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放心,一点小伤,无碍。”房内,奇铭安抚太子道。
“铭弟武艺高超,怎会受伤?”
奇铭见哥哥不依不饶,便将到达明州后所发生的的一切,挑着重点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伤口已经拖延了多日”太子有些心疼道,“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铭弟”说着,他将头埋进双手间,语气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其实,太子的内心很矛盾,对于铭弟与小阎儿之间的默契,他是嫉妒的!但是,对于万事冲在前头,屡屡受伤遭难的铭弟,他又有些不忍同时,他还觉得自己的气量太小了!
身为一国储君,不该眼中只有儿女私情在铭弟、小阎儿为他人奔波之际,他却只会躲在另一个自己的身后
奇铮说得不错,他就是窝囊废!懦夫!什么都不敢面对!什么都做不到!!
“皇兄,这不怪你”奇铭见哥哥突然多愁善感起来,觉得既熟悉又奇怪,“皇兄?!”见太子忽然默默哭泣起来,他很是惊讶,“皇兄你怎么了?是身体有恙吗?”
“不”太子回神后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擦掉眼泪道,“我无事没想到,此次南下,又让你们受苦了”
“皇兄何出此言?”奇铭难掩动容道,“为皇兄鞠躬尽瘁,是臣弟分内之事”
听及此的太子抬眸望进弟弟的眼眸中,摇头道:“不就像小阎儿说的,这世上从没有谁一定专属谁,铭弟也不用总为我鞠躬尽瘁”
“皇兄?!”奇铭一听立马跪地道,“皇兄乃国祚之本,臣弟愿当大厦之基石,自当呕心沥血,尽力辅佐”
“铭弟!”太子赶忙扶起对方,“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弟弟,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心境,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罢了你先坐,屏退众人,想必,你是有事相商。”
面对这样的太子,奇铭有些摸不透
最后,他还是收了心绪,道:“皇兄昏迷之际,袁啸出事了。”
“袁啸?”太子听到奇铭说起袁啸,不免觉得有些惊讶,“他怎么了?”
其实,奇铮占据他身体的这段时间,很多事情,于他而言都是模糊的关于袁啸,他只记得,白雪提过,袁啸是依照圣旨发配来到的江南,并一路游街示众
奇铭:“他在牢中自尽了。”
太子:“自尽?他怎么可能会自尽?”
“臣弟也百思不得其解。牢内守卫森严,关押袁啸的牢门又锁得好好的,自尽的可能性很高”奇铭一边解说,一边观察对方,他想知道袁啸之死是否与皇兄有关
太子紧蹙眉心,一脸的疑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还没有理出头绪来
奇铭见此,接着道:“他将自己的腰带一分为二,利用小桌与栅栏,生生勒死了自己”见对方更不解了,他用杯中的茶水,在桌案上画了袁啸死样的简化示意图
太子看明白后,更加惊讶:“袁啸此人好大喜功,又贪生怕死,他何来的勇气与力气将自己活活勒死?!”
“这也是臣弟觉得蹊跷的地方。”奇铭接着道,“皇兄,南下的路上,可有发生不寻常之事?不管是什么,只要觉得可疑的皆可以说说看”
听及此,太子浑身一顿!路上的事,他可不记得!
“铭弟问得如此突然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疑之处”他忽然意识到,与铭弟单独谈话,并非明智之举,便转移话题道,“如今事情已然发生,铭弟有何想法?此事必须尽快呈禀父皇。”
“袁啸之死,并非没有可疑之处”奇铭思忖道,“只是”
“你怕深究会连累我”太子接话道。
奇铭:“不仅如此,袁啸一事,事关北线江南,臣弟一直觉得,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主使。”
“确实我也觉得,北线一战起地蹊跷”太子陷入沉思道,“铭弟的意思是”
“袁啸一事就此了结。”奇铭肯定道,“让那主使者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他会如此提议,最终的目的是,若皇兄与幕后之人有关联,那么就此放过袁啸一事,说不定,太子与那人会有进一步的接触与行动。若皇兄与此无关,也好
“让那主使放松警惕”太子接着道,“之后,铭弟有何打算?”
“此人在暗,我们在明”奇铭思忖了一下,“一直以来,都是他占尽优势,而我们却很被动。是时候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皇兄莫急,此事容臣弟好好思量思量。”
太子深知自己谋略不济,未作多想便同意了。
过了半晌,奇铭见袁啸的事情已然达成共识,便开口询问另一件事:“皇兄近来钻研武艺,可有不解之处?”
“!”太子一听,有些局促不安,他知道是自己犯病了,练功走火入魔不过托词而已,“让铭弟见笑了”他笑成囧字眉道,“是我求成心急,才会误入歧途。如今,我已无碍,武艺之事,便慢慢来罢。”见对方还想问些什么,他立马转移话题道,“听兰雪说,昨晚有人袭击,二当家还受了伤?”他见言漠迟迟未归,应该在二当家那。
“臣弟正好要去看看,皇兄请。”
奇铭见哥哥不想多谈武艺,便不再多问,领头前往客院。
当两兄弟到达客院后,便见屋内人个个疲惫不堪
为了让青木辉能够静养,憨子与玉凌州已经回屋休息,只剩齐运与言漠守在厅中,竹水随旁伺候。杨迷途因为不愿离开,直接趴在床边,勉强入睡。
言漠见到无恙的太子,有些惊喜,锦字刚说一半,她改口道:“太子殿下,你的身体”
太子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意:“莫担心,我已无碍。二当家怎么样了?”
言漠:“暂时稳定只是还未清醒”
“此人到底是谁?”
有此疑惑的不仅是太子,还有齐运等人。
杨迷途听到声响,悠悠转醒,同他人一样疑惑地看着益安王与王妃
言漠虚看了一下沉睡的青木辉,示意太子与奇铭一同出去说。看护之际,她思索了许久,不得不怀疑,墨袍者或许是寻着死人煞的气息才来的此地她一直在想,是否将小玉和鬼武士安置到其他地方去
只剩三人后,言漠首先开口道:“依据交手情况来看,若我猜得不错,此人,是长生门中人。”
“长生门?!”太子听及此很是惊讶!“那不是”
“没错!”言漠沉声道,“就是我的仇人!!”
听到仇人二字,太子忽然闪躲着垂下眼睑,兀自思索了一阵,才平稳心绪,抬眸疑惑道:“长生门的人可是认出了你?”
言漠长吁一口气:“我不知道,但他与死人煞已经见过了。”
“死人煞?!”太子再次惊讶!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奇铭见哥哥如此惊讶,将鬼武士的事情解说了一遍,言漠适时补充。
言漠:“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和凌州、死人煞必须离开!”
“不行!”奇铭与太子同时否定!
奇铭:“你可想过小玉的安危?离开后,若是那人找到你们,你有把握可以独自应对吗?”
“铭弟说得对!小阎儿,此计行不通!”
就在三人争执之际,忽然,屋内响起动静!
“大当家!”齐运兴高采烈地探出一个脑袋来,“二当家醒啦!”
几人一听,纷纷进屋查看!
“青木哥哥!”言漠来到床边,喜出望外!
“大当家”青木辉语气微弱道,“你们可有受伤”
言漠使劲摇摇头道:“大夫说,你需要静养我们都挺好的,你放心”
“伤我那人”青木辉试探性问道,“抓住了吗”
未等言漠作答,奇铭抢先问道:“二当家可知那人是谁?”
青木辉艰难地提起眼眸,迷离地看着对方道:“在下不知”
为了适应对方,奇铭放慢了语速:“那他为何,独独攻击你?”
青木辉:“在下也不知”
“他从你这拿走了一只锦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奇铭依稀记得墨袍者用锥刺带走了一样东西。
“锦袋”关于长生门之事,青木辉不能透露丝毫,因为那样也会使他暴露他疑惑地看看挂在一旁的外衣与腰封,佯装才发现有只锦袋不见了,“锦袋中装的并非要紧物只是寻常的香料罢了”
言漠:“寻常的香料?”
青木辉转思道:“要说寻常倒也有些不寻常的地方那只锦袋中有来自婆律国的上好龙脑香可治眼疾”
听及此,言铭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墨袍人确实眼不能视物!!
青木辉也是灵机一现,才想到用这个龙脑香来搪塞关于南珠的事情,他无法解释,亦无法提及
听到答案,奇铭还是觉得有些违和之处,就像袁啸竟然会用那样的方法自尽一样,墨袍者也会因为一点治眼疾的香料,而大打出手吗?
青木辉见益安王陷入沉思,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特意对着一直在偷偷哭泣的杨迷途道:“杨姑娘别哭了多谢你出手相救在下才能捡回一条命”
杨迷途见青木公子能惦记着自己,心里自是喜悦的,只是,这一路险象环生,让青木公子吃了不少的苦头,心疼比喜悦多出了好多倍
“嗯呜哇哇——”一直隐忍着的她,此刻再没忍住,呜哇一声哭了出来!让一屋子的人都为之震颤!
“哎呦!杨姑娘!”齐运一见,赶忙安抚,“大夫说了,二当家要静养!你可别哭了!还有!大当家,二当家好不容易醒来,是这么用来问东问西的吗?有事等好了再说!等好了再说!!”说着,他不敢推搡别人,就拉着言漠和杨迷途使劲往外赶!
这一赶就是三天!
这三天,不好过的,不只杨迷途,还有奇铭和太子!
因为言漠这三天一直留宿在客院,说要照看哥哥弟弟,对于奇铭和太子,她都不愿多见。
太子得空后,向兰雪求证了,得知确实是自己伤害了言漠,他几次前来客院,想向言漠好好道歉,却皆被拒绝!
奇铭就觉得更冤了,原先还好好的,皇兄一醒,言儿就开始躲着自己!也躲着皇兄!
没错,言漠是故意借此躲着那两人!因为,只要复仇的号角越发临近,她就越发觉得,自己不该拥有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国公府说大不大,亭台楼榭都是望眼能及,可这三人就是怀揣着各自的心结,被“困”在自己的小地盘中前后难行
柳枝零落飘斜巷,
小燕归巢点碧堂。
同月分思难解怨,
谁愿多情扮粉装
而这几天,唯独开心的就属兴王殿下了!他每天都能收到兰雪亲自下厨做的小食,弄得他正餐也不愿多吃,空着肚皮就等各色糕点上门!
如此这般的又过了三天,关于袁啸、朱望山的奏折抵京以后,皇帝连发两道指令,一道是催促太子与兴王尽快回京,一道是给奇铭的新任务。
奇铭与太子不得不感谢这两道圣旨,因为言漠再没有理由躲着他们了!
“大当家!”齐运小跑着来到言漠的房内,“圣旨来了!太子还有王爷让我们前去接旨!”
言漠躲了六天的清净,却什么也没能想通,能用的还是老办法:只想着报仇的事,其他的暂时忽略!
蔚国公府上下同太子接完圣旨后,言漠算是领到了新任务!
第二道圣旨名义上是给益安王的,实则是让言漠一同出力,前往南焦国,为已经出嫁的六公主解决心病!
太子接到圣旨后,虽说一切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可他难掩内心的失落,好不容易见到小阎儿,却生生被对方躲了好几天连个道歉都没能送出去
经过这几日,言漠脖子上的印迹早已消失,奇铭也终于养好了左肩上的伤,再次留下一道伤疤。
太子逮着最后的分别之时,才终于拉着言漠私下说上两句。
“小阎儿,我”
“太子殿下。”言漠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抢先安抚道,“我的伤已经好了,殿下不必在意。”
听到生疏的称谓,奇锦有些惊讶,原本私下,小阎儿都会叫锦哥哥
“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路上小心。”言漠有意疏远,不想多做相谈,便催促道。
兴王坐在太子的马车上,掀开一角窗帘,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正纳闷江湖草莽这是玩的哪出戏?!
谁知!后头还有呢!
奇铭对于言儿一直就是,能不离开视线的就一直盯着,特别是皇兄单独来寻之际,他更是上心上力!见言儿对皇兄有所疏远,便趁着对方回来之际,主动相迎。
“言儿”他礼貌伸出一手,绽放浅笑,等待对方把手搭上来
言漠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只是迟钝了一下,便径直略过,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
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