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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还有一项嗜好,就是用剥下来的皮做鞋子。”她露出微笑,“你们这位同伴应该很清楚整个过程是怎样的,不是吗?除毛、烤干、鞣皮……既然都剥下来了,人皮和畜生皮也没什么区别。”说着,她低下头,意有所指道,“真巧,我的鞋子刚好也脏了,你们觉得特勒伯爵家里会有擅长做女鞋的皮匠吗?”
闻言,拿战锤的佣兵脸色霎时苍白起来,科尔滕尽管忍受着穿掌之痛,但仍尽可能温和地开口:“很抱歉,我和我的兄弟们……打扰了您用餐……请您原谅……”
“无妨。”摩根说,“虽然与诸位的这次见面不怎么愉快,但既然你们都要走了,就让恩怨在此了结吧。”
“是的!是的!”科尔滕显然是这个佣兵团的领导者,也比其他人更擅长察言观色,“我们立刻就走!”
摩根放开了刀柄:“很高兴我们能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科尔滕先生。”
目睹佣兵们仓惶离开的背影,艾斯翠德由衷地感慨:“您的气势果然还是如此惊人。”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语气显得不安起来,“我……我不求您能原谅我,但请您听我解释……”
“冷静,艾斯翠德,饿着肚子可不会让脑袋更清醒。”她转头向店家示意,“请将我们的午餐端过来吧,先生。”
“跑得真快。”梅林抱怨道,“我还没有切掉他的手指呢。”
摩根凝视着桌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会有机会的。”
第245章
艾斯翠德给门上好插销后,背后传来了摩根的声音:“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一股酸涩自她心头涌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艾斯翠德其实早就做好了幻梦破灭的准备,但当她真切听见摩根的询问时,还是感到了一丝不知所措。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在盔甲里抽搐,指尖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板,急促,但是很轻,只有她听得见,就像她的心跳一样:“您叫得习惯就好,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意愿。”
摩根微微颔首:“我会叫你艾斯翠德。”
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其实无论摩根怎么称呼她,都有一套或乐观或悲观的解释。如果摩根依然称她为艾斯,可能是因为重视她的能力,也可能是不想面对真实的她;如果摩根称她为艾斯翠德,可能是认为她应该勇于展示真正的自我,也可能是已经放弃了她,打算与她分道扬镳。
真正有意义的是措辞和语气——遗憾的是,这位高贵的女士很少向外人展露自己的想法,而艾斯翠德也不是什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甚至在这方面糟透了)。她惴惴不安地坐下,前所未有地感谢自己厚实的头盔,它是一块又冷又沉的遮羞布,使她内心的懦弱不至于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外。
“紧张吗?”对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没、没有……”她为自己的笨拙感到懊恼,“只是我以为……您会想和梅林阁下住一间房,尤其是……”尤其是在她得知真相之后,但艾斯翠德没能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此时的摩根已经摘下了兜帽,房间里光线昏暗,但她长而蓬松的金发在烛光下依然闪闪发光,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雾霭,蜡烛透过朦胧的雾气模模糊糊勾勒出她的轮廓——即使是在艾斯翠德心思最浮动的少女时期,也万万不敢奢望自己能拥有这般美貌,更不必说她那值得敬重的才能与美德。
摩根·潘德拉贡几乎满足了她年幼时的全部渴望,甚至远远超过,但哪怕是这样的存在,也无法抵抗这个时代加诸于女性的古老规则。
艾斯翠德不是在康沃尔长大的,但也对廷塔哲家族的传统有所耳闻,若无意外,摩根很快就会走上与她母亲伊格琳夫人相同的道路:虽然身为家主,却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爵位,必须找一位丈夫入赘廷塔哲家族,由那位丈夫继承康沃尔公爵的名号。
“我是有意避开梅林的。”摩根说,“当然,如果他想要知道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自有他的办法,但我不希望气氛看起来像是我要审问你,艾斯翠德,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所以你大可以放松一些。”
无论对方最后如何抉择,光是这份体贴就足以让她感激了。
“你以前住在凯姆里德①?”摩根的食指轻轻点击桌面,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你有一点那里的口音。”
艾斯翠德本以为对方会先要求她脱下头盔,却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件事:“是的,我出生于凯姆里德的一个小村镇,因为位置偏僻,没什么人出入,所以也没有正式的名字。我的父亲是镇里的税务员——听起来像是官员,其实只是为行政官打下手的人,除此之外,我们家还经营着一个农场,生活算是平稳安康,直到我的父亲意外死去,母亲孤独无依,舅舅以照顾我母亲的名义住进了我家的农场……最后,我的母亲也因病去世,那家农场变成了我舅舅一家的资产,我在农场里通过为舅舅干活谋生。”
何必说那么多呢?猊下不会对你的遭遇感兴趣的,你只需要回答“是的,猊下,我出生于凯姆里德”就够了,后面那一串多余又乏味的内容是什么?你又是在向什么人抱怨自己人生的不公呢?
她在心里质问自己,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只能看着摩根的神情渐渐转为沉思。
“我能理解你不想和你的舅舅一家共同生活。”她说,“但罗德格伦斯王治下亦有其他城镇,足以让你施展手脚,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闻言,艾斯翠德沉默片刻:“因为我是从农场逃出来的。”往日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些破碎的光景,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然而痛苦从未真正消散,它们只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像蛇一样伺机而动,等待着可以伤害她的时机,“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位信使来到农场,说我的先祖在迦太基的银行里存了一笔巨款,且保管服务即将到期,滞纳金的比例会随着过期期限不断增长,让我们早点带着信物去银行取出存款,或缴纳延期存期费用,而那位先祖所钦定的信物是……”
“这把钢剑?”
“是。”她下意识地把手按在剑柄上,“我的舅舅想要拿着剑去银行取钱……但我仍记得父亲临终时的叮嘱,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不想让舅舅夺走它,便趁夜从农场跑了出来,为了不让他们追上我,我决定离开村镇四处流浪,去哪儿都行,只要能远离这里。”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对她而言却仿佛发生在昨日。那天晚上,她漫无目的地穿过树林。夜幕崭新如洗,虽然没有月亮,但星星的光芒也足以照亮前路。她在恍惚中趔趄了一下,扭伤了脚,只好用钢剑当拐杖,跌跌撞撞地前行,才勉强在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