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莞齐说着,起身道:“今日闲着也是闲着,去找岐月一同看看学堂吧。”
陆老夫人自然不会再拦她。
她顺利出了府,一路到了孟府,却被告知:“二小姐不在府中,走前留了话,若慕夫人想今日去学堂,自便即可。”
慕莞齐哑然失笑。
于是调转马车,独自去了学堂。
京都往城西的方向,原本是一处竹林,平素少有人至。慕莞齐另辟蹊径,加宽了竹林后方的堤坝,于原地上着人建了一所学堂,临竹林,临溪流,环境是一等一的清幽雅致。
慕莞齐望着面前的屋宅,心下满意,嘴角亦扬起一抹笑来:
“削简龙文见,临池鸟迹舒。当真是个好地方。”
“此处便唤作文舒堂吧。”
文舒堂由孟老太师出面,请的大多是屡试不第的举子,最次也是秀才,因尚未觅得一官半职,却也要谋生路,因此太师亲办学堂的教书先生,对他们来说是不二之选。
文舒堂就这样如火如荼办了起来。
慕莞齐原本还担心没学生肯来。
直到之后才发现,她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
太师亲办,举人授课,已足以引得众人趋之若鹜,甚至连不少达官贵族都在观望,斟酌是否要把自家儿郎送进文舒堂。
慕莞齐看着每天的进账,笑得眉眼弯弯:“此事多亏了你和老师。”
孟岐月打趣:“明明是你自己要办学堂,对外却以孟家的名义。如此这般,美名儿可都叫我赚去了,我岂不愧疚。”
慕莞齐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你若诚心愧疚,那赚了银子多分我些就是。”
孟岐月笑得歪在她身上:“数你机灵!”
文舒堂的学费不算高,老师水平却是极佳,且在正式入学前,每位学生皆可无偿试听,不收钱。
即使是为图个新鲜,也有不少人将孩子送来试听的。
起初来的都多只是平民家的子弟,直到有一日,孟太师亲自前往文舒堂,又亲自给学生讲了一堂课。
人们沸腾了。
太师是谁?
那可是教过皇帝的!
虽说只是象征性上了一堂课,却足以打消那些正在观望之人的顾虑。
毕竟孟太师亲自授了课,那即使是为自家名声考虑,文舒堂的教习水平也绝不会差。
一时间,京城名流争相前来,生怕抢不到名额。
于是在一日的饭桌上,陆渝见人都在,趁势提出:“我们把庆儿送去文舒堂吧。”
陆老夫人若有所思:“是孟太师家的文舒堂吗?”
“正是!”云禾也兴致勃勃凑上来:“听说文舒堂的东家就是孟太师本人,咱们把庆儿送过去,铁定错不了!”
陆渝也道:“朝中不少同僚的孩子都送去了,甚至连景王的小儿子也去了。”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陆老夫人的顾虑。
“那庆儿也去!”她一锤定音。
言罢,桌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云禾先开口:“怎么去?能直接去么?”
“应该不能。”陆渝摇摇头:“若想去就能去,文舒堂的门槛都该被踏破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慕莞齐突然出言:“听说有入学考试,名次靠前者,择优录取。”
陆老夫人皱眉:“我堂堂陆家的孩儿,也要去考试?”
慕莞齐点头:“要的,就算是景王家的小公子,也照样得考试。”
陆老夫人“哼”了一声,面色有些不好看。
陆渝想了想,转头看向慕莞齐,问道:“你上次去拜访孟太师,提及引荐名师一事,如何了?”
慕莞齐皱眉:“你不是说不用我操心么?所以我没问。”
陆渝一噎。
陆老夫人忙道:“那此次庆儿入学,你能否拜托孟太师....”
“不能。”
慕莞齐拒绝的十分干脆:“此事不比旁的事儿,事关孩儿们的前程,多收了庆儿,便少收了别的孩儿,实在不妥。”
陆老夫人不悦:“那些布衣百姓家的小儿,如何能与我将军府的公子相比。”
慕莞齐淡淡:“若倚仗权势便能直接入学,那也该是与孟太师关系更亲近的景王家更有资格,如何轮得到陆家?”
陆老夫人似笑非笑:“依你之意,区区一个文舒堂,咱们将军府的孩子竟去不得了?”
“我何时说过去不得?”慕莞齐有些不耐烦了:“让他自己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凭本事考进去不就是了。”
————
景王这些时日对孟太师巴结的紧,上赶着的程度连昭王都为之侧目。
在一日下朝的路上,他追上景王:“二兄,二兄!”
景王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
昭王对景王的态度置若罔闻,嬉皮笑脸道:“二兄这几日对孟太师如此殷勤——孟太师是文官之首,现今家中尚有一女未嫁,二兄莫不是有意攀亲?”
他快人快语:“可二嫂并无过错,二兄若想休妻,只怕难办。”
景王终于忍不住了:“你自己靠裙带关系上位,以为人人皆与你一样么?”
昭王脸色一变。
下意识往周围看去,见到并无其余官员,这才松了一口气。
适逢凌舒止慢悠悠从后方走过去,径直越过二人。
景王眼睛一亮:“四弟!”
他亲热的拽着凌舒止的胳膊,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凌舒止微微挑眉:“二兄有事?”
“当然有事!”
景王笑得一脸谄媚:“四弟,你与孟太师家是表亲,你能否帮我说说情,让他收了我家宝儿入学。”
见凌舒止微有茫然,景王自然把文舒堂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而后眼巴巴望着凌舒止:“四弟,此事你可能办?”
凌舒止思及之前在太师府遇见慕莞齐一时,心下已然隐隐有了猜测。
他不动声色将胳膊抽回:“二兄抬举我了,孟太师昔年为帝师,德高望重,怎会私自给学生开后门。”
“所以我才来求你啊。”景王苦着一张脸:“我家宝儿真的很想去文舒堂....”
凌舒止笑笑:“那就让宝儿好好读书,凭自己本事考进去。”
凌舒止回了王府。
身后月影和月七两名暗卫亦步亦趋,不时又嘀嘀咕咕。
“文舒堂,怎么和咱们王爷的名字有些相似?”
“学堂是孟太师家的,名字自然也是孟家取的。听说孟家二小姐尚在闺中。”
月七疑惑:“尚在闺中,怎么了?”
月影有条不紊的分析:“说不定孟二小姐钟情咱们王爷,这才有意以王爷的小字赋名。”
月七还是不明白:“可王爷和孟小姐是表亲啊....”
“也不算亲,都出了五服了。”月影纠正。
月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凌舒止忽然转身,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他神色似笑非笑:“你们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