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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将猊下从固有结界中解救出来。
为了防止这些吸血虫跑进眼睛里,艾斯翠德不得不闭紧双眼,好在勒菲大圣堂的内部构造依然保留在她的脑海中,她循着印象在黑暗中寻找方向,密密麻麻的蛰痛让她的肌肉不是很听使唤,在这期间不知踢倒了多少支蜡烛,若她能借加缪尔·廷塔哲的眼睛看见这一幕,多半会觉得很可笑吧。
火焰灼烧脚掌的燎痛唤醒了某些久远的记忆……上一次感受这般痛苦时,她失去了蒙罗,这一次她又要失去谁呢?
艾斯翠德跌跌撞撞地向前行进,青色蜡烛燃烧时散发出的热气引导着她,失血过多的晕眩感令她眼前发黑,坚实的盔甲在此刻变成了负重,吸血虫在冰冷的金属板下叫嚣着,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漫长得恍若隔世……
但无论如何,艾斯翠德终究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祭坛前,然而她的脚尖刚刚触及到冷硬的石阶,一股庞然的力量忽然攫住了她,将她硬生生拖离了地面。
半昏半醒中,她隐约听见了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她的头盔被捏坏了,曾经细窄的窥视孔变成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些许光亮洒落在她的眼睑上。艾斯翠德睁开眼睛,在剧烈的痛楚和眩晕的失重感中看着圣堂穹顶的天窗,月光透过青色的玻璃,却没能照亮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除了几支青色蜡烛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整个勒菲大圣堂都被笼罩在黑暗中。
加缪尔·廷塔哲和她隔了一段距离,右手在半空中虚握着,艾斯翠德却感觉他尖锐的指甲像是掐进了她的咽喉。她艰难地摸索着,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却直接摸到了皮肤上被勒出的凹痕,以及从划破的伤口上渗出的血珠。
“居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看来梦魔找了一条脑袋不太灵光的狗过来当救兵。”对方低声道,“要怪就去怪他吧,年轻人,是他叫你到这里来送死的。”
不,不是的……艾斯翠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不是因为这具满目疮痍的身躯,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难以言说的感情。
她怎么能止步于此呢?这些年来她对命运所做的抗争,身上背负着蒙罗的期许,还有那些数不尽的血汗与伤痛,她穿上盔甲,拿起剑,义无反顾地来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踏入死亡的深渊吗?不,不——她是为了拯救她的君主而来的,她还答应了梦中之人,决不会让荣誉从手中流走。
“愿女王的光辉……永远照拂她的国家……”恍惚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年幼时她高烧不退,在馬廄的干草堆上煎熬度日时,也会像这样无意识地呢喃祈祷,但她究竟在向谁祈祷,期待着谁来回应她的心愿,连她本人都从未搞懂过,此时此刻,这种感觉令她熟悉又陌生,“愿我的剑能承载这光辉……用它击退黑暗……”
剑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就像梦境中那样。不知为何,她的内心竟没有一丝惊讶,只是顺应着挥动长剑,并且切实体会到了某种东西被切开的实感。
她听见加缪尔吃痛的闷哼,随即整个人被重重砸到了墙上,幸好这一次她没有像在海崖堡那样直接晕死过去。碎裂的头盔骨碌碌地滚落到远处,脸上的吸血虫也在坠落中被甩了出去,除了发炎肿胀的眼皮,她的视野终于不再有任何障碍了。
“怎么会是这样?”加缪尔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口,但没有流下鲜血,反而像被烙铁烫死的肉一样,皲裂的伤口边缘变成了焦红色,渗出一层深红色的油脂,“该死,神秘被消解了?”
对方的眼睛彻底变成了猩红色,在昏暗的圣堂里如烛焰般闪烁着血光。他再次试图攻击她,行动比上一次谨慎得多——但她的身体比意识反应得更早,用灰眼径直挡住了那虚空一击,耀眼的火焰劈开了黑暗,照亮了整座圣堂,她彻底斩断了加缪尔的右手——这是过去的她不可能做到的,艾斯翠德确信自己正在不断变强,并且下一秒会变得比上一秒更强。
现在的她哪怕要正面应对加缪尔·廷塔哲,也不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战士的血液在她身体里沸腾——不,艾斯翠德,别让你那骑士的自傲凌驾于真正的使命之上。她将加缪尔抛之脑后,抓住灰眼,踉跄着来到祭坛边缘,将剑狠狠插进红色法阵中,火焰舔舐血纹,发出滋滋的声响,整个祭坛都开始颤动,映照在墙壁上的青色烛光忽明忽灭。
片刻过去,一缕黑烟从剑身与法阵的交汇之处渗出,将祭坛上的血迹蒸发殆尽。
加缪尔发出瘆人的惨叫:“不!!”
当艾斯翠德抬起头时,才发现有一股奇怪的金色液体不断从他右臂的断肢涌出——粘稠,在黑暗中发出奇妙的微光,液体混合着鲜血流淌到地上。
起初那速度很慢,但俄而就变成了无法遏制的金色洪流,加缪尔·廷塔哲的身躯就像一支从内部开始融化的蜡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塌陷,失去原本的形体,虽然还保留着人类的皮囊,但内里已经被彻底溶蚀,失去了支撑这具肉体继续屹立下去的力量。
“不!不不不——!”
她盔甲里的吸血虫全部爬了出去,用身体去填补那部分被灰眼毁掉的法阵,而加缪尔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半化成了酱色的泥水。
艾斯翠德对魔术并不了解,但她本能地感觉到,对方如果将虫子用在修复自己的肉体上,也许能将这种恶化延缓一阵,然而加缪尔只是任由身体不断蛰陷,哪怕眼睛流下了血泪,嘴角溢出黑色的淤泥,他都毫不在意,只是全身心地修补着法阵。
“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事情败露到这种程度,不会以为盖亚还会作壁上观吧?”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自古以来,这类故事的结局好像从来没变过呢——妄图利用完全超出自己承受范围内的力量,就会有这种下场t。”
“梅林……”加缪尔几乎是在把声音从喉咙里抠出来,“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眷顾你?为什么这次赢的还是你?你作下的那些恶,你那颗空洞无物的心,应该让你品尝到比我多千百倍的痛苦才对,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身体像是半固态的肉红蜡水,连眼白都被血泪染成了红色,每说一句话,他的嘴里就呕出一滩黑色的泥水,由于他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最后只能这样瘫倒在自己呕出的黑泥中,狼狈得几乎让人忘记了他曾是康沃尔位高权重的管理者……如果有什么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痛苦,大抵是在自己最憎恨的人面前露出此生最可悲的丑态吧。
加缪尔彻底抛去了体面,挣扎着爬向灵柩:“我爱你,伊格琳,我爱你……为什么命运总是待我们如此不公,让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看着你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