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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城南门外的官道一侧,是人头高的枯草丛。
枯草之中此时正匍匐着一道瘦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
那身影左脸温婉如贵公子,右半边脸却是一片新生的腐烂,令人即便是无意间督到,也要口泛酸水,狂吐不止。
“不...不...”他双手揪着地面枯草,如野兽一般前行着。
他的速度极快,快的让人视线都无法跟上,在空气里拉着令人目眩的残影,与进行着毫无规则的停顿,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正常的速度。
爬行速度!
“为什么要杀她,我们什么坏事也没有做...我只不过是到城里去寻一味草药,来制作魂烟,来维持她的生命。”
“我只不过是一时技痒,想看看自己十年苦修究竟是什么样的成果,才忍不住动手与那女子一试。”
“我只不过...想安安静静的...一直活下去,直到老死而已...”他眼中落下大滴大滴泪水。
吧嗒吧嗒的坠到面前的枯叶上。
“为什么要杀了她呀,为什么,为什么?”他捏紧拳头重重砸着地面,也不管地面坚硬与否,不管拳头破裂,血流不止。
他感觉心已经裂开了,整个人彷如丢了一半灵魂一样,如同野兽一般,盲目的奔跑着。
便在此时。
刚刚准备踏入红叶城的夏仁忽然怔住了。
视网膜前的一抹绯红,让他忍不住将视线投入到刚刚出现的弹框上。
任务2:十二门徒-第二门徒。
“唔...又撞到具备传奇根骨的徒弟了?”夏仁继续看向任务细节。
少林弃徒虚蝉宗越,天生邪异天羁之体,且具备过目不忘之才,为少林佛寺藏经阁前扫地小沙弥。但其身邪异,即便佛祖也不能收容,九岁便被驱逐出寺,与妹妹共隐于与深山之中。
然,其妹忽染大病,睡多醒少,得高人指点方知唯独魂香才能勉强续命,两人四方行走,只求收集药物。
襄阳城郊外,其妹遇袭身死,而虚蝉宗越则是重伤而逃,半日后将出现在红叶城南门。
备注:虚蝉乃是其在少林佛寺中法号,而宗越则是其俗家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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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城,北门。
喰喰已经将川王军队关押的囚笼一一打开,将其中无辜受到禁闭之人都放出。
对于公子的这个指示,大头少女很是震惊。
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悄悄嘀咕:原以为公子一路上与那长生宫的慕容梼相斗,屠杀生灵早已过万,冷血无情,绝对是恶人中的恶人。却没想到居然还存了这样的一点善念,真是...太令人作呕了。
这种事情,连自己这样小恶人都做不出来。
但其实夏仁知道,自己的表现,一路上早已有了不少目击者,只是庆幸的是自己戴着人皮面具,所以根本无法有人猜测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直接杀几个含冤待雪、手无寸铁的平民有些没必要。
他并非为杀而杀之人,但却也不心慈手软,被释放的这些平民,若是还没有看清楚情况,而依然要进入红叶城,那么生死与他再无相干。
夏仁缓缓踱步,走上了潮湿的深黄木吊桥,护城河因与城中白虹湖相连,此时其中竟然隐隐可见几条尖齿白鱼,鱼身狭长,鳞片泛着死亡气息的灰白,鱼目混浊,像是瞎掉了一般,但其中一颗米粒大小的眼瞳却不时转动着。
因为潜伏水下,平常江湖人士根本无法察觉。但对于夏仁来说,他的感觉之敏锐早已到了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所以,他能发现,当他踏上吊桥的这一刻,那几条尖齿白鱼竟然忽的齐齐看向自己,露出贪婪之色。
夏仁随意将抓起一边的高瘦男子尸体扔入其中。
那尸体像被巨兽咬了半口,半个身子都已经不见了,然而他只是轻轻拍了那人一下,便成这副模样了。
除非彻底收敛内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否则内力不经意泄露造成的后果,实在不是常人所能承受。
“看来还是需要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一直如此下去,怕是不行啊。”
而便在这时,高瘦男子的躯体已经进入了水面。
只是稍稍沉静片刻,那护城河的水下便如沸腾起来了一般,各色各样身形灰白的生物从四方汇聚而来,这些生物并不仅仅是之前见到的尖齿白鱼。
只是数秒,那尸体便血肉全失,只剩下副骨架。
而在城门中觊觎的一只诡异白狗忽的冲出,经过夏仁时,却似乎露出恐惧之色,而向一边绕开。
它速度很快,待到护城河前时,扑腾一声跃入水里,向着那骨架游去,露出尖齿,咔咔咔很快咬掉大半截骨架,然后拖着残存的一点,又缓缓的靠向红叶城外侧城墙。
尖爪探出,竟然直接插入巨石中,连爬带刨,那只诡异白狗叼着剩余的骨头,很快又冲入城中。
似乎属于同类,白狗入水时竟然没有受到攻击。
“是受到白雾的影响,而便造成了生物变异吧...”夏仁很快做出推断,他信步走入城中。
原本繁华的街道上却空无一人,但他能感受到街头巷尾,枯树后,石桥下,以及一些遮蔽物的阴影里传来细微呼吸声,以及低低的磨牙声。
在大雾封城的那段时间里,良善之辈早已相继死去,剩下的无不是内心饱含暴戾之气,连基础人性都已经丧失了的恶人,活着的恶鬼!
这样的人,无论有没有变异,其实都已经不再是人了!
走过原本烟花巷柳,热闹非凡的青楼时,楼上的贴着红花的圆窗早被风吹开了,窗纸上还有着几只杂乱的血手印。
而屋内却是漆黑一片,时而几根黏缠着的头发从屋内窗上吊下,被风吹着缓缓晃动,但再眨眼看去时,却又消失不见。
远处则有些破败的矮屋群落,那是原本城中的贫民区,此时则散发着诡异的安静,凭着夏仁的敏锐视线,他能看清那块地方倒着不少尸体,绫罗绸缎被撕成一缕一缕布条,宛如漫天符咒,飞的到处都是。
入口的大树上,则吊挂着一个身上尽是伤痕,低头垂发的裸身女子,那女子皮肤白皙细腻,显然生前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