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已经重复两次,继续观察了。
就算阿远跟阿乐再不理解,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领命下去了。
只是合上书房的门后,两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既然都已经确定是他了,为什么老板还不对他动手呀?”
“不知道,不过你觉不觉得好神奇,这个叶凡,这么厉害,在东南亚地区马仔无数,但是如果不是我们这次查过去,我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对,但是这人的家业,看起来不像是白手起家的,说不定是得了国内哪个大佬背地里的资金输送。”
“对了,老板不让我们对叶凡动手,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一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好,时涌跟时诺不能白死。”时涌跟时诺就是两人在时家交好的朋友。
“对,他们不能白死。”
阿乐扭过头去郑重的与阿远对视点头,结果视线越过阿远就看到了侧端的卧房的房门是开着的。
一个人站在门口。
穿着白色的水群,长发齐腰,一只手扶着门把手一只手托着肚子,脸色有些白,一双水润晶莹的眸在夜色里在闪着情绪难辨的光芒。
“太太?”
阿乐看到沈语,惊了一下。
阿远也回头看到了沈语,愣住,“太太,你怎么醒了?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没有。”沈语唇瓣蠕动了两下,见到阿远跟阿乐对视一眼就要下楼离开时,喊住了他们。
“那个,你们查到时中瑞跟你们说的那个人的下落了?”沈语缓慢的问着,忍着语气里的心虚。
阿远愣了半拍没说话,阿乐比较跳脱,见沈语不是外人就直接开了口,答道,“是的,查到了。”
阿远赶紧怼了阿乐一下,用眼神质问他干嘛呢?老板不是说谁都不能告诉的吗?
只是夜太黑了,走廊里又没有开灯,所以即便阿远都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阿乐也没有看到,他继续道,“太太不用担心,人我们已经盯上了,他没机会再把手伸到央城来对时家人下手了。”
沈语听到这话,心口猛地往下一坠。
查到了。
盯上了。
那为什么直到几十分钟之前,时律还矢口否认,说没查到,什么都没查到?
难道他真的在骗自己?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桑允慈?
沈语不敢去想,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攥紧了房门的把手。
“太太,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阿远见沈语久不开口,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空气里的气氛变了。
他跟沈语说了句后就拉着阿远走了。
两人下楼梯的时候还在互相推搡。
“你推我干什么?我刚才又没说错……”
“你还没说错,老板不是说谁都不要告诉吗?封锁消息这四个字你懂不懂是什么意思?”
“老板说谁都不告诉,太太不是谁呀,太太是太太。”在阿乐的认知里,两口子是一体的吧,要是两口子之间还有什么隐瞒,那婚姻肯定是有问题的。
“你笨呀,要是能告诉太太,老板不是早就告诉太太了,刚才太太的样子明显是不知道……”
……后面,两人走远了。
沈语追上去下了两级台阶后骤然觉得太太没意思了,就没有继续追上去了,所有后面两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到了。
夜很黑。
同样也很冷。
沈语就在这样又冷又黑的夜里在台阶上站了不知道多久。
时律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沈语站半天后才转身回去,走到书房门口站了半天,即便鼓足勇气她还是没有力气抬手敲响书房的门。
与懦弱的心斗争了半天后,她回到房间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团,试图靠这样获取一点微微的热量来温暖快要被冻成冰棍儿的身体。
只是身体的冷可以用物理方式来暖和,心里的冷,一直到外面的天亮起了晨曦,也没有暖过来。
沈语睁眼到天明。
等来的不是时律回到房间的动静,而是床头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是一则短信。
季泉声发来的:语宝,今天下午可否见个面,有件事儿想与你说一下。
似乎是怕沈语纠结于为难,他又发了条短信过来补充:是正事,不是私事。
沈语看着这条他专门发来补充解释的短信,心口微微泛起苦涩,唇瓣抿了抿,回复了一个好的。
那边立刻秒回:是我吵醒了你吗?现在才五点。
五点了呀。
今天是老爷子的葬礼,五点不早了,沈语得起了。
她回了句:刚好这个时候就要起了,葬礼的琐事挺多的。
沈语回完后,捧着手机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或许是没睡好,又或许是连续累了几日,身体已经被掏空,她只觉得脑袋里也空空荡荡的。
季泉声回复:语宝,你怎么不开心?
他能从她的文字短信里察觉到她的情绪?
沈语看着这几个字,贝齿轻咬上唇瓣,编辑了短信后又删除了,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回复。
这时。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时律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他本来是准备回来躺一会儿再叫沈语起床的,却没想到她已经起了,惊讶不已,“老婆,你怎么醒这么早?”
沈语握着手机,很久后才扭过头去看向时律。
她一整夜没睡,双眼泛着红血丝,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一眼,把时律吓了一跳。
“老婆,你怎么了?你一整晚都没睡觉在这里等着我?”明白过来的时律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他自责肯定是自己起床的动静没控制好,将沈语吵醒了。
他上前想要抱住沈语,却被她伸手给推开了。
“时律,时中瑞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吗?”沈语还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说清楚,她心里就像是住了一个黑洞,她的所有理智,清醒都在逐渐的被吞噬。
沈语也清楚。
在一段关系里,不能够小气,不能够钻牛角尖,因为没人钻牛角尖钻进去了还能笑着钻出来的。
但是这个问题就是她的心魔。
不。
应该是桑允慈是她的心魔。
她盘亘在沈语的心底,时不时的爬出来蛰沈语一下。
就连沈语也厌恶此刻敏感又多疑的自己。
她也受够了这样的自己。
此刻,沈语认真的看着时律,心头快速又坚决的下了个决心。
“老婆……”时律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下一秒。
沈语站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