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余,魏国公府上就已经收拾好了回乡的箱笼。熙春心中有些惆怅,这短短的不到两年,就已经送走了杜家,荀家,现在又轮到了魏国公府。
离开了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碍着了那位的眼睛,死生不知的感觉最是难捱。杜家和荀家都是贬为了平民,所以熙春并没有去送。怕为他们惹来什么祸事。
但是魏国公本来就是自请归乡,这一品国公的名头和他府上的那些家丁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能够惹得。所以熙春这日便去了柳亭等着魏国公府上的车驾。
不过一会儿,魏国公府上的车驾就驶出了京城的朝阳门。在距离熙春不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魏国公夫人自下了马车,道:“王妃,真是有心了。”
熙春看她面色不错,便道:“国公爷和夫人这般能伸能屈,这京城迟早还会回来的。”
魏国公夫人摇摇头道:“我并不贪恋这京中的繁华,远远离了当今,怎么着也比如今好。”言罢,凝神想了想道:“我家国公爷让我告诉您,数月前有多方的势力想要拉拢他,不下四方势力。你可要仔细了,平白无故拉拢军方重臣,到底想干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熙春听到此处不由得浑身一震,道:“少不得要劳夫人替我多谢国公爷了。”
这种隐秘之事,便是至亲之人都不敢轻易提及,但是魏国公夫人就是这般告诉了自己,无论如何这都是给了平王府一个辨明京中局势的机会。
魏国公夫人摆摆手道:“我们一家子,都是直肠子的人,但是未必就读不懂旁人的心思。那日的事情,我们承了你那么大的情。你以后切莫这样了,那日你劝清和郡主的时候,可是当着那公公的面儿。万一他回去给你上了什么眼药,你可得仔细着儿点!这皇宫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熙春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醒得的。这种事情不怕他明刀明枪的问,就怕背地里捅刀子。不过我也打算好了,打从今儿个起,便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是再不随便出门了的。”
魏国公夫人点点头道:“你自然是一个忍得住的,只是有些事情,若是真的到了你的头上,你还是得想想办法。再不济找你们家王爷帮忙也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熙春本来是来送魏国公夫人的,这时候两人竟然就这般像往日一样叙起话来了。熙春便道:“夫人再说下去,只怕要打道回府再歇上一日了。”
这自然是笑话,但是魏国公夫人一看天色,知道也不早了,便道:“你自来是个大智若愚的,是我多想了。来日有缘再见。”
魏国公夫人自来都是一个文能安家,武能镇宅的女子,所以她这一句有缘再见竟然透出几分侠气。熙春便正色道:“来日定能想见的。一路顺风。”
魏国公府的车队就那般慢慢地沿着西边而去。魏国公起家的地方就是靠近华州的地方。也就是说十分接近龙碣。那个地方现如今看着还算是太平,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战火。
熙春想到方才魏国公夫人说得话,心中苦笑,担心魏国公一家子可能会遇到战火,还不如好好想想这京城的明枪暗箭罢。心中默默道:各自珍重,便离了柳亭。
回到王府的时候,熙春便让人去请了萧恒。萧恒最近在府中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加上上次两人在魏国公府上的那一夜,熙春的心扉打开了很多,所以遇事便和萧恒商量的习惯竟然就这般慢慢养成了。
萧恒来了便看见熙春正用手托着脑袋,眉间轻轻皱着,很是有些疑惑的样子。萧恒便坐在另一侧道:“这是怎么了,魏国公夫人给你出了什么难题?”
熙春这才发现萧恒来了自己旁边,道:“魏国公夫人可不是给我出难题么。”萧恒也不急,先斟了茶递到熙春面前,然后再道:“哦,什么难题难得倒你这个女中诸葛?”
熙春这个时候也没有想和萧恒打嘴皮子官司,便道:“魏国公夫人临走前告诉我,找魏国公的势力有四股。”
萧恒这个时候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盏,很是有几分诧异地望向熙春。熙春对着他点了点头确认他没有听错,萧恒便也凝神思索了起来。
夫妻二人对坐半晌,萧恒道:“这京中的势力不过是父皇,燕王和七皇子,再多一个不过是暗地里的我罢了。”
熙春轻轻地点头道:“燕王和七皇子,之前悄悄地联了盟,虽然是彼此不信任,但是找魏国公这种事情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他们还互相猜忌不成?”
萧恒便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猜忌的。姑且算燕王和七皇子两个好了,那剩下的两个呢?”
这就是一个问题了,毕竟皇帝陛下是不会去找魏国公的,按照魏国公对皇帝的死忠,哪怕皇帝陛下要魏国公现在去龙碣丢了性命,魏国公可能都会愿意做。魏国公不能忍的是,祸不及妻儿,更何况是无辜的婴儿。
熙春问道:“王爷不会也去找过了魏国公?”萧恒轻轻点了点熙春的鼻子道:“有你在,我绕那么多弯子给自己添麻烦吗?即便我不去找魏国公,旁人眼里我和魏国公也已经基本上是一个阵营了。即便不是,关系也非同一般。”
熙春点点头道:“是我糊涂了,我实在是没有想过京中的局势竟然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只一味地想快点揭开这个谜底罢了。”
萧恒握住她的手道:“这件事情还要细细查,这么久了,虽然我不认为我对京城掌握了十之八九,但是五分的把握我还是有的。但是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发展出另外一股势力,甚至不止一种,我们还需要小心。”
熙春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道:“不要急,我们一直都是在暗处的。而且,如今这天下几乎都是父皇的天下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萧恒点点头,虽然怕旁人渔翁得利,但是真正威胁到自己存在的从来都是那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