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看着一群人鱼贯走出厨房,掩藏在眼底的邪恶便肆无忌惮地倾泻了出来。小余儿刚刚跟他闹成那样,肯定是要受罚的······现在虽然他们是在外面,他想做些什么都不方便,但是简单地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可是晋风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便奇怪地发现余南南猛地从自己身边蹦了起来,往窗边奔去,嘴里还“表扬”着他:“晋风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把人都指使走以后跑路就更方便了!”
晋风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地看着余南南:她还真当自己要领着她偷偷摸摸地从这里逃跑啊······还有什么老谋深算,神机妙算也比这个好一些!
余南南对晋风的情绪恍然不觉。她正在鬼鬼祟祟地往外张望着,一边还跟他汇报:“太好了!郑三碗他们没有守在门外面,都回前厅了!”
她的这一连串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一般,把晋风的一脑子绮念浇了个透心凉。他无可奈何地按着自己也开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余南南藏在窗边东张西望。
“幸亏郑三碗这个院子里没有安排什么人。这要是像之前进了王府一样,我们想要跑就麻烦了。”余南南喋喋不休道,“欸,我们来的时候我看见东部是片小树林,你说从那里走怎么样?”
大约是察觉出来晋风半天都没有回音,余南南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晋风?”
晋风早就在她回头以前收起了满身的狼狈和焦躁,好整以暇地交叠起双腿,在椅子上优雅地坐好了。看到余南南回头,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慢悠悠地问道:“小余儿你当你是鸵鸟啊?遇到困难就跑。”
余南南被晋风的无动于衷还有嘲讽气得跳脚:“鸵鸟遇到困难不会逃跑好吗?它们会把头埋到沙子里!再说我才不是鸵鸟呢!不是!我我我,我就是想跑而已······”
晋风看着余南南急红了的脸,摇着头笑了笑,心里暗想:是,你不是鸵鸟,是一刺激就炸毛的小猫。
余南南一拍窗边放着的小几,也算是给刚才想拍桌子但是又没有得可拍的憋屈出了口气。她吹鼻子瞪眼道:“快说!走不走!”
晋风舒适地往椅背上靠了靠,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余儿,你为什么要走?”
余南南迷糊地看着他,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想把方子卖给郑三碗,但是再让他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就顶不下去了。再说了,我要是当面拒绝,他该多难为情。”
“哦?”晋风挑挑眉,“为什么不想卖给他?”
余南南的脸黑了一下,似乎觉得晋风啰里啰唆的问题太多了:“第一,那些方子对郑三碗很重要,但是我知道他们根本值不了那么多的钱。第二,方子再不值钱,也是我的宝贝,就不想给别人······”
余南南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怕旁人抢了自己玩具的小姑娘一般,透着娇憨和可爱。晋风不由得笑笑:“我知道那是你的宝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换另外一种方式,既能不让郑三碗为难,又保证不会委屈了你的宝贝方子呢?”
余南南将信将疑地哼了一声,但是眼睛却是真真切切地睁大了。
晋风不疾不徐地接着说了下去:“刚刚你也看出来了,连他的徒弟,都能把火候和刀工这种极为枯燥的东西掌握得炉火纯青,郑三碗绝对是个在厨艺上较死劲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位。更不会仅仅是因为你的调料新奇,就像倾尽家财买断。”
余南南点点头表示认同,还扒在窗框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显然,晋风的话吸引住了她。这一时半会的,她也不急着翻窗逃跑了。
“你不想给的是方子。但是郑三碗的话,其实说到底,他想要的就是调料。既然是这样的话······”晋风意味深长地停住了。
余南南兴奋地简直想要蹦起来。她猛地一拍手:“我可以把调料独家卖给郑三碗!这样方子还在我手里,调料他也有了!”
“其实也不必一直这样。”晋风纠正道,“据我所知,郑三碗自己独家研制出来的食谱,在酒楼卖过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在坊市里公开。这样的话,食客自然想要尝试自己在家复制出他的菜品。但是如果真的能轻易复制出来的话,他也不必叫郑三碗了。”
余南南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先把调料独家卖给郑三碗,等他研究好了菜谱以后再公开!这样食客要想复制那些菜的话,就一定要来我们的店里买调料!而如果他们做不出来,又会回郑三碗那里去吃饭!我们双赢啊!”
“孺子可教。”晋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哼!”余南南得意地哼了一声,有些骄傲,但是眼里丝毫不掩对晋风这个绝妙主意的崇拜,“看不出来啊,你竟然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晋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合着以前他在余南南眼里,就是个傻了吧唧的富二代形象?!
“那我去叫郑三碗!”余南南干脆利落地离开窗边,也不想着跑路了,直接往门外跑去。经过晋风的时候,她似乎是真的很高兴,又好像是因为之前误会了晋风而不好意思。总之,余南南讨好地扭头冲她说了一声:“谢谢你了啊!”晋风还没来得及开心,然后她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余掌柜。”
晋风一上午,头一次“嚯”地站起身来,作势要揪住余南南。他并没有真的想要做什么,余南南灵巧地拐了个弯,便咯咯笑着跑出去了。
“余掌柜······”晋风看着余南南消失在门边的身影,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忽地哑然失笑道,“要改姓的话,也是你改姓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