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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你把我往死路上逼

作者:爱吃泥鳅的小蚯蚓字数:2243更新:2024-08-21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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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神色顿住。

“你说什么?”

冯志重复了遍,“大长公主撞柱自尽了!”

“备马。”

宣王立刻往外走。

冯志说:“大长公主……”

“闭嘴,”宣王沉沉打断他的话,“不会死。”

他带着段知菁去算过命的,先生说段知菁能长寿,那个算命先生远近有名,不会有错。

冯志便闭嘴不言,只是紧随其后。

狭长的宫道上,宣王看到宴清风也正火急火燎的往这儿赶。

宣王看了他一眼,更加快了脚步。

到了宫门外,宴清风翻身上马之后,猛地一劈马鞭,追上了宣王的红鬃马。

剑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脱鞘,一刀插在了他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宣王猝不及防的被重重甩下。

那马受了惊,在原地发疯乱蹄乱踏,宣王躲避不及,小腿肚子被乱蹄踏中。

扬起的土尘中,他看到宴清风的马绝尘而去。

宣王忍着腿上剧痛,翻身滚去了路边,才避免被它踩得穿肠肚烂。

冯志追上来,跳下马扶他。

“王爷!”

宣王的腿骨碎了一般,动一下便是剧痛。

他咬着牙后槽,用力抓着冯志的胳膊,使尽全力站起来。

“把你的马牵过来!”

冯志看向他被血染透的裤腿,“王爷,你的腿……”

宣王厉声,“扶我上马!”

他得赶回家去。

她或许没了,或许好端端的活着,或许在弥留之际。

也或许万念俱灰,明明能活,她却不想活了。

无论何种境地,他都该赶过去。

从皇宫到宣王府,本是并不长的一段路,如今这段路好似长了不少。

怎么都到不了。

终于到了王府门口,他踩不稳马鞍,猛地跌落下来。

侍卫慌忙来扶他。

被搀扶着走到卧房门口,宣王听见宴青菱撕心裂肺的哭喊什么,她在喊什么,他却听不清了。

宣王身子晃了晃。

“扶我,进去。”

“你不必进去了,”宴清风从里头出来,一张纸拍在他身上,“母亲写了这东西再撞柱的,你就收下吧。”

宣王展开这张纸。

立休书人段知菁,嫁宴氏为妻,奈何其夫色令智昏,与侄媳苟且,抛妻弃子,为礼法不容,为人伦不齿。今立此休书,一刀两断,任其改婚。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她的笔墨以往娟秀轻盈,从不如此潦草。

宣王笑了声。

“休夫,亏她想得出来。”

从古至今唯有休妻,哪来休夫的道理。

段知菁总做出这些贻笑大方的事来。

宴清风道:“这休书我们都认,母亲已经按手印了,你也去按一个。”

宣王仔细瞧他的脸色。

儿子脸上有埋怨,愤恨,疲惫。

也有沉痛,却不是断肠碎骨如丧考仳的那种悲痛。

宣王心弦稍松,欲绕过他往卧房里走。

“你母亲定是看到我留的休书了,她想茬了,我不是休她的意思,我同她说清楚。”

他有一些事,从未告诉过她。

当初她得知要下嫁给他,有百般不情愿,甚至在先帝面前长跪不起,只求收回成命。

她不明白为何是她。

可先帝之所以赐婚,是因他对父亲说,我能不能娶十三公主?

故而他父亲就去找先帝要了这个恩典。

大婚之后他也算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了,终于叫她从不情不愿,变成心甘情愿。

二十年夫妻,尽管没多少月满西楼的日子,可到底合乎他心意。

这些事,或许他该说给段知菁听一听。

宴清风伸出手臂,挡在他面前。

“你继续住你的凤仪宫便是,不必回来,一会儿我会带母亲走。”

若换在先前,这逆子扎他的马屁股,拦着他的路,他早就大发雷霆。

可眼下他提不起气来。

“我会同你母亲好好说话的,”宣王顿了顿,又道,“我让一步便是,她要怎么,我由着她。”

到底二十多年了。

不只是吵吵闹闹,感情也有。

她要真这样倔,不肯低头,那他低了便是。

“由着她什么?”宴清风冷冰冰的说,“她要李朝瑶死,你去把李朝瑶的人头提来,这门我让你进。”

宣王见儿子如此冥顽不灵,退后一步。

“上。”

他身后的兵卫,迅速向宴清风围拢了来。

这到底是宣王府,并非摄政王府,人手都是宣王的人。

宴清风拔出腰间配剑。

刀剑相撞,步步紧迫,几个精卫够痴缠他一阵。

冯志扶着宣王,绕过人群,步入卧房。

段知菁靠坐在床榻上,额头绑着绷带,瘦得骨节凸起的手掌,轻柔安抚着怀里大哭的女儿。

上回女儿哭这么凶,还是她孩童时期了。

长大成人后,她就没这样无休无止的哭过,哭得她心疼,哭得她懊恼。

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一瘸一拐。

段知菁侧目,看到宣王,眸间的温意兀然消失,只余一片冷色。

“外头怎么回事?”

宴青菱终于止住哭声,从差点失去母亲的恐慌中抽身,侧耳去听外头的声音。

是打斗。

听那声音,至少有六七人混战。

宴青菱要跑出去看,房门被关上。

她回头,挂着泪的眼眸充斥怒气,脸颊也因愤怒染上绯红。

“你真的丧心病狂了。”

如今她那句父亲都喊不出口。

宣王抬起眼皮,“他们只是拖着你哥哥,不会伤了他。”

都知道宴清风是他儿子,又岂会下死手。

冯志扶着宣王在床边的灯挂椅上坐下来。

宣王盯着段知菁额头上的绷带,有一块艳红透出,很惹眼。

“为何撞柱?”

段知菁道:“我死了,你休我尸体去吧。”

宣王缓缓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瘦得只余皮包骨的指节上。

无知无觉中,她瘦成了这样。

分明她从前身上有些肉的。

尤其她年轻时候,哪怕穿上衣衫身姿窈窕,楚腰纤纤,可脱下来,她该有的肉一点不少。

她的手指原也是恰到好处,细长,却不是如今这样。

“阿菁,我们有很多年,不曾好好说话了。”

段知菁扯起嘴角,开口便讥讽。

“没死成,想必你也挺失望。”

宣王道:“不至于,二十年夫妻,总不会盼着你死。”

“倒是步步把我往死路上逼啊。”段知菁道,“我自从嫁给你,就把自己当宴家人,不曾做过一件对不起宴氏之事。”

宣王不否认她说的话。

但他也不是什么付出都没有。

“我也为你让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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