什么毒物，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下了一个坡，上一个坡，很快见不着那潭水。
天龙人心中一喜，接着对着边上的人喜笑，“你们找到了水源。”
找到了水源，找到了水源！
“我们找到了水源，我们找到了水源。”几个欢呼大喊，就想冲下去。
天龙人大声说：“以防万一，先把马放下去。”
龙先生的声音进入他们耳朵，给他们一个激灵，先锋停在边上，赶着马儿下去。
碰着清凉的水，马儿可高兴了，脱缰小跑，舒服服洗一个澡。
天龙人见没事，向下面的人颔首，士兵们高兴坏了，不脱衣服就下去。
天龙人调转马头，出去给敦煌报信。
许久见龙先生远远出现，见龙先生站在远处不动，大部队紧张看着，手里拿着兵器，一个不好拿着武器就冲上去。
敦煌见天龙人做了个手势，知道前面有水。
与大伙说：“前面有水，上马冲过去。”
一听说前面有水，大伙立马上马冲过去，驾着马儿欢呼地叫着喊着。
他们忘记了礼仪尊卑，这就从龙先生边上过去。
听到前面的洗澡人的欢呼声，他们高兴坏了，不管不顾地跑。
敦煌慢悠悠地走，点儿也不焦急。洪静在边上，她也不过去。
天龙人来到敦煌边上，敦煌笑说：“你怎么不去？我有洪静陪着，不担心。”
“一群大男人在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与你坐坐。”
天龙人找出几根木棍，架起一张布，挡住头顶上阳光。
洪静坐着王女的后背上，让个独处空间给王女与龙先生。
背后有人想说些什么亲密的话也不好意思，天龙人就抱抱敦煌，享受一下二人的独处时间。
他与她是这支队伍里最厉害的两个，夜里需要轮流守夜，白日有一大群人在身边，想要一个独处时间有些难。
现在静静地抱在一起，靠在一起是比较好的。
洗澡的人终于清醒了，他们知道还有人没洗。
他们又懊恼，这些水拿去洗澡了，还能做饭吃吗？
这个骂那个做混球，那个骂这个做混蛋，被水冲昏了脑袋。今夜吃洗澡水做的饭！
队长们快速整理队伍，让汉子们穿好衣服，没洗好的快点洗。
洗去一身的疲惫，他们舒爽多了，心里既高兴又不好意思。
两个不好意思的队长上前说洗澡的事，天龙人问：“穿好衣服了没？”
“都穿好了。”碘着脸笑。
“下去吧。”天龙人牵着敦煌的手下沙坡。
水潭边上的人个个不好意思。
敦煌说：“在边上挖沙坑，挖些水出来做饭，今日在这里休息，过夜。”
“哦……”
汉子们可高兴了。
王女龙先生没有责骂，也不要吃洗澡水做的饭，太好了。
看着他们笑，敦煌也想笑。
天龙人派人去找柴火，沙漠里保留了许多年前风干的树木，做柴火特合适。
又派人在沙地上挖一个坑，周围围上黑色大布帘，这是给敦煌与洪静洗浴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