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奇怪,妻子担忧地走过来。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的脸,穆海下意识想到刚才那张陌生的女人脸,他身体僵了一下,紧接着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没事,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说完,他放下手上的公文包,走到阳台去给宗溪打电话,强烈要求宗溪来他家保护他。
推脱了几次后,宗溪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挂断手机,和旁边的小芋圆打声招呼,然后拎着自己的包笑嘻嘻地走了。
哪还有在电话里勉强的样子。
他在医院的时候给穆海身上贴了聚阴符,这种符纸一般是用来将鬼魂吸引到某个地方的。
用在人身上,那就是一个巨大的鬼魂吸引机。
穆海要是不见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宗溪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等到了穆海家后,不等他交代情况,自己先摸着下巴面色浓重地说。
“我看你身上阴气很浓,刚才和鬼物接触过了吧。”
穆海的心刷一下就提了起来,他激动极了,“大师您真是太厉害了,刚才有两只鬼冒充我的夫人孩子,就在这个家里。”
宗溪面色凝重地在屋内扫了一圈,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确实,她身上的鬼力如今变弱了,所以你看不见她。”
听到这话,穆海连忙问。
“那怎么办呢?大师,你快把她收了,不能让她伤害到我的家人。”
宗溪嘴上说着没问题,实际上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你伤害别人家庭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种事。
他云淡风轻的甩了下手,手中的法器晃悠了两下,然后收回来,一本正经,“行了。”
“这就行了?”
“嗯,不过我让她跑走了,她特别恨你,身上的煞气已经浓到无法化解,日后定还会再回来找你。”
穆海眉头皱起,紧张地问,“大师为何不直接让她灰飞烟灭,我可以给你加钱。”
真狠,宗溪心想。
“不行,她们之前没有害过人,所以我不能让她灰飞烟灭,只能抓住她,但是她刚才重伤之后逃跑了,我也没办法。”
穆海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奇怪,他一时半会儿他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让阿姨给宗溪收拾了一间卧室出来。
卧室收拾好之后,他带着宗溪进去。
“大师,在抓到那只鬼之前,你就先暂时住在这里。”
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宗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让人看不出他是否满意。
穆海将他的表情收进眼里,紧接着,他问,“大师的手上应该有那种辟邪的符纸或者法器之类的东西吧,可否卖给我一些,我给我的家人戴上。”
“好说。”
宗溪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来几张叠成小三角的符纸,不多不少,刚好两张。
“哎呀,这些天找我买符的人太多了,就剩这两个了,一张五万你拿走吧。”
“没有多余的了?”穆海接过那两个小三角符纸问。
“没了。”
这两张刚好给他的妻子和女儿一人一张,而他没有,不想撞鬼的话只能继续跟在宗溪身边。
穆海再三询问,确定没有其他的辟邪物品后,才离开这里。
“大师今晚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在他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宗溪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
“忘记说了,我们这行很忌讳雇主明面暗里找两个人办事,如果被发现的话,会上我们行业黑名单。”
听到这话,穆海止住脚步,眼神一转,脸上的表情变了,他笑呵呵地回头,“怎么会呢,我就信任大师你。”
宗溪满意地点点头,目送着他关上门离开。
屋子内安静下来,宗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信号检测器放在自己的袖口里。
他装作在屋里闲逛的样子,东摸摸西看看,把能藏摄像头的地方都摸了个遍。
摸完之后他伸了个懒腰,舒服地躺在椅子上开始玩手机。
看着手机里显示的东西:三个摄像头,两个窃听器。
宗溪面色变了,他去厕所里溜达一圈,发现连厕所里都安得有。
妈的,这个穆海还真是个老狐狸,装的挺像的还。
一想到自己连洗澡上厕所都要被监视,他顿时浑身一阵发麻,打了个激灵。
唉,他这次牺牲的可真是太多了。
另一个房间内,穆海坐在电脑前,电脑上的画面正是隔壁宗溪房间的。
观察了很久,确认他没有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后,他才放心地关上电脑。
最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了。
穆海脱衣服的时候摸到了口袋里的两张符纸,他拿出来,把那两个交给了自己的妻子。
“这两张图你和闺女一人一张,最近小心点,不要去阴冷的地方,天黑之后就赶紧回家,别在外面乱逛。”
妻子疑惑地接过那两张符,看到他凝重的脸色,什么也没问,默默收好放在床头。
半夜,屋内一片寂静。
宗溪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的。
为了防止自己被摄像头拍到,他从自己包里拿了个能干扰摄像头的信号屏蔽器放在床头。
这玩意是芋圆小姐的四叔给他的,不得不说高科技就是好用,比他画出来的时效只有五分钟的隐身符好用多了。
他拿了好几个,都在自己的包里放着。
他把那些都拿出来,开机,然后放在自己口袋里,就成了一个移动的干扰源
宗溪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所有拍到他的摄像头都呲啦啦的,画面全是乱码,很糊很糊。
他走到书房门口,从包里掏出面粉,往书房的指纹解锁上吹了一下。
因为是在自己家,所以穆海并没有很警惕。
锁的接触面上映出一个很清晰的指纹,没有被擦。
宗溪把它拓了下来,使了个小计将面粉吹干净,而后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他暂时没那么大的是开这个锁,但是芋圆小姐的那群搞高科技的叔叔肯定有办法。
宗溪小心翼翼地将纸放起来,然后闭上眼睛安稳睡觉。
次日,保姆敲门来叫他起床吃饭。
宗溪穿好衣服走出去,穆海笑容满面地问他睡得如何。
他的妻子和女儿有些好奇地看着宗溪,但是都没有开口说话。
吃完饭后,他跟着穆海一起去医院。
没有手术和预约的话,穆海基本上不会轻易走动,宗溪说一直坐在他旁边太无聊,于是就跑了出去。
他是趁穆海忙的那个时候跑的,穆海也没有在意。
出了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后,他避开摄像头溜达到江别离的办公室里。
关上门长长松了口气。
转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软萌小姑娘时,心里委屈得要死。
“芋圆小姐,我这次的牺牲可是太大了!”
“你都不知道,穆海那个老狐狸竟然在房间和厕所里安摄像头!”
安在房间里他还勉强能理解,安厕所就有点太过分了!
他哭诉完之后,小芋圆认真地点了点脑袋,赞同,“好过分!”
宗溪被安慰到了,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张纸,上面赫然正是他拓下来的指印。
“这是那个老狐狸的指纹,你们看一下有没有用。”
将纸递过去之后,江别离看了一眼。
很完整,是有用的。
得意地笑了一下后,东西往椅子上一坐,开始跟芋圆唠嗑。
只要穆海不催,他就不回去。
跟在那只老狐狸身边无聊死了,还不如陪芋圆小姐聊聊天。
“芋圆小姐,我师叔前段时间给你的阵法书,你学得怎么样了?”
小芋圆很诚实地回答,“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宗溪早有预料地笑笑,“没事,你现在才三岁,已经很厉害了。”
他又说到前段时间穿得沸沸扬扬的招财大阵。
那个阵法是席善传出来的,他夸得神乎其神,后面有许多同行慕名而去云览公司打开,逮着财运使劲蹭。
宗溪没去,他本来是想去的,但是小师叔不让他下山。
说起阵法的问题,宗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着办公室窗外的景色。
“我发觉这个医院很不对劲,会吸食我们修道之人的法力,我怀疑这里有什么大的阵法之类。”
范围这么广的,他只能想到阵法了。
小芋圆伸出手,激动地附和着他,“我也觉得难受!”
她感知的范围更大一些,“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就很不舒服!”
“哎呀。”宗溪担忧地看着她,“芋圆小姐,你都来这里多少天了?”
小芋圆算不清楚,江别离在旁边淡淡地补充上一句,“八天。”
“这么久啊……”
宗溪觉得事情有点严重。
芋圆小姐可是天生辟邪体质,如果让她感觉不舒服的话,那这里指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
关键是雾都这么大啊!周边全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对了,还是一块风水宝地。
有许多古代君王的大墓都是在这里发现的,具有很深的考古价值。
宗溪忍不住想,难不成是考古队在这里乱挖破坏了风水?
这也不对劲儿啊,芋圆小姐又不会对风水感到抵触。
他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但是自己又想不明白,于是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叫小师叔吧,小师叔还在闲着。
巧的是,朝雾恰好就在这附近。
宗溪没说自己的事,他说的是小芋圆在雾都身体不舒服,有一种被侵蚀了的感觉。
朝雾或许现在正在看手机,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就回了。
“发位置,我过去。”
宗溪嘿嘿一笑,给她发了个位置过去。
他就知道说芋圆的事情能引来注意力,平时他给小师叔发消息,只要不是特别紧急的,小师叔回都不带回的。
芋圆小姐的名字还真是好用。
毕竟肩负着他们这一辈阵法上的厚望,这是属于sss级别的稀有天才幼崽。
宗溪觉得都好像摸到了聊天时把控大家话题的关键。
他关上手机后,美滋滋地心想。
发完消息,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穆海那边怕是也快忙完了。
虽然他不会主动回去,但是他不能让穆海知道,他和芋圆的四叔有联系。
万一对方提高警惕不信任他就完了。
宗溪站起来,跟芋圆解释了一遍之后,拿着自己的东西鬼鬼祟祟地离开办公室。
像做贼一样。
下去在一个花坛旁边溜达了十几分钟后,穆海的助理果然下来找他了。
他没有先给宗溪打电话,想必是穆海交代过。
回到办公室后,助理关上门出去,办公室内就剩他们两个人。
“大师在这个医院人生地不熟的,刚才去哪儿玩了?”
穆海笑着问出这句话,看似无意,实则又是一个试探。
但是宗溪面不改色,比他还要老成自在,随意地说,“去下面花坛逛了逛。”
“原来是这样。”穆海没有接着问,而是对他说,“大师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帮这家医院清理一下脏东西。”
宗溪十分高冷,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他轻轻咳了一声,面容严肃地说,“你的事情比较严重,我刚才在下面给我师叔打了个电话,她恰好正在附近,明天早上就会赶过来帮我们。”
“大师的师叔?”听到这里,穆海的眼睛亮了。
一听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根据我的打听,大师在行业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你的师叔如果比你还厉害的话,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
听到这个试探,宗溪不屑地呵了一声。
“那是因为我师叔不经意出山,而且她也不接世俗的单子,她是我们道馆的未来馆主,只需要专注提升自己的修为就行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会挣钱养她。”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穆海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激动地问,“那你师叔来的话,是不是能一下解决我目前的困境?”
“当然。”宗溪与有荣焉。
听到这里,穆海紧接其后连忙说道:“可否让你师叔快些到来?”
宗溪面色严肃地摇摇头,“我师叔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天生漏财的命,若是不提前跟祖师爷打招呼,只能乘坐最便宜的交通工具,所以催也没办法。”
“火车?”
“嗯。”
此时隔壁省的朝雾看着车票上显示八个小时的路程,坐车上捂着自己的额头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