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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谎,但情有可原,或者践行法律会使无辜者受惩,使恶徒获利,他就会以裁判总长的权力中断庭审,与另外三位裁判长召开会议,经过全面讨论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案件。
裁判总长身份特殊,一般坐在庭审席右侧边缘,方便随时离场。耶底底亚看着巴尔一路小跑着过来,然后捶了捶自己的后腰——仿佛他真的会因为久坐而腰酸背痛一样,然后小声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猊下有事托我代为转达。”他也压低了声音,“这里不太方便。”
巴尔点了点头:“我们去会议室说吧。”
作为近两年才落成的建筑,也是蛾摩拉最常对外展示的建筑,宗教裁判所不仅占地面积大,各种装潢都很齐全,可以与埃及法老的小型别宫相媲美,仅次于蛾摩拉用于展示各种艺术品的不朽之殿……
想到这里,耶底底亚多少能理解埃斐的旧部们初次见到蛾摩拉王宫(至少名义上如此)的惊愕,整个国家最华贵的两座建筑都是女王平常基本不会用到的地方,而她本人的衣食起居和日常工作竟然是在一栋简陋的旧房子里度过的。
即使是作为她挚友的阿比巴尔王,也难以理解她为什么甘愿忍受这种生活,时常打趣她为“陋室王”。
看着巴尔将会议室的门关上并落锁后,耶底底亚才开口:“你对西顿的情况了解多少?”
“我已经感知不到西顿了,也不知道西顿的王室和贵族疯狂到了何等境地。”巴尔叹息一声,“但那些从西顿逃到蛾摩拉的无家可归之人……他们痛苦依然能传递到我这里。”
塔尼特虽然不像雅威那样强调自己是唯一神,但西顿似乎已经没有了可以容纳其他神明的余地。巴尔本人的神庙,妹妹阿娜特的神庙,甚至是父神和他兄弟的神庙都已被悉数推倒,塔尼特女神终究还是成为了西顿唯一供奉的神明。
巴尔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海中多余的愁绪驱赶出去:“猊下对西顿有什么想法吗?”
“猊下确实在考虑一些对策。”耶底底亚说,“虽然我们和西顿还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直接冲突,但蛾摩拉离西顿实在太近了,如果西顿的匪帮实力过分猖獗,负面影响迟早会蔓延到这里t……事实上,潜伏在那里的归栖者传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西顿本地的某些商会似乎不想再承担绕过蛾摩拉运送奴隶至提尔和洗扁的额外成本,他们买通了几名海关官员,打算将奴隶伪装成普通货物,从蛾摩拉港走陆路运送到目的地。”
“所以是要把他们送到宗教裁判所进行审判吗?”巴尔露出困惑之色,“听起来只是普通的奴隶走私罪和贪污罪……按照正常的庭审程序判处绞刑不就行了吗?”
“确实如此,但这只能暂时性地解决问题,只要蛾摩拉还坐落于西顿到提尔的必经之路上,隐患就不会彻底消失,因此猊下还有更近一步的想法……”他顿了一下,“但手段稍微有些激进。考虑到西顿曾经也是你庇护着的国家,猊下还是想先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想要征询我的意见?”
“是的。”耶底底亚看着他,“你对把国王吊在绞刑架上有什么看法吗?”
第182章
“所以巴尔答应了。”希兰说。
埃斐勒住缰绳,控制着骆驼绕开一处沙坑:“你听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老实说,他有拒绝过什么人吗?”希兰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她的动作,他的视力在黑暗中有所下降,因此很少在夜晚外出,埃斐很担心这种情况最终会发展成长期的夜盲症,最近一直在监督他食用鱼油和动物肝脏,“相较于这种事——您居然没选择带耶底底亚出门这件事反而更让我惊讶。”
他们正在前往西顿的路上,为了避免与奴隶商队正面相遇,埃斐决定趁着夜色偷偷潜入西顿,然后在黎明到来前离开。为了防止奴隶逃跑,西顿王颁布了严格的宵禁制度,入夜后极少有人会在街上走动,她已经传信给了潜伏在西顿的归栖者,让对方在城门口接应他们。
“提尔与西顿是姐妹城市,而你是提尔的储君,了解西顿的真实情况是你的职责。”埃斐回答,“这是迦南人内部的事,没必要让太多无关人员牵扯进来……你很想与耶底底亚为伴?”
“那倒也不是。”希兰笑了起来,“只是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他们沿着蜿蜒的河道前行,月光在河面上融化,银色的涟漪随着干燥的晚风被推至远方,一些稀疏的枯枝从石缝中生出,也许在春季还有过几片绿叶,但仅剩的活力已经被酷暑的热气蒸干,树皮干枯剥落,树枝交错映下的影子渐短又渐长,几只毒蝎窸窸窣窣地将自己埋进沙子,倏忽消失在视野中。
在漫长的沉默后,希兰突然开口:“虽然现在问这些好像有点晚了……不过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潜入西顿?如果有些什么想知道的,像以前那样让归栖者把消息偷偷传到蛾摩拉不就好了?”
“作为我给予帮助的回报,埃洛拉里奥①同意让我进入塔尼特大神庙的主殿。我打算亲眼见识一下那位传闻中全知全能的女神。”看看她究竟是怎样让半个黎凡特的人都变成了疯子和恶魔……她咽下了后半句。
“埃洛拉里奥……”希兰咕哝着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我们都要处决国王了,为什么不干脆征服西顿?埃洛拉里奥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家伙不错,但很不好相处,我不觉得他会乖乖让西顿被蛾摩拉控制。”
“我并不打算殖民西顿。”埃斐说,“另外,埃洛拉里奥许诺五年内都不会收取蛾摩拉商会的关卡税,虽然王室已经堕落至此,但西顿的地理位置依然优越。就像蛾摩拉截断了西顿和提尔之间的必经之路一样,西顿也位于蛾摩拉通往以色列和约旦的要道上,和西顿的新王保持友好对我们不算是坏事。”
“又或者——您还有另一种选择。”希兰拖长了尾音,“让西顿成为蛾摩拉的一部分,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其他国家拦在蛾摩拉经商贸易的要道上了。”
闻言,埃斐掀起了一边的眉毛:“作为提尔未来的王,你确定自己希望见到这种情况?”
“唔……如果我是父王的话,这时候应该已经愁得掉头发了吧。”希兰用一种奇妙的轻快语气回答,“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反正我还没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让父王自己头疼去吧。”
五年过去,她居然把提尔的王储教成了这样……埃斐心中忽然对故友生出了一股迟来的愧疚。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作为一个国家,蛾摩拉还很年轻,不适合进行大规模的战争。我也不打算让你父亲两面为难……”然而仅仅是蛾摩拉再度扩建城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