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清见突然出来一个人正吓一跳,等看清是赵为民,厌恶丛生,一股脑把火全发在他身上:“好啊,原来你没走在这里听壁脚?你可真恶心!”
赵为民恍若未闻,只问她:“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仿佛信仰崩塌。
浩清气的直骂:“你算什么东西?快滚!”
“徐浩清!”
静姝忽然冷喝出声:“请你注意言辞,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浩清一听立时眼泪汪汪起来。
她扑向静姝大哭道:“阿姝姐姐,你真的生气了吗?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
静姝闭上眼:“不要再哭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走吧!”
浩清哭的就更大声了。
她扯着静姝,边哭边求饶道:“阿姝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静姝心痛万分把头偏到一边。
赵为民在门口终于忍不住向前,道:“浩清小姐,你不要再求了,你这是充分利用别人的心软,这是得寸进尺。”
浩清猛然回头:“管你什么事!”说着她擦擦眼泪,决定不求了,一点一点站起来看着场中两人,点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对不对?怪不得,任由我哭求,你们无动于衷!还说我残忍,残忍的明明是你们!你们放心,今天这一切,我会记着的,你们等着!”说完,怨毒地最后看一眼静姝,扭头跑了出去。
一直等了好大一会儿,赵为民才从全身被穿透的剧痛中反应过来。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椅子前,想和静姝说点什么。但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一动不动偏头坐着的静姝正在无声流泪,她捂着眼睛的指缝,眼泪汩汩不断流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无言的结局,再说什么,已惘然。
赵为民后退几步,瘫软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陷入无边的空寂。
与此同时,徐浩森那里正好到达营地。
路上,他想来想去觉得静姝有蹊跷。只是今日还有事,再掉头回军医所已不可能,只有回来的时候再行想办法。
虽然已经颁布了回程命令,营地里却依然和战备时期一样井然有序。浩森初一回营,多方巡视,不禁由衷地点点头。他知道,能做到如此地步,不仅是因为纪律,更由于领导者的严格要求。而他不在营地,这个领导者并不是他。
所以,巡完营地,徐浩森没回主帐,直接去了这个领导者的营帐寻人。不过到地儿后,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踌躇了下,向营帐门口的卫兵招了招手,等卫兵听令跑到他面前,他问起来:“你们陈长官呢?”
卫兵回禀:“报告长官,陈长官在帐里看书。”
“唔。”这个在意料之中,浩森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陈长官这两天心情怎么样?好不好?”
这可就难住卫兵了,卫兵迷茫道:“心情?除了军务,陈长官每天就是埋头看书,一直看到很晚,平时很少说话,也看不出来他心情好不好。”
也是。
卓英平时就言辞浅淡,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如何。
浩森放弃再次问询,示意卫兵回去。他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去往帐里。
撩帘入帐,光线不太分明,他向里走,这才发现,陈卓英正埋首趴在桌子上休息。
怪不得,没有动静。
浩森摇摇头,不欲打扰他,准备出去,陈卓英那里忽然警觉。
“浩森?”他猛然抬头坐起来。
浩森只好停住脚步:“吵到你了?”
陈卓英揉了揉额头,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些头疼趴一会儿。”
浩森便走到他面前看一眼。
脸色憔悴,眼窝深陷。
“没有休息好么?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浩森问。
陈卓英便随便摸摸脸,道:“没事。”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浩森心里默然。
如今,他最是知道陈卓英到底有事没事。不过,既然陈卓英不想说,他也不能戳他的伤口。于是,直接说了来意。
“乔其那里邀请我们参加酒会,你看他什么意思?”
“酒会?”说到正事,陈卓英最是警醒,问:“什么时候?”
浩森便将乔瑾的说法简要说了一下。
陈卓英细听,神情不动,等浩森说完了,才道:“乔其为人玲珑,此次酒会,他说仅仅为了交友倒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是他的风格。”
浩森也觉得如此。
如今万事已了,彼此后面都有政府坐镇,正事上乔其肯定不会再乱来,那就只有在私事上做文章了。
但,他真的仅仅是为了联络感情吗,这就只有去了才知道了。
“那你去不去?”浩森问。
陈卓英揉揉眉头,摇头道:“我不去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况且很明显他要请的是你。”
浩森却不这么认为。
“不然,我看他对你挺感兴趣的。”
陈卓英抬头:“我?”
浩森便道:“对!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们签协议的时候,他眼光时不时就会喵向你,因为对他多有防备,别人没有注意,我可注意到了。”
陈卓英还是第一次听说。微有诧异之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警觉性缺失,这是最致命的。
他忖度道:“为什么,他注意我做什么?”
浩森便耸耸肩:“谁知道,他这个人阴阴阳阳的,明面上不能说,私底下真不喜这类型的人,所以我也不想去。”
陈卓英没有说话。
乔其,这个北地将领,他以前其实听过这人的名号。此番在战场上遇见,他虚虚实实,手段频出,倒是和风闻的一样。私底下如何,一直到协议签署那天,他才有所了解。
初见到人,见识到此人的谈笑风生,他更不能放松,所以和浩森一样,其实那天他也是多有防备,为了完成任务,防止对方在内容上做文章,他把精力全神贯注放在协议上,生怕有一丝一丁点的偏差,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
乔其,真的有对他过多注视吗?
如果真的有,乔其是出于同样的警戒还是别的什么?
陈卓英不禁陷入深思。
他忽然想到自身身份问题。
作为工农党代表,到达承京后,他们接到过北地组织密信,说是此番来承联合,北地政府多有微词,让他们多加注意。
他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如今一国之内政权并立,呜呜泱泱,为为国民计的少,相互倾轧的多,他们来承联合,是看中承京的主义政策。北地政府不满又如何,大势所趋不容忽视。
但,他们的行动说到底在北地政府看来犹如在眼里扎刺。
北地会轻易放过他们吗?北地集团内部,会不会有所指示?
以及,乔其难道发现了他的身份?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坐以待毙。
陈卓英心里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