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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
直到此时,阿尔比恩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痛苦,仿佛他刚刚被鞭子抽了一下,内心的罪恶和耻辱终于从碎裂的面具下泄露出来。
“不是这样的……”他哑声道,“没有人想这么做,我们只是别无选择……”
“'我们'?”她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不奇怪,阿尔比恩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件事并瞒过所有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显然,最有可能同流合污的便是奥克尼郡的执政官……但这无疑是一个比阿尔比恩更令人绝望的答案。
“请放下枪,格蕾殿下。”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验证了她的猜测,“即使您决意要杀死我们,至少也该带着有用的情报回去见萝西大人,不是吗?”
格蕾缓慢地回过头,语气麻木:“谢菲尔德大人。”
对方点了点头,脸上有着与阿尔比恩类似的漠然。
……一种让格蕾无法理解的漠然。
谢菲尔德出生于法斯兰家族,是廷塔哲的封臣之一,她的祖父凯尔博·法斯兰曾作为廷塔哲的使者,陪同当时年纪尚轻的玛格丝姨母返回北方,保护她不受洛特王的折磨,并且全程参与了奥克尼港的建造。谢菲尔德是凯尔博的孙辈中能力最出众的那个,延续了祖父的荣光。
她一直是母亲的心腹大臣,否则这样重要的职位不会被托付到她手上。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问道,“谢菲尔德大人,连您也背叛了母亲吗?”
“我不会否认我们背负着罪孽,也不否认我们辜负了猊下的期待。”谢菲尔德回答,“但我们绝不会背叛猊下,我们愿意为她而死,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无论如何,还请您先把伦戈米尼亚德之影收起来,殿下。”
闻言,格蕾犹豫了一下——在突袭阿尔比恩的府邸前,她命令贝德维尔爵士不得随行,一来她接受过正统的武艺训练,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二来这里是北方,任何争斗都是女王党内部的问题,贝德维尔的存在也许反而会阻碍谈话的进程。
也就是说,现在她孤身一人。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格蕾解除了伦戈米尼亚德之影,但并未放下警惕:“请说吧。”
阿尔比恩松了口气,谢菲尔德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坦诚说,由瑞特大人来向您交代前因后果会更好……可惜他没能熬过去。”
“瑞特……瑞特·布莱克大人?”格蕾愣了一下,“他死了?”
瑞特·布莱克是目前御前会议明面上的情报大臣——自从患上白内障而无法正常视物后,萝西女士就开始考虑退休的事情了,瑞特是她选中的接班人。
虽然萝西女士的视力在接受义眼手术后就恢复了正常,但她还是以年龄为由,坚持将职位交给了更年轻的人,私下依然在以缄默的身份进行情报工作。
……只是没想到她的接班人比她走得更早。
格蕾与第二任情报大臣仅有几面之缘,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面色憔悴,郁郁寡欢的中年男人的形象。瑞特·布莱克在御前会议中的名声一直不好,不仅因为他是平民出身,也因为——按照其他大臣的说法,他是一个干脏活的人。
瑞特不仅是缄默,还是女王的处刑官,负责拷问犯人、叛徒和俘虏,这让他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
他们之间最长的一段对话发生在她决定成为缄默之后,当时母亲给了她两个选择:留在卡美洛特跟随瑞特大人学习,或是跟随萝西女士在各地暗中寻访。
她当时还不想离开母亲太远,因此心里更偏向前者,但当她向对方提出自己的想法时,瑞特大人婉言拒绝了她。
格蕾至今还记得他脸上的表情,一个带着点为难的苦笑。
在那个瞬间,无论瑞特·布莱克在他人口中是一个怎样残忍的魔鬼,在她面前的也只是一位普通的长辈。
对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他年轻时鼻梁被打断过,后来没接好,导致鼻梁一直是歪的,这大概是他会养成这种习惯的原因。
“您不该来找我的。”他歉意地冲她笑了一下,好像在为自己感到丢人似的,“缄默们有各自不同的办事方式,萝西大人显然更适合您,至于这些脏活儿,就交给我们这种人来干吧。”
她当时只是感到不解:“您何必妄自菲薄呢?母亲很器重您。”
“是啊,谁能想到像我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御前会议的一员呢?但这是两码事,殿下。”他温和地看着她,“鹿有鹿的方式,鼠有鼠的方式。我并不为自己的工作感到羞耻,但这不意味着您也适合干这些……去找萝西大人吧,她才是更适合您的导师。”
格蕾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瑞特大人也是死于瘟疫吗?”
“是。”谢菲尔德回答,“据瑞特大人所说,这场瘟疫起源于一名魔术师,他妄图重新建立一条通往星之内海的道路,以完成追寻根源的本愿。要完成这项魔术,必须需要献祭王族之血,为此他绑架了来不列颠探望阿勒尔夫人的特奥巴尔德亲王,瑞特大人之前来到北方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魔术……”难怪这场瘟疫来得莫名其妙,格蕾感觉胸口的封印礼装隐隐发烫,渴望着鲜血,“那名罪人如今在何处?”
“死了——当场就死了。”谢菲尔德叹息一声,“但情况会恶化到这种程度,还有着诸多复杂的因素。首先是瘟疫扩散的速度快得不同寻常,就好像无意间打开了地狱之门,不出几天就超出了可控范围。其次是一些诡异的巧合,驻守在洛锡安的缄默大多在第一时间就感染了瘟疫,没能传出消息就死了,最后则是……”
格蕾替她说完了剩下的话:“洛锡安的官员们。”
“没错,巴莱特公爵和利恩斯侯爵联手囚禁了瑞特大人,打算借他的名义将剩余的缄默集合起来后一起杀掉,然后谎称他们死于瘟疫。”阿尔比恩的语气要比谢菲尔德情绪化得多,“当瑞特大人逃到奥克尼郡时,洛锡安已经彻底失控了,截断道路是我们双方都认可的结果,一旦瘟疫继续蔓延,北方——不,整个不列颠都会化作人间地狱,所以我们……”
“这不能替你们的罪行辩护。”格蕾冷酷地打断了他,“你们应该事无巨细地将情况上报给母亲,而不是将那些遭受苦难的人们塞进一艘快要报废的船,然后将他们付之一炬——这件事里确实有罪该万死的人,但决不是这些普通百姓。”
阿尔比恩的脸庞倏地苍白起来,仿佛已经流干了血。谢菲尔德不得不t代他继续道:“您是从洛锡安来的,应该已经亲眼见识过那里的惨况。这次瘟疫的可怕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想象,一旦染病,病人基本会在三到五天内死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