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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咯哒的声响,非常瘆人,更多黑色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为什么你没有来?希兰,希兰……我们的家没有了,我们的麦子,我们的书,我们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怪物!”艾斯翠德用剑敲击盾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你的对手在这里!”
可男孩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同时,随着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凯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太阳之眼微微发热:“这都是因为你撒谎了,你说你不会忘记这里才是你的家,你说你会永远爱她,你的心永远在这里……这些都是谎言,谎言!”他的声音陡然升高,变成了刺耳的尖叫,“我要惩罚你!希兰,你撒谎了!你没有回来!你放任我们的家被叛徒烧掉!希兰!希兰!!”
伴随着他的咆哮,走廊外的亡灵们也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破碎的影子在空中乱窜,像是掀起了一场黑色的风暴,最后一缕月光也泯灭在了黑暗之中,碎石从墙壁上漱漱落下,整座城堡都在惶恐中瑟瑟发抖。
凯的五感已经在这种折磨下彻底麻痹了,但习武多年的本能还是让他试图格挡住幽灵的进攻——然而那是失败的尝试,因为幽灵的手直接穿过了盾牌,没入他的身体,他的盔甲瞬间烫得像烙铁,仿佛要把他活活烤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皮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
他无法遏制地发出叫喊,疼痛让他的视野一阵白一阵黑,他用余光看见艾斯翠德试图用身体撞开男孩,但只是从灰白的虚影中穿了过去——阿诺说得没错,跟幽灵打架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最后,艾斯翠德只能另辟蹊径,伸手将他推开——凯摔了个倒栽葱,不过情况特殊,他决定不去计较对方痛击友军的行为。
艾斯翠德将他的盾砸向幽灵(好吧,反正他也没力气拿盾了),盾牌径直穿过了幽灵的身体,掉在地上的动静也没能分散幽灵的注意力,于是她眼疾手快地将他扛了起来(她的肩甲又给了他致命一击),飞快地往回跑。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艾斯翠德的速度终于还是慢了下来——很显然,他们迷路了,不过很难责怪她,连凯自己都不记得他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情况有点糟糕,是不是?”凯喘着气,灼烧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失,刚才的颠簸又让他胃酸上涌,“嘿,我们打个商量,艾斯翠德——艾斯,我决定以后这么叫你,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听起来像是那种好拍档会互相称呼的名字——听着,要是我们俩都折在这里,未免有损王和猊下的颜面,既然这个臭小鬼只盯着我,不如你先撒丫子走人,我会……”
“不行。”艾斯翠德打断了他,“我绝不抛弃我的同伴。”
“可是……”
“我不会让你独自留在这里。”她诚恳地看着他,“请相信我,凯爵士,我会带你一起离开的。”
噢,她那老牛似的固执又开始发作了……凯才不会承认t自己听到这个回答后有点感动:“话是很好听,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就只好等人来把我们的尸体一起运出去了。”
话音刚落,墙壁上的油灯唰地亮了起来——不过片刻,幽灵便尾随而至,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燥热了起来。
“你逃不了的。”男孩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如同死亡丧钟,“巴尔的注视下,谎言无处遁藏。”
艾斯翠德将他放下,并用身体挡在他和幽灵之间。
凯看着她表情慎重地拔出了剑——这无疑是送死的举动,这个傻子,刀剑根本伤不到对方,她有妖精之铠的保护,只要丢下他铁定能逃出生天,结果她就是要为了那该死的骑士精神送命。
“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幽灵。”凯不觉得幽灵会因为这番话而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但这不妨碍他认为她此刻的背影看起来挺帅的。
幽灵果然一如既往地无视了艾斯翠德,笔直地向他冲来。
希望他就像表现出的那样对艾斯翠德毫不在乎……凯心想,把你火烤的爪子尽管朝我来吧,臭小子。
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当艾斯翠德的长剑挥向幽灵时,竟然真的划开了他的身体,幽灵愣住了,呆滞地看着伤口里不断泄出黑色的瘴气。
“帕提……?”他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了艾斯翠德的存在,并且不出意外地把她认成了其他人,“啊,帕提……是你,你回来了……”
尽管受了伤,幽灵的神情却柔和下来,也不再流出黑色的眼泪了:“帕提,你知道猊下在哪里吗?”他似是恢复了理智,但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都是火,帕提……大火好危险啊,可我感觉不到猊下……”
艾斯翠德的表情和他同样震惊,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自然:“猊下很安全。”
幽灵眨了眨眼睛,尽管他的眼眶里只有两个漆黑的空洞:“猊下很安全……对,你说的是真话,太好了……”空气中的热意散去了一些,“你得去找希兰,他会来的……他承诺过,这里永远是他的家,他会为他的家回来,为了她回来,帕提,你得去找他……”
“很抱歉。”艾斯翠德回答,“我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他。”
凯不禁为她的老实感到头痛,这个时候就不能随便找个理由糊弄对方一下吗?
“你不知道……”幽灵喃喃,“没关系,你只要骑着马向北走……也许不是正北,但没关系,商人们会告诉你该怎么走的……”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塔玛?”
“噢,好吧。”凯破罐破摔道,“这个塔玛又该死的是谁?”
“有人在靠近那里,他们要伤害塔玛……帕提,救救塔玛……”男孩抠着自己的脸,他的指甲只是没入了虚影,但有一种类似实物的阻隔感,就像他真的挖下了脸上的肉一样,“啊……好痛啊,好痛……火,到处都是火,我的身体好痛啊,猊下……”
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就像那些破碎的亡灵一样,只有悲伤的抽泣声依然走廊里回荡。
直到此时,凯才终于松了口气,急剧的情绪波动过后,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走了,只能脱力地靠在墙上:“我们现在算是安全了吗?”
“也许吧。”艾斯翠德将剑收起,“凯爵士,您的身体还好吗?”
“还行。”凯动了动手指头——他的力气也就够动这点地方了,“和毒瘴气一样,只是有痛感,没有真的受伤……呃,可能有些地方会淤青,涂点口水就行了。”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为艾德里安殿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艾斯翠德弯下腰,手臂穿过他的胳膊和膝盖,将他抱了起来,“容我冒犯。”
“我倒是想为你的冒犯吐口水,可惜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凯小声道,“但别以为把我像娘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