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初的声音隐隐发着颤,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怪不得月影一直拦着不让她进!
那么刚刚那段时间里,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她猛然上前,一把扼住慕莞齐的手腕:“你来舒止殿里,做什么?”
慕莞齐语气平静:“我找他有点事。”
“什么事?”
“无可奉告。”
完颜初险些被气笑了:“慕姑娘,舒止他是快要成婚的人,你这样旁若无人出入他的寝殿,怕是有些不妥。”
她的眼角眉梢俱是恼怒与不忿,望向慕莞齐的目光更是滔天怒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慕莞齐静静凝视着她,忽然就在想——这位金枝玉叶的完颜姑娘,只是见到自己与凌舒止同屋一刻便这般动怒,只怕是任谁见了都要叹一句她待凌舒止当真是情真。
可是谁又能想到,她为了一个宜王妃的位子,却给自己未来的夫君设下那般夺人性命的剧毒。
真真假假的,哪里说得清呢。究其到底,都是各有谋算罢了。
她不欲与完颜初多说,转身便要离去,却被一双手牢牢拦住。
她蹙起眉,盯着完颜初攥着她的那只手,语气不善起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今日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完颜初跋扈惯了,岂容慕莞齐这般冒犯于她:
“慕莞齐,你与我的未婚夫婿私会,还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他的寝殿,你是把我的脸放在地上踩吗!”她怒目而视着慕莞齐,眸中怒火几乎要将人吞噬殆尽。
“那你想怎么样?”慕莞齐不耐烦了,她冷冷的望着完颜初,眸中说不出是鄙夷,还是不屑。
完颜初只感到心中一股巨大的血气上涌,生来便是天之骄女的她何曾受过这等看轻。
她高高扬起手,满身煞气,凌厉掌风眼看着就要落在慕莞齐脸上。
凌舒止稳稳截住了她的手,对上完颜初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神色冷淡:“我劝你适可而止。”
完颜初往后踉跄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她似是受到了天大的折辱,喃喃道:“舒止,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何要帮着别的女人?”
凌舒止蹙了蹙眉,似是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紧抿着唇,看得出来,他对完颜初的容忍近至于极限。
慕莞齐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动怒,暂且忍下这口气来。
她的这般小动作,落在完颜初眼底,却成了赤裸裸的炫耀与羞辱。
霎时间,她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昭王妃却是回过味儿来了。
她意味深长一笑。
原本在完颜初和慕莞齐两人之间,她自然更希望嫁给宜王的是完颜初。
可若是....皇帝有心撮合慕莞齐和昭王,那么她自然毫不犹豫要把慕莞齐推进宜王的怀抱。
眼前此番情景,她很快就有了思量。于是轻轻笑了笑,握住完颜初的手臂,安抚道:“阿初,你是宜王的未婚妻,他心里自然是敬你爱你的。”
“可是说到底,慕姑娘不日也会嫁进宜王府,到时候你们一同侍奉王爷,亲如姐妹,如今又何必计较这许多呢?”
慕莞齐闻言,不由得莫名其妙看了昭王妃一眼。
这到底是劝架,还是拱火?
果然,完颜初的气势陡然涨了几分,高声问:“谁说的?谁说慕莞齐会嫁给舒止?我这个正妻王妃都没同意,她凭什么进得了王府的大门?”
昭王妃故意顿了顿,而后再次开口:“似乎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是宜王殿下的养母,自然做得了他婚事的主。”
说着,她转而望向一脸怔愣的完颜初,轻声安慰道:“阿初,你也别太伤心了。虽说王爷和慕姑娘私下相会,确实不成体统。可说到底有皇后娘娘的首肯,他们二人也算得是未婚夫妇,王爷提前见一见自己未来的姬妾,算不得什么大事。纵使慕姑娘今日果真服侍了他,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又何必动怒呢?”
这次,慕莞齐可以确定了,昭王妃的确在拱火。
不等她说话,凌舒止就已然面色不善的开口:“昭王妃,我劝你慎言。”
“莫说母后从未对我示明此意,更何况慕姑娘行事素来清正,你空口白牙污损她的清誉,这便是丞相府的家风么?”
凌舒止语气凌厉,昭王妃不由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旋即,他复又看向完颜初:“完颜姑娘。”他的语气微微顿了顿,似是在思索接下来的话。但这一句“完颜姑娘”,冰凉,生疏,语气不见半分温度。
“父皇既已赐了婚,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又何必在此言语相逼,乱了分寸。”
他的语气淡淡的,完颜初却很快便明白了他话中深意。
因为她给他种下的两心绵,所以他会娶她。
但也仅此而已。
若她再这样闹下去,惹得凌舒止失了耐心,只怕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
完颜初虽骄横,却并不蠢。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强自挂上一副勉强的笑意来,以使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我并未想逼你,只是骤然见到你与慕姑娘在一处,一时情急才有所失态罢了。”
她眼光扫视了一圈,再次开口:“不过你说的对,反正陛下已经给我们赐了婚,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待我成了名正言顺的宜王妃,自然也不必要去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浪费心力。慕姑娘,你说是不是?”
慕莞齐强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想快些打发走完颜初,于是难得配合的说了一句:“完颜姑娘所言甚是。”
完颜初高扬着头离开了,似是趾高气扬,实则众人皆能看出她的心虚与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