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从来没有看过左司铭那般死灰的表情,所以就算觉得他是个心智成熟,而承受力很强的男人,但季雅诗仍旧不免有些为他担心。
再强的男人又如何?
在感情这件事上面,再强的人也会有弱点,更何况,若不是真心喜欢秦晓世,像左司铭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忠于一人这么多年了。
可如今的现实,对他来说何止是打击?
想得太多,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走神,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季雅诗也没有注意到。
还是对方看她一直在出神,便低低地,叫了她一声:“左夫人,副市长他是走了吗?”
闻声醒神,季雅诗转脸过来时这才看到面前多了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
虽不认识对方,但结合目前的情况,只随意一想,也能猜出对方的身份了。不过,就算猜出来了,她还是确认般地问了一句:“他先走了,不过,你是谁?”
“我,我是……秦晓世的太太……”
季雅诗:“……”
果然……
不过,这女人胆子不小,这种时候还敢来找自己说话,想到这里,季雅诗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她原本就是大小姐出身,再加上还是个法医,所以,一旦严肃起来那气势就绝对的吓人。
秦太太毕竟是个成年人倒也没什么,可她手里牵着的孩子,在看到季雅诗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当时便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妈妈,我怕……”
“左左别怕,妈妈在这里。”
那孩子被妈妈一抱,果然不哭了,但还是紧张地看着季雅诗。
大约是被孩子那害怕的眼神给刺激了,季雅诗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吓人,不想吓到孩子,她就是再不高兴,也还是缓了一些脸色。
那个叫左左的孩子倒也是个机灵的,见她神情瞬变便知道她对自己并不无恶,于是躲躲藏藏的样子也收了起来。
只还是声音颤颤地对妈妈说:“可是爸爸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
“不会的,爸爸不会离开我们的。”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完后季雅诗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双手,不自觉地抱在了胸口,她问那女人:“这就是秦晓世的儿子?”
“嗯!”
“叫左左?”
“嗯!”
见她点头,季雅诗又哼了一声:“你倒是心大,给儿子取这样的名字也不介意……”
那女人一听这话,又不吱声了,只是牵着孩子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
这孩子,确实是叫秦左,而这个名字,也确实会让人想太多。但,孩子会有这个名字也是有原因的,她不能说明,也就只能含糊地道:“晓世取的。”
闻声,季雅诗默了又默,最后说:“抽个时间聊一聊吧!”
那女人想了想,也没有再说话,只忐忑不安点了点头……
看她那个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季雅诗明明有一肚子的气,可这时竟也对着她撒不出来了。
两人尴尬地又说了几句话,那边秦晓世从手术室里出来,那女人便拉着孩子跟去了病房。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季雅诗本该跟去看看,但一想到那货这么骗左司铭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怕自己跟上去会把还受着重伤的男人一脚踢下牀,季雅诗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问医院他的情况。
好在,虽然是重伤,但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死不了,她也就更加不用过去看了,可心里虽这么想,但人还是绕过去悄悄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
别的倒是没见着,只一眼便扫到那女人扑在秦晓世的病床前哭得很伤心。
孩子也是……
看着看着心情也便沉重了,最终,她还是转身走到了回廊,正觉心堵,低垂的眉眼里突然看出一双锃亮的皮鞋……
条件反射地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整个人都呆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怕你一个人撑不住……”
只这一住,坚强了一整天的季雅诗一下子就红了眼圈,但还是很冷静地告诉他:“你,不该来的。”
“影响不好?”
“嗯!影响真的很不好,可是……”
说着说着,声音便哑了,说着说着,人就哽咽了,可她还是痴望着他说:“你来了,我心里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觉得安心多了。”
闻声,男人温和的眉眼带笑:“那你这么说的意思,到底是我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对也好,错也好,总之,你来了就好。”
“雅诗……”
只这一声,季雅诗听完就觉得受不了了。
也不管这里会不会有外人,她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将脸紧紧埋在他心口是,她难过地说:“穆昀,我突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心里,太脆弱了!
很想有个依靠,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抱住了他。
原本,这是多么不合时宜的一件事啊!可一旦抱上了,她竟再也不想松手,他的怀抱那么温暖,他的手臂那样有力。
只是这么被他圈抱着,她便感觉全身都有了力量!
这个男人啊!她真是,喜欢他喜欢到惨了……
感觉到怀中的人在轻轻地颤,穆昀那时别提多心疼了,忍不住,抬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抚:“说说看啊!也许,我能帮你做出判断呢?”
“那个女人,听说是秦晓世的青梅竹马……”
提起这件事还是郁闷的,但想到刚才那女人伤心地握着秦晓世的手哭的样子,她又觉得怪不起人家来:“我在想,如果左司铭当年没有看上秦晓世,是不是他们也能是最幸福的一对?”
这件事,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是秦晓世对不起左司铭。
可当左司铭对季雅诗说出了真相后,除了气愤,她心里最震惊的感觉莫过于两个字……委屈!
对,委屈!
是替左司铭的爱得不值委屈,也是替秦晓世的直而装弯而委屈,再加上那个女人手里牵着的孩子还叫秦左,她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件事给弄疯了。
一开始,谁对谁错她心里都是有很明显的界线的……
可现在,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