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滨海的路上,陈嘉怡简单说明请徐妍去见苏晓雯的原因。
原来在审讯苏晓雯的过程中,她对吉雅的记忆有模糊的地方,说话时前言不搭后语,很是矛盾。所以,他希望徐妍运用催眠术一探她那段模糊的记忆。
徐妍听后,绷着嘴角尽量不往上翘,“你这都是从哪里看来的东西,连催眠术有这个能力都知道?”
“难道不是吗?”陈嘉怡一脸错愕地反问。
徐妍最终没忍住,嘴角轻翘,应付地回了句:“算是吧......”
徐妍并不擅长催眠,但她有“声临”,她完全可以装模作样,以催眠为由头,去听苏晓雯人格的声音......
滨海市公安局,徐妍对此一点都不陌生,她跟在陈嘉怡的身后熟门熟路地前往审讯室。
就在陈嘉怡摸向门把手的瞬间,徐妍出手拦下,神色淡然地说道:“这里面是我的主场,你不能进。”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要用“声临”的,就“声临”时不时失控的状况,她可不敢让外人在场。
陈嘉怡瞠目:“不是,徐妍,我需要案情记录啊!”
徐妍目光清冷,朝隔壁观察室示意,“你去那。”说罢,拧动门把手推门进去的瞬间直接关门。
陈嘉怡无奈地摸摸鼻子,转身前往观察室。谁知观察室里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各个冲他笑的意味深长。
陈嘉怡脸一黑训斥道:“都挤这里干什么?不用工作了吗?”
“陈队,我们今天是否有工作,取决于徐医生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李浩一向没个正形,他第一个笑着开口。
其他人都是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
陈嘉怡的脸更难看了,“还有脸说,明明是我们警察的工作,现在要让人家徐医生来帮忙,你们好意思吗?”
“陈队,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术业有专攻。你要说查案抓嫌犯,我们绝对有经验,可要说这心理问题,精神问题......”依旧是李浩打头阵,他撇着嘴耸肩道:“那还是徐医生专业。再说了,你不也对‘贾先生’一筹莫展吗?不然你也不会请徐医生来不是......哎呦......”
陈嘉怡一巴掌拍在李浩脑袋上,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话多。”
众人全都捂嘴偷笑,看热闹。
徐妍并不知道观察室里的境况,此时的她正在打量对面满眼慌乱的苏晓雯。
苏晓雯个子不高,长得小巧玲珑,五官端正,只不过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色,看样子这几天她过得并不好。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做了卖淫女,徐妍感到惋惜,无声叹息后柔声道:“苏晓雯,你好,我叫徐妍,是一名心理医生。”
苏晓雯诧异,好奇地小声问:“警察局里,怎么......怎么会有心理医生?”
徐妍莞尔一笑,深吸一口气,状似在思考她的问题,“也许这里有我需要了解的人。”话音一落,“声临”被无声无息地启动,全面进入苏晓雯的脑海之中。
“你要了解的人......是不是我?”
对比与陈嘉怡他们审问时的言辞犀利,徐妍说话的语气非常温和,这让苏晓雯感到一丝舒坦。渐渐地,她紧张的情绪开始放松,由缩靠着椅背的姿势转换为趴在挡板上。
小腹急速上升的温度让徐妍警铃大作。若是在诊疗室,只有她和患者,她丝毫不担心会暴露秘密的风险。可是现在,那块单反玻璃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必须速战速决。
强忍着灼烧的痛感,徐妍依旧面不改色地温声说道:“对,我想了解你。那么你呢?你希望我了解你吗?”说话间,她的右手在桌面上开始有规律地敲击着,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苏晓雯受到干扰,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看过来。
既然陈嘉怡要求她给苏晓雯催眠,那么她就得做得逼真点。实际上,她在运用“声临”给苏晓雯下了一个睡眠的指令。
“我......我心理没病......”苏晓雯话还没说完,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困意上涌,她直接趴在挡板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观察室里,所有人都一脸惊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徐医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心理医生!”
“她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有人可以一秒将人催眠吗?”
“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
陈嘉怡没有参与其中,他反而皱紧眉头,牢牢盯着徐妍还在继续敲击的右手。他很好奇,难道就这么敲几下就能给人催眠吗?那他全程都盯着怎么还清醒得很?难道必须特定目标才能成功?
徐妍可不知陈嘉怡的内心活动,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走向苏晓雯,同时找了个刁钻的位置将苏晓雯挡在自己的面前,监视器里就只能看到徐妍的后背。
“苏晓雯。”徐妍轻声喊了一句,接着弯下腰尽量靠近苏晓雯,让人感觉她像是在听苏晓雯低语。
事实上,苏晓雯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苏晓雯,你还记得吉雅吗?就在半年前......”
徐妍装模作样的问题从监视器里传入到观察室,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竖起耳朵想要听苏晓雯的回答。
就在这时,“声临”的热浪突然加剧,徐妍顿觉血肉像是被烈火炙烤得要崩开了一般,剧痛无比。她再也忍不住,细碎的痛哼从口中溢出,人也随之摇摇欲坠......她只能紧紧抓着审讯椅的挡板,防止摔倒。
观察室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徐妍的异常,唯有陈嘉怡神色狐疑地盯着她,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拳头已经鼓起了青筋。
不知为何,他感觉徐妍有点奇怪。要说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归于警察对事态异常的一种直觉......
审讯室里,徐妍惊愕地杵在原地,她已经顾不上“声临”带来的身体折磨,耳边是一道尖利的叫嚣声......
“苏晓雯,你真是没用,这个女人就敲了几下桌子,你就睡得跟个死人一样。待会你最好给我老实待着,让我出去对付她。”
苏晓雯似是受到惊吓,从牙缝里挤出很小的声音,并微微颤抖:“秦虹,两年前我们说好的,这具身体有我主导。”
“苏晓雯,你脑子有病吧?你是不知道心理医生是干什么的?”秦虹暴戾的嗓音愈发尖锐:“她就是专治我们这样的!是你想消失,还是想我消失?”
“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苏晓雯声音里透着压抑的哭腔和哀求:“秦虹,我不想进监狱,我更不想因为你犯下的罪过,而被判死刑。所以,我求求你,你就安安静静地待着,别出来惹事好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秦虹阴笑着且幽怨的声音才响起:“苏晓雯,我等着你撑不住来求我的那一天......”
“声临”的热度在消散,代表着人格声音对话的结束。徐妍并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她两眼死死盯着苏晓雯熟睡的面容,脑中无数个问题在盘旋......
——苏晓雯到底是谁?
——叫做“秦虹”的人格,犯下的又是什么罪过?是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