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穆容渊的夸奖,穆嘉泽鼻头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以前在穆都的时候,他也被皇上安排了任务和官职,但依旧有人在背后说他是休闲王爷,整日只知道跟在穆容渊身后,没有一点本事。
他虽然不想参与到皇位争斗中去,但面对外人对自己实力的质疑还是会觉得难过,他确实比不上从小就被当做储君培养的大皇兄,也比不上战功赫赫的三皇兄,但不代表愿意被人看轻。
那时年纪小容易受人挑拨,被这么一激就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可穆都发生的大事根本轮不到他处理,他暗自郁闷了好久,若非皇后察觉到他的情绪异常询问,他恐怕是要闹出些糊涂事的。
想开了是一回事,心中想证明自己的念头依旧存在,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充满自信的说,他不是废物王爷,他也可以有自己的成就。
“谢谢皇兄。”
穆嘉泽又抹了一把眼睛,重新扬起笑容,那笑容,比起之前傻里傻气的样子要多了几分纯粹和灿烂。
跟穆容渊说完,他转头看向沈姝蔓,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他也不再抵触,而是真心实意的认可了她,跟她说话也诚心了许多:“皇嫂。”
沈姝蔓挑眉:“确实是长大了。”
穆嘉泽带着几人到他们暂住的地方,穆容渊和沈姝蔓肯定是要等南隅城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做打算的,秦非九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之后,向几人提出告辞。
“九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姝蔓也知道秦非九没有义务留下来,也没有阻止。
“我打算继续南下,一路前往荆州。”
秦非九也不隐瞒自己的行踪:“既然紫曦姑娘他们找到了万神教的老巢,我自然是要等将他们彻底铲除之后才会回去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万神教就在荆州。”
沈姝蔓微微皱眉:“而且此次一别,最少也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见面,那九哥你的毒...”
秦非九的身体每月都需要沈姝蔓帮忙压制毒性,他如果去了荆州,沈姝蔓也抽不出身去帮忙,要他像以前一样熬过去吗?
“这个不用担心。”
秦非九勾唇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暖意:“我只是先将人带到荆州,在毒发前几天我会回南隅城的,而且,你配的药也有作用,就算硬熬,也不至于像以前那般难受。”
铲除万神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他们要从长计议,做好长期准备,先将人手以商队的形式带到荆州,免得打草惊蛇。
沈姝蔓目送秦非九的队伍离开,想到秦非九之前在府衙跟紫曦见面时的表露的异样,心里有些怪异。
总感觉这两人的关系隐藏着秘密。
然而,她这副沉思的模样在穆容渊看来就是对秦非九的恋恋不舍,此时的渊王殿下心里直冒酸水,眉头皱的能夹死一直苍蝇了,但他又不好明说,只能自己生闷气。
沈姝蔓无知无觉的回到座位上,好像没有看见穆容渊阴沉下来的脸色,镇定自若的倒茶喝水。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尴尬,穆容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太过小家子气,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穆嘉泽标志性的大嗓门:“皇兄!”
穆容渊在心里叹了口气:“进来吧。”
于是穆嘉泽就带着户部侍郎进来了。
户部侍郎在灾区忙碌了一阵,整个人比起之前憔悴了不少,但精神头还是很足,他恭敬的朝两人行了礼,然后说起南隅城的情况。
南隅城的旱灾,严格上来说,并非全是天无降雨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人为造成的。
二十多年前的南隅城,因背靠矿山,有足够的资源开采,有稳定的商贸往来,百姓对于农业并不重视,挖矿能赚钱,又何必去地里辛苦劳累,想吃什么样的大米粮食直接跟商队买就行。
靠着挖矿带来的财富,南隅城一度成为穆国中南地区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农业一点不发展也不影响百姓们的生活。
因此土地也荒废了好几年,肥力流失,沉厚坚硬,上头长满了杂草,几乎和荒地没什么区别。
可矿产也有挖完的一天,又是几年过去,百姓发现他们已经无矿可挖,周围也再无另外的矿脉,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不得不重新拿起锄头,开垦荒地,务农种田。
荒废了好些年的土地几乎没什么肥力了,当地百姓手生太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加上商队从各边邻国带回来了许多不同粮食的种子,对于土壤的要求也是各不相同,他们又懒得一一学习折腾,索性不管不顾全都种到了一起,就种到那几本没什么肥力的土壤当中,收成全靠天意。
虽然矿产没有了,但前些年的发达让他们都攒下了不少积蓄,因此土地的收成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哪怕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大旱警示,他们依旧过得我行我素。
直到前两年,坐吃山空的百姓差不多花光了积蓄,发现自家田地的收成并不能支撑他们继续挥霍的时候才开始慌了,想尽各种方法改善土地,提高收成,却都只是徒劳。
如今又是一次大旱,百姓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家中也没有了存粮,他们也流落成了难民。
“其实若是有足够的水源,早些年南隅城是可以改变现状的。”
户部侍郎叹息一声拿出一地图在桌上展开,指出几个位置给穆容渊几人看:“这里便是当初南隅城挖矿的地方,连在一起的几座矿山旁边,便是南嵋河,当时的矿场主觉得运送山土浪费人力还麻烦,索性就让工人把挖出来的山土都倒进了南嵋河,慢慢的,南嵋河流入南隅城的水流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改道了。
没了南嵋河,还有一条小嵋河,百姓们的生活没受多大影响,但是几年前开始,小嵋河的水量也越来越少,直至去年,小嵋河的水完全枯竭,百姓再无水源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