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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的长姐玛格丝必须亲自在奥克尼监督工程。”
“此信还是派使魔送去吗?”
“这封信用使魔,但之后都用信鸽……和渡鸦。”
铜镜上映出了萝西会心的微笑,但她很快又收敛了笑容,脸上流露出忧愁之色:“除了凯尔博的信函,还有一件事情亟需您处理。”
看到她的表情,摩根心下了然:“马克王残党的的下落已经有消息了?”
“是,虽然马克王已死,但他的妹妹布兰什弗尔在颠沛流离后嫁给了罗奴亚的利瓦兰王,并且育有一子,名为崔斯坦。”萝西回答,“虽然利瓦兰为了掩藏他的身份,对外宣称他是姐姐达莲娜夫人之子,但我们截获了他给马克王残党的信件,信中利瓦兰王称崔斯坦为'爱妻之子',并且表示布兰什弗尔王后在生产之后身体就一直很不好,希望他们不要用任何无意义的事情去打扰他的妻儿。”
利瓦兰王在明面上尚无婚配,没想到连孩子都有了……不过,他显然也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搅进马克王遗留下来的烂摊子里。
即使抛开她的个人立场,马克王和康沃尔公爵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很微妙,他出身的家族虽然自称康沃尔的正统王室,境内最大的领主却是卡美洛特的封臣,与廷塔哲家族之间的交锋也是赢少输多。直到马克王战死,不列颠南部对于康沃尔的认知都是卡美洛特治下的一个公国,而非一个有国王t统治的王国。
退一步说,康沃尔和罗奴亚又不接壤,与其让自己的孩子延续母族的传统,继续在康沃尔境内屡败屡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平安长大,日后继承罗奴亚的王位。
“不必惊扰利瓦兰王,先处理那些残党再说。”摩根说,“至于以后……就看布兰什弗尔夫人打算怎么教导自己的孩子了。”
“您不打算写信给利瓦兰王一些暗示吗?”
“暗示什么?比方说我的线人就在他身边,时刻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与镜子中的萝西对视,“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特殊目的,不要轻易让对方知道自己正身处监视之中——哪怕那是事实。没必要激起对方的警惕心,萝西,'保持缄默',你须记住这句话。”
“……是,猊下。”
“闲聊就到这里罢。”摩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用完早餐后该去书房了,不知道今天的文件又要堆到多高。”
用餐,在书房处理公务,午餐,在消食途中观摩一会儿骑士团的训练,接见学士,下午继续处理公务……自从继任康沃尔公爵以来,她大的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在这日复一日中变得波澜不惊,但在被南特斯和埃莉诺折磨了一段时间后,这种重复到乏味的生活此刻竟然也显得弥足珍贵起来了。
一想到埃莉诺,摩根就感觉胃部隐隐作痛,而当她在信函上看到加罗德王室的印章后,那种感觉似乎变得更强烈了。
信是由南特斯王写的,而非埃莉诺,虽然内容主要是感谢廷塔哲家族在那段日子的陪伴,但摩根还是看出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她不要擅自插手他们夫妇之间的事情——更直白地说,南特斯王在暗示她离间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意味着埃莉诺在返回加罗德后把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交代了丈夫。
莫非怀孕真的能让人变蠢?
摩根将信件交给萝西:“拿去烧掉。”
“是。”
第二封信是利恩斯王寄来的求婚书。
自从摩根到了适宜生育的年龄,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十几封的求婚书,但利恩斯王有些不同,他写婚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替他的弟弟纳罗王谋求亲事——后者名义上虽然是国王,但基本被视作是利恩斯王的附庸,而且他本人也甘之如饴。
“看来又得劳你跑一趟了。”她对刚刚回来的萝西说,“把这封也烧了罢。”
“这一封也烧?”萝西愣了一下,“上面有利恩斯王的戳印,难道不是要与您商议边界的事情吗?”
“不是那么郑重的信件,只是一封求婚书。”
“求婚书?”萝西面露愠色,“利恩斯王早就有婚配了,膝下有两男一女,怎么敢向您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
“他是代自己的弟弟纳罗王向我求婚。”摩根说,“不过也没什么区别,我对纳罗王并无兴趣。”
倒不是因为对方优秀与否——坦诚说,纳罗王算是她心中合用的人选。性情急躁,但服从性很强,在朝政上没什么心眼,而且他有一部分盎格鲁血统,这让她有理由去接触欧洲大陆的日耳曼人,上莱茵河的钾盐矿一直在她的名单上。
但纳罗王有两个致命的问题:一是不列颠人恐怕很难容忍正统王室混有盎格鲁人的血脉……血统给了他诸多优势,也在某些地方让他处于劣势;二是纳罗王服从的第一顺位永远是兄长利恩斯王,其忠心程度堪比她的舅舅加缪尔对母亲伊格琳,如果不是纳罗王有过私生子,她都快怀疑这对兄弟其实是廷塔哲家族诸多惨痛案例的翻版了。
听到她的话,萝西似是松了口气:“真高兴您没有为了责任而放弃身为女人的幸福……我一直担忧玛格丝夫人和埃莉诺夫人的遭遇会使您对真情丧失信心。”
“女人的幸福……”摩根咀嚼着这个几个字,“可所谓'女人的幸福',究竟是指什么呢?”
萝西沉思片刻:“我想至少应该让自己的婚姻出于爱,而非利益。”
“埃莉诺就嫁给了爱情。”她说,“她拥有高大英俊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南特斯也爱她——当然,这不妨碍他爬到其他女人的床上与她们玩耍,不过埃莉诺看起来对此心满意足,这就是女人的幸福吗?”
“当然不!”萝西满脸焦急,“请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如果您的丈夫敢在结婚后去找别的女人,就该让艾斯翠德大人把他的头砍下来!”
“反过来说,男人的幸福又是什么呢?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他们爱这些,但肯定不仅于此吧?他们还渴望着建功立业,渴望着手握权力,若入夜后被子里钻进一个如刚出生的婴儿般一丝不挂的尤物,他们也不一定会拒绝,若大臣或同僚身边搂着美艳的妻子,他们多少也会心神荡漾。为什么他们的幸福如此丰富多彩,而我的幸福却是丈夫、孩子和裙子?”
“请您别把自己和埃莉诺夫人一概而论……”萝西近乎恳求,“猊下,请您责罚我吧,都怪我说了荒谬的话。”
“我不是在责怪你,萝西,只是在思考。”她说,“力量、功绩、权力、名望……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如美酒般令人陶醉,而且喝得越多,越是渴望得到更多。难道女人是天生欲望淡薄的生物,心中的渴求只需情爱即可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