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少云见他追出来,不由得停下,想等他一下,可听他这么一说,立即风驰电掣而去,再不停歇。
陆家宝就这么回头的一瞬间,诸葛少云的身影渐渐的隐在雨地里,若不是他眼力奇佳,还真没法见到,诸葛少云的脚步真快。
陆家宝大声叫道:“少云姑娘,你干什么走这么快?谁得罪你了,等等我!”大步流星,一阵疾冲之下,和她相距已经不过十来丈。这时瞧清楚,她溯河而上,脚下犹如蜻蜓点水,河面上只留下一点点的涡旋,她已经去了老远,水珠落在地上,又溅起无数的水雾,朦朦胧胧之间,她好像腾云驾雾的一般。
陆家宝再想看清楚,雨点劈面而来,头脸都是水,好像在水里一般,眼睛竟然不能睁开。他使劲的甩甩头,想甩掉水珠,却不能够,只有深一脚浅一脚的发力向前,再追一程,跟诸葛少云又近了丈许,大声叫道:“少云姑娘,等等我,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诸葛少云听了,突然加快脚步,如一艘吃饱风的帆船,顺流疾驶,霎时之间,和陆家宝之间相距又拉长了一段。
陆家宝暗暗奇怪:“这诸葛少云是怎么啦?明明来见我,怎么二话不说就走?看来是想考考我,这几天的功夫有没有落下。”他心中一动,这般盲目的发力,走了很多歪路,容易误入歧途,倘若将天上的雨水逼开,不让它落在身上,不就是能看见前面的目标,还可以走捷径。如此一想,将气息迅速运转,散于全身,透出体外,结成一道无形的气墙,雨水落下来,顺着气墙滑落,再也不能近身。他又惊又喜,只觉得身轻如燕,仿佛没有斤两一般,心下寻思,莫非这就是腾云驾雾、御气而行?却不料得意忘形,泄了真气,雨水便似瓢泼的一般,当头而下,又将他淋了个落汤鸡。
他出生于江湖,母亲是药王门的大小姐,自小就以药水浸泡,百毒不侵。父亲自知艺不如人,就逼着他学跑,他也实是这方面的奇才,五六岁时,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几乎无人能比。这几年武功又是大进,自讨已经无于匹对,此刻却追不上一个女孩子,不由得雄心大起,加快脚步,非追上她不可。
二人一前一后,在河边疾驰,你追我赶,此起彼落,就好像穿梭在风雨里的海燕一般。陆家宝这个时候,可不敢分心,将雨水逼开,见她足不沾地,犹如飞行一般,翩翩如仙。她好像念了避水咒一般,磅礴大雨落下来,离她身上还有六七寸,便向四下滑落,竟然没有一滴落在她身上。
陆家宝虽然全力紧追不舍,却始终无法追上,又见她风姿卓越,宛如仙子,不由暗暗称奇,没有想到她的轻功这般了得,竟然连内功也是一精至斯。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二人仍是这般的不即不离,天色渐黑,风渐弱,雨渐歇。再过一会儿,竟然雨过天晴,月儿竟然从云层间探出脸来,静静地望着大地。
陆家宝远远望见远处有个村庄,灯火飘忽,房屋鳞次栉比,心下一动:“我这是追了多远了?这是什么地方?”当下大声的道:“你是诸葛少云吗?我已经追你千里路,承认轻功不如你,甘拜下风,你要是不等等我,我已经无力再追了。”他一面说话,一面奔跑,脚下丝毫不缓。
诸葛少云突然止步,转过身来,说道:“你追我干什么?追上我又能怎么样?”陆家宝没有想到她说站住就站住,收脚不及,向她身上撞去,不由大声叫道:“快让开!我收不住脚,别撞上你。”
眼见着就要撞个满怀,诸葛少云向旁微微的一侧身,伸出一只手,在陆家宝的肩头一拂,道:“你怎么长不大,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陆家宝伸手抓住她的手,围绕着她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子,才借势站定,故意气喘吁吁,说道:“少云姑娘,你真是难追,千难万难,不过还好,我总算追上你了。”
诸葛少云道:“你说什么呢?什么追上?难听死了!”脸上一红,不由自主的一缩手,将手从陆家宝手里抽出去。
陆家宝只觉一股浓香扑鼻,不禁心头一荡,笑道:“男女就是不同,人家常说香喷喷的大姑娘,又傻又浑的臭小子,以前还以为不讨人喜欢,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诸葛少云微微一惊,奇道:“你明白了什么?”神情很是紧张、惶恐不安。
陆家宝道:“少云姑娘走了这么远的路,全身上下竟然都是香喷喷的,而我却是一身臭汗,名副其实的臭小子,说的不就是现在的你我吗?”他伸展双臂,两只衣袖水珠直滴,兀自未干。
诸葛少云噗哧一笑,道:“油嘴滑舌,你就会哄我开心。”
陆家宝见她笑颜如花,不由得痴了,道:“少云姑娘,我见到你真是好高兴,可你见到我,扭头就跑,是不想闻我这臭小子身上的臭气吗?”
诸葛少云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只是想偷偷看你一眼,知道你没有事,我就???就走,也不必跟你说话。”
陆家宝道:“为什么?我这臭小子看和没看,都是这丑样子,也不能当饭吃;可你这般比花儿还好看的音容笑貌,却不知令多少人茶不思饭不香,没有看见,岂不是白长眼睛?”他二人自认识以来,陆家宝向来规规矩矩的,从来不说一句戏谑调笑的语言,这时他见诸葛少云因为走的急,气息尚未平息,白里透红的脸颊,眼波盈盈,好像雨后的花儿一般,娇艳欲滴,忍不住冲口而出。
诸葛少云的脸更加红了,小声的道:“你为了讨好我,又说骗人的话,一个人漂亮就能当饭吃吗?五行教大小姐红缨不漂亮吗?毕静儿不漂亮吗?也没见你少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