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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039

作者:狗柱字数:8124更新:2024-08-23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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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本是还未到相约的时辰,但姜沈两家都因今日这个特别的日子格外积极。

一是阖家团圆的中秋节,二是家中小辈第一对新人头一次在新宅设下家宴。

沈度和姜云姝前往府邸门前迎接时,姜沈两家的人已是聚在前院相互谈笑寒暄了一阵。

“爹,娘,父亲,母亲。”姜云姝很是开心,直接松了沈度的手,大步向四位长辈走了去。

沈度手上落空,敛目沉默一瞬,才迈动步子跟过去还是站在了她身旁,沉淡问候:“爹,娘,父亲,母亲。”

林英今日打扮端庄优雅,许久不曾粉饰面容,今日也略施粉黛,看上去年轻又精神。

她笑道:“来前我们本还担心新宅装修时间不长,是否会太过仓促,眼下一看,这宅子可真不错,弄得也漂亮。”

姜云姝点头应声:“都是晏淮的功劳,他为此忙碌不少。”

本是脸色沉淡的沈度,闻言唇角攒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道:“云姝,你带大家在宅子里四下转转吧?”

旁人没瞧见,但姜云姝却是一眼捕捉到了沈度唇角的弧度,和话语里不明显的雀跃。

姜云姝笑着说:“好。”

而后便带着林英和李令嘉往府邸内参观。

几个年轻的少男少女也兴致勃勃跟了去,沈度便引两位父亲入茶室喝茶。

如此当真有了那般儿女长大成人当家做主的真实感了。

四位长辈都乐得合不拢嘴,弟弟妹妹们新奇又憧憬,氛围一片和睦,其乐融融。

到了傍晚,佳肴上桌,众人齐聚围坐桌前。

平时本就人员不少的两家人,如今更是人数翻倍,热闹欢腾。

当姜盛脸色不太自然地让人把他今日准备的东西拿上桌时,姜云姝惊愣地瞪大了眼。

姜茂颜一眼认出酒坛上的标记,惊呼道:“爹爹,这不是你珍藏的女儿红吗!”

姜盛一听,脸色顿时更不自然了,忙喝道:“多嘴,今日是开心的日子,自是要拿出来与家人们共品美酒。”

桌上本也都不是小孩,所有人都瞬间了然。

这酒本是姜盛和李令嘉在姜云姝出生时封存起来的,至今也有十八年之久,是要待女儿出嫁时取出来的。

姜茂颜和沈妙慈也有,不过她们还未到时候。

只是姜云姝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和沈度成婚了,当时姜盛却是没将酒取出来。

也不知是不满意沈度,还是不认可他们这桩婚事。

但姜盛此时拿出,所表含义已是不言而喻。

姜云姝和沈度成婚的缘由,以及婚前各番误会,沈力泽和林英自也理解姜盛的顾虑。

如今见他将女儿红在这样特殊的日子取了出来,已是足够令人欣喜安心了。

成婚之日,姜云姝早早被送入婚房,当然不知姜盛居然还一直藏着她的女儿红。

她有些雀跃地在桌下勾住沈度的手指,轻捏了一下:“晏淮,我爹竟是直到今日才当真认可你呢。”

沈度喉间一噎,低郁姜盛居然一直对他不认可,又心虚自己这般如何配以得到妻子父亲的认可。

他敛目没说话,只回捏了一下姜云姝的手指。

姜盛这头已开封酒坛。

沈力泽道:“晏淮,今日就陪我和你岳父多喝几杯吧。”

沈度抬头,没有泄露任何情绪,小心翼翼地将此时这份和睦偷进了心里,将其占为己有。

“好,让我来为岳父和父亲斟酒吧。”

藏于暗色下的涌动不被任何人知晓。

沈临也加入其中和长辈兄长一同饮酒。

姜茂颜和沈妙慈两个小姑娘挨坐在一起,时不时碰着脑袋小声咬耳朵。

沈毅未曾饮酒,却成了两位母亲口中的重点讨论对象。

李令嘉看着沈毅少年初长成的青涩俊朗模样羡慕地笑道:“早些年的时候,我和孩子爹本是打算再要一个,也好儿女双全,可那几年我生了场病,不宜生育,后来身子养好了,岁数大了便也没那么多精力了。”

林英安慰道:“这儿子可闹腾,不光是这俩小的,就连晏淮小时候也皮实得很,几个儿子凑一起老是打架,我为此可没少操心,整夜整晚做梦都在想着能有一个女儿,这不,正是那年在姜府抱了云姝一次,回去我便有了妙慈。”

“缘分到了,自然便来了,不过往后你不也会再多三个女儿,也是有福了。”

“那倒是,但愿他俩未来的媳妇都像云姝这般可人儿,那我当真是心满意足了。”

“亲家谬赞了,沈家儿郎各个才貌出众,自是能许得良缘。”

林英闻言,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顺势又抬眼埋怨地看了眼沈毅:“我家老三可没打算让我安心地早享清福,如今他年满十六,明年开春便要前往西江随军,这一年我是劝了又劝,他却一点不听。”

“西江?那般遥远,还时常有战事发生,小毅若是当真去了,这也不知哪年哪月再回京了。”

“回什么京,他根本没想着回来,说是要在西江当将军,往后精忠报国,守卫边疆。”

李令嘉一瞬哑然,理解地拍了拍林英的手背,又道:“小毅才这般年岁便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当真令人佩服,不过为人母自是不愿孩子背井离乡劳苦奔波,更何况是前往刀剑不长眼的战场上。”

林英也还是叹气:“是啊,我舍不得他,也担心他,若他当真去了西江,只怕是好些年不会回来了,更莫说成家娶妻之事了,但家中除了我,大家都支持小毅从军,我又有何能再多说的,也只能任他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小毅是打定主意要如此去做,做父母的,竭尽全力支持他便是了。”

“也只能是如此了。”

姜云姝就坐在李令嘉身边,自是听见了她与林英的对话。

她想起此前也曾听人说过,沈度

在沈毅这个年纪时随军参战过。

就像她的某些言行举止也会无形间影响姜茂颜一样,沈毅想要从军莫不是也曾经受到了大哥的影响。

西江那么远的地方,战乱又贫瘠。

的确是会让人担心不已的。

饭后,一大家子人坐在院中赏月。

屋内几个男人还在喝酒。

姜云姝回头忘了眼侧对她位置的沈度。

他已是面颊微红,眼尾有了几分醉意。

她不知成婚那日沈度在回屋前喝了多少酒,但今日看来或许已是比那时更多,再继续喝下去怕是会醉的。

不过今日本也是开心的日子,她爹连她的女儿红都取出来了,不醉不归也无妨。

赏月之后,姜云姝安排下人带着林英和李令嘉去厢房休息了。

几个少男少女仍旧兴致勃勃在院子里谈天说地,她便也不扫兴地在一旁陪着。

或许是沈家前不久才刚又为沈毅想要从军一事进行过探讨。

继方才林英说过这事后,沈妙慈也不由提起。

“三哥,你若明年当真从军了,我往后是否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毅爽朗一笑:“怎么会,同在一片国土,怎也是会再见的,况且我若是混出了个什么名堂,成了小将军,每年我还得回京向皇上述职,你每年都能见到我的。”

沈妙慈懵懂道:“是吗,那三哥你可要努力了,一定要当上小将军。”

沈毅还多有憧憬,甚至信心满满道:“或许,是大将军也说不一定呢。”

姜茂颜崇拜道:“这么厉害吗,大将军可是威风凛凛的。”

沈毅昂起下巴,神采奕奕:“可不就是威风凛凛吗,像大哥那样,上阵杀敌,横扫千军,我自小便以此为我的目标,从未改变过,我也要成为像大哥那样厉害的人。”

果不其然,正如姜云姝所想,沈毅想要从军大抵是受了沈度的影响。

但她倒是想象不出沈度“威风凛凛,横扫千军”的模样。

姜茂颜也亦然,她怔然道:“我姐夫竟是这般人才吗,那他为何没留在西江当大将军?”

沈毅笑道:“当然不会了,爹娘不允不说,皇上也自不会放大哥这般人才远在西江,大哥的才能远不止在战场上展露出来的。”

说起沈度的时候,沈毅眼眸都在泛光,那的确是他最为敬仰崇拜的人。

“大哥从军那年,我才九岁,他比我如今还要再小一岁,那时西江比现在还要更为混乱,父亲是希望大哥从文,考取功名跻身朝堂,但大哥毅然决然随军去了西江,那几年战事不断,大哥也在军中屡获功勋,是到大哥十八岁那年,战事才逐渐平息,但他也在最后的那场战役中身负重伤,娘因此说什么也不让大哥继续留在西江,甚至亲自前往西江将他带回了京城。”

姜云姝闻言眸光一颤,终是在他们的谈话中开口道:“他伤得很严重吗?”

沈毅点点头:“听西江的士兵说

,大哥当时险些连性命都没了,才拼死守下了城池,待我们赶到西江时,大哥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娘瞧见大哥那虚弱的样子,都哭成泪人了。”

姜云姝想象不出那副场景,但也在沈毅的描述下不禁感到揪心。

但沈毅很快又宽慰道:“大嫂不必担忧,这些事都过去了,大哥也都已经挺过来了,所以我很敬佩大哥,也想成为像他那般保家卫国的人。”

姜茂颜不解道:“可是这好危险啊。”

“我与大哥不同,我并无他那般聪颖过人的头脑,也没有能够在朝堂中运筹帷幄的缜密心思,好男儿志在四方,能够保家卫国,便是我的志向,而且大哥或许仍是想继续留在军中,只是他身为沈家长子,他身上也背负着比我更重的担子,所以这件事由我去做,再合适不过了。”

沈妙慈点头认同,但也同样担心,便威胁他:“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若你也如当时大哥那般将自己伤得严重,我定第一个向爹娘提议把你从西江抓回来!”

这可把沈毅难住了,忙道:“妙慈,你这可就难为我了,上阵杀敌哪有不受伤的,男儿有伤在身可是勇猛的象征,你瞧大哥,当年在那场战事中受的伤,现在还留着疤在身上呢,多霸气啊。”

少年说着意气风发的话语,顺带用手指了指肩头的位置。

姜云姝一愣,问:“你说,晏淮这里的伤疤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沈毅道:“对啊,大嫂应是见过吧,这么长,在这个位置,过了这么些年已经比较浅淡了,不过还是一眼就能看到。”

他说着,还很细致地比划着伤疤的大小长短,还在肩头的位置将伤疤的走向都比划出来了。

如此细致,叫已是当真看过沈度后背的姜云姝自是不会再误会成别的伤疤。

毕竟沈度后背其实并没有什么伤痕,仅有从肩头往后一截的这道疤是最为明显的。

可是,这不应该是三年前他在凉州救下她是所受的伤吗,怎又成了四年前的西江之战所受。

姜云姝不死心地又问:“这伤真是在西江战事中受的吗?”

沈毅诧异道:“这还有假?当时大哥在西江养伤时,我亲眼瞧见那伤口,后来愈合后便是这么一道疤了,不是在西江战事中所受还能是在何处?”

竟真是在西江所受。

姜云姝面色僵住,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已是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因为她反驳不了,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来说明那道伤疤不是在西江所受。

可是,如果那道伤是因西江之战而受。

他后来在凉州救她时,没有留下伤疤吗?

姜云姝无法牵强地在心里辩解两次受伤都巧合地落到了同一处地方,还只留下了一道伤痕。

繁杂的思绪让她脸色越来越凝重。

沈妙慈担忧道:“嫂嫂,你怎么了?”

沈毅也以为自己描述得太过骇人,吓到她了,无措道:“大嫂

,没那么严重的,大哥很厉害的,那都是陈年旧伤了。”

姜茂颜也凑上前:“姐姐,你不舒服吗?”

姜云姝赫然回神,极力收起脸上异样神色,摇了摇头,过了会还是起身道:“我好像是有一点不舒服,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会。”

“要我们陪你吗?”

“不必,我自己躺一会便好。”

姜云姝或许是在沈度那学了些掩藏情绪的样子。

她虽是看起来有些奇怪,但也还是将几人就此糊弄了过去,只又关心了她几句,便目送着她被丫鬟扶着离开了。

远离人群后,姜云姝脸上维持的淡色便顷刻消散。

若说再早之前,杨灵珊和她提及林英生辰宴一事时,即使沈度在京城参加生辰宴的时间,当真和她在凉州被救时的时间对上了,她也可认为是其中话语不详而引发的巧合让他们错对了当年的事。

但后来,沈度无比肯定地认下这个身份,已不是巧合错对这样的理由可以解释的了。

眼下,那道与凉州根本无关的伤疤应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似乎认错人了,但沈度却一直冒领着这个身份。

他在骗她。

姜云姝心头咯噔一声,在下人退出房中后,失神地坐到了椅子上。

沈度真的骗她了吗?

他为何要骗她?

姜云姝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心中也不断涌上被欺骗的恼怒。

她本是当真以为沈度就是她当年的救命恩人。

即使在此之前她已是在沈度毫不在意的情况下将报恩之事作罢,也从不觉得救命恩人这个身份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改变。

但最后会和救命恩人成婚这样有着奇妙的缘分的感觉,还是不断在激荡着她的心情。

如果只是巧合认错,便罢了。

但沈度骗她。

将她耍得团团转。

姜云姝回想起自己曾在沈度面前提起当年那些事时的情景。

沈度怪异的表情,含糊不清的回答,还有每次都以各种方式回避她将话题继续下去的举动。

姜云姝想要偏心地为沈度开脱罪名,似乎也已无从辩解。

她突然明白那日沈度为何会莫名其妙问她那样一个问题:“若是我做了一件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如此更是证明沈度早已知晓真相,却一直瞒着她。

而这个问题在此刻又重新落到了她身上,且“如果”已是变成了“当真”。

所以,她会原谅他吗?

她可以原谅他吗?

她凭什么原谅他!

姜云姝蓦地站起身来,气恼布满脸庞,胸膛都因急促起来的呼吸大幅度上下起伏着。

沈度简直太过分了!

但一阵气恼后,向来性子淡又软的姜云姝又泄了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实在不擅将怒意积攒,即使生气也激不起心头那种“一定要给他

好看”的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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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相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甚至隐隐生出几分自己美好完善的生活莫名被这个真相冲散了的烦闷。

正当她思绪越发繁乱之时。

房门外忽的传来走近的脚步声。

姜云姝赫然转头看去,房门从外被打开,沈度高挺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一抬眼,她对上沈度看来的目光。

涣散不清中带着几分醉酒的迷离,他果真醉了。

姜云姝收起脸上异色,道:“你怎么回来了?”

沈度步子一顿,就这么站在了门前。

他沉默地看着她,眼尾微红,呼吸不匀,但仍旧让自己保持直挺,只微晃了一下,便不动了。

姜云姝不解地看着他,心头本也还来着气,便也没如往常一样起身去迎他,更没有说话,就这么与他沉默对视着。

沈度在屋内沉闷的气氛下逐渐皱起眉来。

坚持不过一瞬,他便不自觉撇了下嘴,敛目低声道:“云姝,我头很晕。”

姜云姝:“……”

心底的小人在打架,沈度那夜在耳边的问话又一次浮现出来。

姜云姝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起了身迈步朝沈度走去。

她刚微微抬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手掌就被沈度一把抓住了。

手背传来他掌心不太正常的热烫温度,他有了支撑的一瞬,身子便又晃了一下,但却不是栽倒,而是抱住了她。

沈度一手环着姜云姝的腰,一手牵着她,下巴抵在了她肩头,闷声道:“爹娘他们都回去了,我爹和你爹都喝醉了。”

姜云姝动了动唇,在回答沈度和推开沈度的优先级中,还是选择了先说话。

她道:“你也醉了。”

“我没醉。”沈度回答得很快,只顿了一下,又道,“我的礼物呢?”

这回,姜云姝是真推开他了。

沈度因身子不稳被推了个踉跄。

他还以为像白日那般,若是他继续抱着她,她便没法去拿他的礼物,便也没再追着抱上去。

但姜云姝推开他后,却是往后又退了两步,便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沈度的确晕沉得厉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想伸手去牵她:“云姝?”

姜云姝不着痕迹地将手避开,别过眼去,淡声道:“今日听三弟说起你以往在西江的事。”

沈度耳边因醉意嗡嗡作响,好不容易蹿入姜云姝的柔声,他回答得有些迟钝:“嗯,以前从军去过。”

“听说那年你受了很重的伤。”

或许是下意识的。

沈度闻言抬手摸了下肩头,眼睫微颤后,迷蒙抬眼:“担心我?”

姜云姝眉头一皱。

她本该是担心的,也确实在沈毅说起这事的第一时间生出了担心的情绪。

可眼下,这道疤打破

()了她心中原有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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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这张足以迷惑众生的俊朗面容。

仍是一眼看去,从头到脚乃至头发丝都满足她喜好的模样。

此时他带着醉意,沉黑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遮掩了里面原本的冷色,让他无端生出几分脆弱的柔意,看上去很好欺的样子。

那双弧度优美的薄唇微张着,唇上沾着湿濡,柔润水亮,说着平日鲜少会说出口的话语。

不均匀的呼吸带动着他肌肉饱满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方才抓了个空的手还仍旧悬停着,似乎在辨别方位想要再度靠近她身边。

但姜云姝仍是没有让他得逞,冷淡到有些无情,指了指床榻道:“去脱衣躺下吧。”

“我的礼物……”

姜云姝找了个借口打断他:“我不想在你醉酒时给你。”

沈度张了张嘴,下意识还想说自己没醉。

可话到嘴边,触及姜云姝明显冷淡的目光,顿时又闭了嘴。

醉酒的思绪太过混乱,沈度极力想从眼前的氛围中抓住几分异样,却昏沉得除了手上脱衣的动作再难进行别的思考了。

可他没得到自己的礼物。

甚至没有再牵到姜云姝的手。

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但他不知道是为何。

屋内烛火熄灭。

床榻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度晃了下身子,转头瞧见姜云姝已沉默地躺进了床榻里面。

心慌在此时没由来地开始扩散。

即使他不知缘由,即使能够让心慌的事情太多了。

但他无暇思考,只能忍着脑海中的昏沉,快步走回床榻边,就着姜云姝给他让出的空位躺上去。

身边传来热意,鼻尖在黑暗中闻到她的味道。

沈度伸手去抱,却抱了个空。

“云姝?”沈度听见自己心跳声砰砰作响,甚至没听见自己下意识轻唤她的名字。

姜云姝侧着身子看向与她同床共枕的身影。

今夜的月很圆,但有大量云层飘散着遮掩它的光辉。

眼前近在咫尺的五官也因暗色而模糊不清。

她看不见沈度是怎样的表情,也看不见那张会蛊惑她心神的俊容。

如此,她似乎能够思考得更清晰一些了。

姜云姝缓缓抬手,像是要去捧住沈度的脸庞,如以往一样,在睡前给他一个轻吻。

但手指偏离,最后落在了他肩头的位置。

她柔嫩的指尖隔着轻薄的中衣在他那道疤痕附近摩挲,像是在心疼他的伤,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姜云姝轻声道:“从西江回来后,你便在凉州遇见我了,对吗?”

沈度心头重跳了两下,即使醉得厉害,脑海里也下意识地去将自己此前说过的所有谎圆上。

“嗯,我十八岁那年回了京城,而后一年,在去凉

()州时(),??虎恏?”

???豛桑??拏靟??()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的确是他当真去到凉州的时间。

那年他刚跻身朝堂一年,也正是因为时间不久,所以他才需得遵从父亲的提议前去向大皇子投诚。

即使完全圆上了,沈度也心慌地厉害,夜色遮掩了他紧张的情绪,他便得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姜云姝对此的反应。

好在,姜云姝了然地点了点头,像是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似的。

但她的手还落在他的肩头,仍旧在那道他已经没有任何痛感的陈年旧伤上来回摩挲着。

沈度的心慌在无言沉默中悄然扩散。

但他还没有意识到更多,只是酒劲上头让他想吻她。

他刚要有动作,就被姜云姝稍加用力地按住了肩头。

她的指尖再次抚过那道伤疤的位置,嘴里低喃着:“还好那时在暗巷有你救了我,当时一定很疼吧。”

这一刻,姜云姝忍不住想,会不会其实并没有认错。

这道疤的确是沈度在西江所受,而他在凉州救下她时虽是受伤,但因伤口不深并未留下新的疤痕。

只要他不将这道疤认下。

只要他如实说来。

姜云姝不知自己为何到了这一刻还在为沈度找借口。

或许她真的很希望他就是那个人,亦或是说,她不希望这一切都是沈度在欺骗她。

但沈度闻言却是背脊一僵,顿时瞳孔震颤。

某些一直没能查明的线索,在她的只言片语间揭开了蒙在真相上的迷雾。

他很清楚,自己从未在什么暗巷中救过人。

那道伤,是他随军出征那年,在战场上留下的。

所以,姜云姝与那个人的过往,是那人曾经在暗巷中救了她。

原来是救命之恩,难怪叫她惦记如此之久,甚至想要以身相许。

嫉妒在此刻蔓上心头,却又卑劣地庆幸着自己竟然会巧合地在同一个地方留下疤痕。

迷蒙的思绪逐渐清醒过来,上头的酒劲在此时也逐渐失去了作用。

那些零碎的线索在脑海中连贯了起来。

此事背后的全部真相已是被他完全掌握。

沈度心跳陡然加速,甚至要盖过那片撒谎带来的心虚。

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以后在她的问话下再也不用心惊胆战怕说错细节。

他可以编造,可以伪装。

可以将一切都归于自己身上。

姜云姝不关心朝堂之事,这件事在被他查出后早晚会有个了结。

只要不让她发现,只要他顺利解决完后续的所有事情。

她永远也不会发现了。

沈度呼吸微颤着,头脑发热地躁动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哑声开口道:“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不疼了,往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话音落下,沈度抬手覆住了姜云姝落在他肩头的手。

想要攥进手心,想要拿到唇边轻吻。

可下一瞬,姜云姝陡然收手,眸子里的光冷得瘆人。

她静静地看着他,犹如宣判死刑一般,缓声道:“可是,你这道伤,不是四年前在西江之战留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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