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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对埃安那而言也是甜蜜的负担'——如果我没记错,沙鲁金大人曾说过这样的话吧?”
然而这份甜蜜最终还是酿成了苦果……而且远比他们所能承受的更惨痛。
命运弄人,伊什塔尔想要成为那个通吃的赢家,于是离开了埃安那,可最后不仅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还让她的拥趸也变得一无所有。
西杜丽觑了一眼旁边正在滴水的陶罐,水面已经逐渐逼近了刻度线:“大人,之前定下的面谈时间已经快到了。无论您是自己决定要不要盖印章,或是要传书向埃安那的长老会议请命,又或是要等到埃安那举办公民大会投票之后再作结论——这些王室都不会干预,但你们最好尽快给出答复。”
小胡子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至少去掉禁酒令……这个冬天太冷了,没有酒的话,会有很多人冻死在这个凛冬的。”
“这不该成为让埃安那困扰的事。”西杜丽微笑道,“我们都知道酒是怎么来的,如果埃安那连粮食都不够,又怎么可能产酒呢?”
告别红庙的来使后,西杜丽没有急着回到王宫,而是先去了哀悼之塔的施工现场。
经过数月的建造,哀悼之塔的地下甬道已经彻底建造完毕,开始搭建地面以上的部分了。
为了保证方碑塔比例的准确性,每一块黏土砖的规格都是经过严格裁量的,每搭建好一层,施工就会暂停,让匠人在上面雕刻严密的纹样,然后由猊下亲自检查黏土砖上的雕纹,确定纹样没有问题后才会继续施工。
虽然工艺复杂了一些,但哀悼之塔的构造较为简单,在打下地基后,基本就是重复同样的过程,现在塔高已经积累到了需要使用起落架的程度。
西杜丽绕过一堆搁置在路边的黏土砖,又避开了一个盛满了水泥的木桶,即便如此,当她穿过施工地之后,衣摆上还是沾了一层厚厚的石灰,因为冬季潮湿的空气,逐渐变得像淤泥一样潮湿又粘稠。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两个月……当她穿行在方碑塔的时候,心中不禁忧虑,两个月之后,伊什塔尔就会回到乌鲁克,这座塔能够在两个月内完成吗?如果没有,猊下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不过这种忧虑很快就在接下来的一幕中消弭了。
“疼疼疼疼疼——”躺在草垛上的基什王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轻一点啊,宰相大人,余感觉自己的皮都要被你扯掉了。”
“客观地说,您的皮确实被扯掉了。”猊下漠然地回答,“因为您一个月没有脱过鞋,双脚的皮肤已经和鞋子黏在一起了,如果不想脚上的皮肉都沤烂的话,您接下来最好对自己的脚小心一点。”
“好冷酷的回应哦。”基什王佯装出可怜的表情,“余的脚可是为了工作才变成这样的欸,姑且也算是工伤吧?宰相大人应该对余再温柔一点才对。”
“我并不认为您睡觉不脱鞋的问题与我有关。”
“还不是因为不脱鞋的话更方便。”基什王嘟囔道,“早上一睁眼就能开始工作了。”
“我很感激您的勤劳,但以后还是请脱鞋睡觉吧。”猊下将他的鞋搁在一边,开始用旁边的药水为他擦拭伤口,“这段时间不要让自己的脚沾到水,也不要穿皮质的鞋子,如果是草履鞋,不要穿会碰到伤口的款式。”
“那不就只有拖鞋了?”基什王说,“余才不要在冬天穿拖鞋,冷死了。”
“基什的冬天比乌鲁克寒冷很多。”猊下冷静地指出。
“不一样啦,基什的冬天才不会有这种寒风渗进皮肤里的感觉。”基什王抱怨道,“而且晒在外面的衣服也不会发霉……而且为什么乌鲁克冬天晒衣服会发霉啊?照理说只会结冰才对。”
猊下没有回答,目光越过基什王看向了她:“和红庙的使者商谈完了?”
“已经根据埃列什基伽勒大人的要求和库拉巴的支援方式向使者大人作了详细的解释,但目前还没有敲下印章。”西杜丽瞥了一眼基什王,“是否需要请阿苏过来替基什……替阿伽大人医治呢?”
“不用,他的自愈能力很强。”
闻言,基什王发出很大的哼声,赌气般地背过脸:“不要和余说话,余很难过!”
片刻过后,他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想法,又补充道:“一个满怀热诚的青年就这样被伤透了心!”
……虽然无论是口音还是措辞,基什王都没能成功融入乌鲁克,但他在搞笑方面的技艺确实是越来越精进了。
“望您好好休息。”猊下礼貌性地说道,“我和西杜丽就不打搅您了。”
基什王发出了小狗一样的哼哼声,但这就不是猊下需要操心的了。
回到王宫后,西杜丽照旧汇报了今天的情况,由于猊下的冥府之旅并不顺利,埃安那出现了一些躁动。
不过,塔木卡今日已经悄悄在埃安那的市井散布了王室会开放粮仓的消息,普通百姓们的焦躁被稍稍抚平了一些,而那些依然满腹怨气的神庙人员和贵族们……猊下不是很在意他们的感受。
“话说回来,真的不用派阿苏去为基什王治疗伤口吗?”西杜丽有些担忧,“伤口看上去有些惨烈呢……虽然他是敌国的王,但好歹也在库拉巴帮了不少忙,恩奇都大人和伊尔苏大人对他都十分赞赏。”
“没有必要。”猊下不置可否,“虽然血统已经很稀薄了,但他体内依然流着神明的血。对他而言,这种皮肉伤在一夜之间就能愈合。”
说罢,猊下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桌案。
“不过,这倒也提醒了我一件事。”猊下说,“让监工们注意工人们的工作时长,我不希望因为过分疲劳而出现人员死亡。”
“但是……”西杜丽踌躇了片刻,终是忍不住说道,“距离伊什塔尔大人的回归只剩下两个月了,如果不加紧工作的话,恐怕无法在这之前完工……而且,一旦伊什塔尔大人回到乌鲁克,恐怕哀悼之塔就再也无法完工了。”
基什王最近的过度劳作应该也与此有关……虽然不是乌鲁克人,但他将哀悼之塔的建成视为自己人生中的至高荣耀,如果在彻底完工之前就被伊什塔尔摧毁,对他而言恐怕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
“哀悼之塔会建成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完成它。”猊下说,“但这不代表我要牺牲这个国家的子民——为了达成自己的野望,而用他人的性命去堆砌自己通往成功的道路——西杜丽,无论多么宏伟的目标,都不能洗清这份罪孽。”
“怎么能说这是罪孽呢?”西杜丽的语气不禁急促起来,“而且这不仅是猊下的愿望,更是大家共同的心愿啊……”
“他们连这座塔建造的目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心愿呢?”猊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