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阴冷幽寒的气息袭来,让季鱼浑噩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只是这几分清醒,在男子幽暗的眼眸注视下,再次溃散,意识被深深压住。
男子握着她的手,柔情蜜意地将她拉到怀里。
季鱼乖巧地倚靠着他,被那具阴寒的身体冻得直哆嗦,嘴里喃喃地叫着“夫君”。
他低头,用力拥紧她,“娘子,你很冷吗?”
季鱼只是往他怀里缩,一边叫着:“夫君,好冷……”
生魂离体,如何受得住这般强大的妖邪的本体幽寒阴邪之气,然而她的神智浑噩,被动地依靠着她的“夫君”,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暖意。
男子越加温柔,用一种近乎喃语的声音说:“真可怜……”
可怜什么?
季鱼茫然地看着她的“夫君”,依恋地蹭着他。
这样的举动显然取悦了他,笑意从他的眉稍眼角流露,本应该是无双的温柔,却又透着森然鬼气,妖诡恐怖。
他的嘴里说着“可怜”,柔情蜜意地低头,吻从她的额头往下。
冰冷阴寒的吻迫得她不得不抬头,承受着这可怕的怜爱亲昵,直到那吻落到唇边时,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娘子。”他又唤了一声。
季鱼只是迟疑片刻,便乖巧地仰着脸,由着她的“夫君”怜爱。
苍白细瘦的手下意识揪着他的衣襟,嘴里发出可怜的喘息声,指尖渐渐地收紧,泛出几分瑰丽的嫣红色。
屋内静悄悄的,不知何时,外面的喧嚣消失了,新房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不受世间纷扰。
案上的大红色喜烛燃烧着,一夜未熄。
**
“少主?少主?少主……”
红绡焦急地唤着,小心翼翼地推着床上的女子。
她睡得并不安稳,眼皮不断地颤动着,纤长的黑色睫宇宛若衰微的蝶翼,无力地颤抖,双手用力地揪紧了被褥,手背上手筋毕露。
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清醒。
那张终年苍白的脸庞,突然浮现暧昧的晕红,眼尾染上一抹玫红色,似是在承受什么激烈的情绪。
红绡急得不行,不知道少主在梦里经历什么,居然一直唤不醒。
虽然很想将她叫醒,但她也不敢多作什么,生怕自己插手,让她在梦境之中受到重创。
最后没办法,红绡取出三支线香,又翻出香炉,将点燃的线香插在上面。
线香点燃,三缕轻烟袅袅而升。
似是受什么指引,轻烟朝着窗外而去,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之中。
红绡一边关注床上的少主,一边盯着轻烟消失的方向,手中握着佩刀,警惕着周围。
直到线香燃到尽头,季鱼终于睁开眼睛。
此时她已经是浑身大汗涔涔,汗水沾湿她的鬓发,黑色的发丝有几根黏在她苍白的脸庞上。
“少主,您醒啦!”红绡惊喜地道。
季鱼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红绡赶紧倒了杯温水服侍她喝下,确认她的身体无碍,总算松口气。
突然,红绡注意到,少主那双水润的眸子里,染上几丝妩媚的春情。
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再次定睛看过去,发现床上的人的双目已恢复清明,什么春情皆消失不见。
难道是她看错了?
红绡问道:“少主,您做了什么梦?”
季鱼倚坐在床上,神色有几分迷茫,“不记得了,好像参加一场婚礼……”
“难不成是冥婚?”红绡紧张地问,“您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您的生辰八字有无异样?”
若是与妖邪订立婚契盟约,生辰八字会有所变化,必须尽快解决婚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季鱼掐算了下,然后摇头。
见状,红绡松了口气,说道:“先前我发现偃月山庄邪气弥漫,恐有大变,便进来想唤醒您,谁知您一直未醒……”
季鱼闻言,抬头望向窗口那边,仔细聆听。
此时天地之间寂静无声,连那沙沙的春雨声皆消失不见,只有无尽的诡静和阴森,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偃月山庄。
整座山庄,似乎已无生人,只有冲天的邪气肆无忌惮地蔓延,将一切吞噬。
她们所在的屋子里,成为一个与世隔绝之地。
季鱼微微拧眉,那般恐怖的邪气,十分不正常。
她披衣起身,来到窗边,将窗推开。
果然,窗外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无声的喧闹袭来,又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作者有话要说:
在梦里成亲了,男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来找老婆了╮( ̄▽ ̄)╭
还有,男主是非人类,别用人类的正常三观要求他,他的很多行为会有妖邪的特征,例如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和老婆确定关系,和老婆贴贴,老婆不接受他就想拖着大家一起死。
选择看这种题材的,应该也是好这口吧?如果不能接受,请尽快止步。
第7章
凡人的肉眼无法穿透那片浓郁的黑暗,亦无法窥探黑暗中的真相。
季鱼只是沉思片刻,便决定离开房间,进入其中探查。
红绡很担心,说道:“少主,要不您在此歇息,由我过去探查。”
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显然室内暂时是安全的,正好可以让她家少主在这里歇着,她实在不放心让她出去冒险。
季鱼无奈地笑了下,温声道:“红绡姐,外头不知道什么情况,若你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届时屋里不安全,我岂不是也危险?不如咱们一同出去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红绡不好再说什么。
她倒是想不如两人都待在屋子里,以不变应万变。但她也知道,偃月山庄作乱的妖邪好不容易露出端倪,让少主不去探查是不可能的。
季鱼穿好衣物,取出两条红绳,细长纤白的手指绕着红绳捻了捻,然后取出两颗一大一小的金珠,手指灵巧地将之系在红绳上。
系好后,她将系着小金珠的红绳递给红绡,另一条红绳系在自己手腕。
红绡将之系好,叮嘱道:“少主,等会儿无论遇到什么事,您别逞强。”
季鱼嘴里应下。
红绡不太放心地看她一眼,总觉得她应得越爽快,看着越乖巧,越是不听话。
两人系好金珠红绳,便一起出了门。
门外的黑暗铺天盖地,浓郁深沉,似是一道分界线,将室内室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季鱼没有犹豫,一脚踏入门口处弥漫的无尽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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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鱼睁开眼,脑袋有些晕眩,神智开始混沌起来,不过很快就在身体熟悉的痛意中清醒,她的神智恢复清明。
她抬眸,看向前方夜色中的亭台楼阁。
屋檐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