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吃下的那颗药丸,火烧般的酒没能摧毁余南南的神智。但是在一连饮下了五六瓶酒以后,余南南的胃都撑得发胀,灭顶般的痛苦让她的大脑极度缺氧,终于开始变得晕晕沉沉起来。
邬嘉容看着余南南将酒一瓶一瓶地喝下,看着她的眼神由清明转向涣散。他的唇角勾了起来,笑意中带上了解恨的意味。就在余南南终于软了下去,一个踉跄跪倒在桌前的时候,他才第一次起身,使力挑起余南南的下巴:“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受吧?”
余南南努力地循着声音望向邬嘉容,但是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聚焦。听到邬嘉容的问话,余南南只能凭着直觉,茫然地摇头。
邬嘉容嗤笑了一声,语气忽地凌厉起来:“那你还敢再逼迫绣绣吗!”
意识模糊的余南南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因为邬嘉容严厉的语气而瑟瑟发抖:“不敢了,不敢了······”
可是半晌以后,余南南又好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喃喃道:“不!我没有,没有·······”
邬嘉容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余南南,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去,但是看着强撑着桌面瘫在地上的余南南,他又厌恶起来,不愿与她再过多地纠缠。于是,邬嘉容微微凑上前,轻声问道:“还想接着喝吗?”
余南南下意识地摇头。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简直就是像在往肚子里吞刀子一样。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这种毫无意义的痛苦,她实在是不想再受了······
邬嘉容钳起余南南的下巴,强迫她的脸对准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把绣绣给我,你就可以带着合同回去了。否则,今天这桌酒,你要一滴不漏地给我喝下去!”
哪怕余南南的眼神涣散而毫无聚焦,听了邬嘉容的话,她还是立刻像看见了毒蛇一般,瞳孔控制不住地收缩,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邬嘉容不禁暗自得意:像余南南这种人,就是先要给她点下马威!这不,吃了苦头以后,她才肯收起自己那副讨人厌的倔劲,乖乖地答应。
可是邬嘉容没有想到,余南南嘴中呢喃着:“不可能······”
他不禁一愣:她刚刚不是已经害怕了吗?怎么还敢拒绝他?!
邬嘉容忍不住问道:“余南南,交出来绣绣,你就不用再受苦了。为什么你还不答应?”
余南南的视线低垂了下去,已经迟钝的大脑缓缓地记忆起自己刚刚将绣绣从她小姨的魔爪中救出来的场景:“我答应过绣绣······要给她自由的······”
听了余南南几不可闻的话语,邬嘉容却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甩开了余南南,一下子站起身来。他一直笃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发现了自己翻的什么错误。
余南南的身体现在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哐当”一声撞到了桌子上。邬嘉容听着这声音,烦躁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又无奈地望向半躺在地上的余南南,咬着牙吩咐道:“把她扶到客房去,把解药也给她吃了!”
两个美人不明所以,但是上一刻还在和她们温存,下一刻就让她们去服侍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于是这两个女人立刻娇滴滴地撒起娇来:“人家不想~~”
邬嘉容连让她们说完的机会都没有给,声音已经带上了薄怒:“赶紧去!”
两个美女从来没有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过,一时间花容失色,也顾不上自己根本看不起眼前的女人,赶紧上前搀起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邬嘉容回到软榻上坐下,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当时准备整治余南南时的惬意。他烦躁地击掌,招来刚刚领余南南进门的黑衣人,命令道:“你去给我查一查······”
朦胧之中,余南南觉得有人将自己放到了软绵绵的床上,又将什么东西粗暴地塞到了自己的嘴中。她下意识地勉强咽下。很快,身体里刀子切割般的痛楚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酒精在体内的肆虐。
她觉得好像自己整个人都被扔进了冰窖一般,冻得她浑身上下直发抖。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抓不住一点能够取暖的东西,只能无助地蜷成一个小团。
余南南不知道自己被这种痛苦折磨了多久,但是等她的意识逐渐清明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有人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你们死了是吗!不会给她吃解酒药吗!”那人还在怒吼着。有女人怯怯地分辩着,却还是被他立刻赶了出去。听声音,那人似乎是邬嘉容······
很快,有人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轻柔地将带着奇香的药丸给自己喂下。药丸入口即化,暖暖地流向胃中。没过多久,一直缠扰着她的难受感觉,终于烟消云散。
余南南的意识逐渐清明了起来。她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努力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只是在她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时候,房门便又一次“哐当”地响了一声。刚才进来的邬嘉容,又冲了出去。
等到余南南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便只留了几个侍女。看到她醒来,想要坐起来以后,她们赶紧上前想要搀扶余南南。余南南刚刚清醒过来,但是身上还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着她们将自己扶起来。
其中,装扮最为正式的侍女从桌上取来了一份东西交给余南南,低眉顺眼、态度恭谨地说道:“余掌柜,您带来的合同,我们掌柜的已经签好了。一万两白银,我们会分文不少地给您送过去。”
余南南心中一骇:原本没想答应她的邬嘉容,怎么瞬间就改了态度?难道······
她目眦欲裂,猛地推开正在搀扶自己的侍女,怒喝道:“你们对绣绣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