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午门之前。
得到老张消息的万历皇帝,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他还带上了三阁老,以及老徐老刘等大臣。
臣子们被从外面召唤进来,也很奇怪,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是听阁老们说:吃瓜就行了。
很快,从皇城到紫禁城的层层大门,都逐渐打开。
御马监的太监官兵全程跟随。
北镇抚司的诸神将看守大门。
诸臣们见到了走来的人,姬象抓着努尔哈赤的后脖颈,来到午门前,将他丢在大门口。
本来万历皇帝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还是想要在皇极殿召见一下努尔哈赤和姬象的,但是回过神来才想起来,皇极殿在火灾里面烧没有了
算了,大门口坐着,可惜没有瓜子,不然就当唠嗑了。
“努尔哈赤,看着朕。”
万历皇帝向努尔哈赤发出了召魂的呼喊。
但是努尔哈赤两眼漆黑,脑门上碗口大的窟窿,虽然见不到脑浆子,但是血流了不少,现在满脸都是红色,而且因为脊骨被打断的关系,身体瘫痪了,但是他依旧活着,甚至能勉强支撑起身体来,但是抬不起头来。
“这你都还活着?你这条命,朕觉得,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万历皇帝对努尔哈赤的强横生命力,也感觉到惊奇,正常人这个时候,被打成这副样子,应该早就断气了,看姬象之前抓着努尔哈赤走进来,那一副气势就像是关羽温酒斩华雄似的
嘉靖皇帝留下的《三国志通俗演义》二十四卷,万历皇帝在宅家的这段时间也看过,最近因为要写小说的关系,又拿起来翻看了,觉得刚刚那是一个极好的场景。
有点关云长那味道了。
姬道长,人称小关公。
不过万历皇帝也没有惊慌,毕竟之前也看过火君被打成这幅样子,火君也是脑袋凹了一块,胸部也被打平了,朝阳没事。
万历皇帝寻思,或许,这就是高手的生命力吧。
这时候,边上的臣子们,倒是有些惊慌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明刚封的正一道化北极仁威大宗师,怎么会袭击离京的努尔哈赤?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皇帝授意的?
三阁老,倒是早已被皇帝通过气了,此时开始进行解释:
“看来,努尔哈赤,真的盗窃了国威,被抓了现行,现在是终于逮到了。”
“张天师刚刚来此通知,这不到三五刻的功夫,大宗师就擒拿住努尔哈赤进了紫禁城来。”
三阁老的解释,让那些臣子,心中惊骇。
没想到,两尊庙宇引起的混乱,刚刚结束没有几天,又有人打上了庙宇中,残存的国之正神神威的主意。
只是
“原来如此可努尔哈赤到底是建州部的都指挥使,怎么能打成这副将死的模样即使要抓,也不应该动用这么厉害的雷霆手段”
有大臣面色不好看,觉得姬象动手太过于无礼凶蛮。
“呵,大人说笑了,不动用雷霆手段,只怕是抓不住他啊!”
姬象听到了有些人的言辞,冷笑一声开口解释:
“龙虎将军,可是能化身水火,变为女子,分形为百的高手!”
“这一番中乘变化,有二十五种,出入有无之间,来去形影之下,化石头泥巴,乌兽六畜,脱灾避劫,逃遁藏匿,防不胜防,可谓是神乎其技!”
“这几日,说不定各位大人的家中,小妾之类,都是他变化的呢!”
姬象这里调侃了一句,又道:“而且,龙虎将军,方才在街上迷惑应天府礼部尚书,噬其国威,用的是萨满教的法术。”
“至于,和舒尔哈齐一起离开顺天府的那位‘努尔哈赤’,只怕是什么虚幻法身,亦或是别人假扮的傀儡。”
诸臣听闻此变化,立时脸上神情,皆起惊骇之色。
万历皇帝失笑:“大白天变成女子,确实是让人找不到啊!”
“至于建州的事情,确实是比较麻烦,姬象,你下手也确实是重了点!下次注意!”
然而,万历皇帝嘴上说着麻烦,可事实上脸色却一点都没动。
当然没动了。
毕竟舒尔哈齐是内鬼,大哥死了,他回去直接继承遗产和职务,正可谓对不起哥哥,弟弟照单全收。
而现在的舒尔哈齐,正在距离顺天不远的地方,看着一头变回原形的绵羊发呆呢,那头绵羊还挺通人性,自顾自的在前面引领车队。
姬象躬身,表示下次一定。
“努尔哈赤,你还记得你爹死的那时候吗?”
万历皇帝此时用唏嘘的语气,坐着小板凳,和趴在地上的努尔哈赤唠起嗑来。
“你祖父和父亲,都死于我大明军队的手下,这件事情,李成梁难辞其咎,朕也难辞其咎,所以后来,对你多加照拂,给你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送还尸首,又封四品左都督。”
“几年前,又封你龙虎将军大敕一道,每年官俸,白银八百两,蟒缎十五匹。”
“你,扪心自问,大明待你可薄?为何心有反意,欲窃国家?”
“是不是里山河的那些乱仙贼神,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起了贪念,这才做出如此大祸之事?你细细道来,朕可以保证,放你一条生路。”
万历皇帝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想到,等到朕关你个三五大月,等你真的跑回去了,你家的家产早就被舒尔哈齐卷走了,你儿子皇太极今年才五岁,乳臭未干的娃娃,怎么护住你的基业!
怕是妻子与儿子,都要便宜了你家弟弟了!
到时候李成梁再向辽东一坐屁股,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跟斗。
到时候,自己还能落下个不计前嫌的圣主美名。
努尔哈赤口中涌血,却在此时哈哈笑出声来,其音可怖:
“陛下口中所谓生路,怕不是简单的生路,臣哪怕活着出去,也是死在半道上,亦或是回到建州,就被人‘刺杀’而死了吧!”
万历皇帝也恼火,怼了一句:
“出了顺天府,生死难道还要朕给你擦屁股?没有本事就死在外头,你犯下如此大错,不感恩朕放你出门,还想着朕帮你一路安顿回去?”
“那这么看,建州的土地,倒也不如让朕,帮你指挥指挥吧!”
“你说,还是不说?”
“你若是不说,依天条所言,或依大明律,你是必要在西市行刑台上走一遭的,你,不怕死吗?”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臣怕死,但臣也确实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里山河的人让努尔哈赤立下过大道誓言,一旦违背誓言,所遭到的惩戒,是与萨满教的天罚类似的。
所以努尔哈赤深知,只要自己不说任何消息,哪怕身形俱灭,里山河的那帮人,都能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只是下一次活过来时,表山河中,自己经营的势力,也必然早已消失无踪,被外人所瓜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甚至会以怎么样的情况活过来,他都不知道。
他不免心中暗道可惜、可恨!
这一世的命,就在此终结了,所服用的天髓,也都白白浪费了,甚至可能,这次行为的失败,会在里山河那帮人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到自己未来的崛起之路。
真是一时贪心,误了大事,如果没有突然遇到姬象,那么这一次的盗窃,应该算是完美收官了。
但是,努尔哈赤有一句话,是必须要说的,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万历皇帝想要从他的嘴里挖出一些消息,努尔哈赤笑出声来:
“陛下啊!您所封的这位道爷,法力高强,臣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提及天条,他称臣妄修邪法,背正向邪哼哼哼哈哈哈!”
“萨满教是我女真人的宗教,怎么就叫做邪法了啊!而且!您所封的这位道爷,识破我的变化术时,所念诵的经文,能阻挠人身法力的运转,影响人的精神,呼唤人的魂灵意志,这才是真正的邪法啊!”
“若陛下要杀我,不如先听一听,这位道爷的邪法魔音,再作斟酌?”
便是死了,也要恶心一把姬象,拉他下水!
努尔哈赤可以肯定,姬象之前寻找他用的法术,那和萨满教的呼魂法差不多,绝对不属于正法的行列!哪怕不是邪法,也是妖鬼之术!
“堂堂大明所封的正法宗师!却使用妖鬼邪术捉拿罪人,而不使用正法!传出去,岂不为天下所耻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