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抱着手臂站在余南南的桌旁,看着她慢慢地将笔墨都收起来。他的心里涌起一丝疑惑:他只说了不准写唐景恒教她的那些蒙德国的玩意,没有不让她写字啊······
他刚想开口提醒余南南一句,却猛地想了起来,他给余南南置下的书的内容,除了关于习武的就是关于法术的。怪不得她没有主动去写。
晋风想着那些东西的时候,余南南已经收拾好了桌子,开始呆呆地坐在桌前,不知道想着什么。晋风看着她微愣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和流光溢彩,坚定的心里竟然虚了一下。
“我可以出去吗?”还没等晋风说话,余南南抬起头来,轻轻地问他。
“去哪里?”晋风下意识地问道。
“就去豆腐铺······”余南南好像是想起了之前用去豆腐铺这个借口来隐瞒晋风的事情,她的声音越发地低了。
晋风倒是不认为在自己已经将话说得这样狠的时候,余南南还会有胆子或者有心思,再拿这个借口偷跑出去练武。更何况,她的经脉已经被他封起来了,根本没有可能再有能力做那些对身体要求极高的事情。
可是他看看外面已经开始转黑的天空,还是皱了皱眉头。余南南起床时就已经不早了,更何况她还写了一会儿字。再说,豆腐铺离麓山学院的距离并不近,来去的路上要花好久不说,余南南现在的身子也承受不住的。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想着这种种的不便,晋风便拒绝了余南南的要求。
“······好。”余南南低下头,顺从地应了下来。
不知为何,明明一切都在按照晋风的计划发展,明明一切都是他想要看到的,他的心却开始慌了起来。
以前他也会仗着自己“师父”的身份,拒绝余南南去豆腐铺的这种要求。那时候,余南南就像是个没讨到糖吃的小孩,委委屈屈的,也会耍耍小性子。但是,她绝对不会真的记恨自己。她更像是仗着自己的宠爱,闹闹别扭罢了。
可是现在,余南南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中的幼兽,撞得头破血流以后,她终于是放弃了反抗,行尸走肉一般听从他的指示。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只要余南南能够安全,她怎么跟他闹,怎么恃宠而骄,甚至怎么嚣张跋扈都行!
可是他不能说······余南南以为如果她不听话的话,自己就会伤害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余南南放弃习武。如果他真的说出来自己心底的话,那么他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晋风想得心底一阵一阵地发苦,好像有苦涩的胆汁漫到了心里一样。他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一个能够缓和两人关系的办法,余南南便站起身来,仰头望向他:“你能出去吗?”
“······”听着余南南的话,晋风先是有些不能理解地愣了愣,很快便有喜悦爆炸般的从心底涌起。小余儿还会闹脾气,她没有完全把他当成一个不通人情的坏蛋!
“干什么?”于是,晋风故意扬扬眉,想刺激着余南南发自心底地再多说几句任性的话。
“······”余南南努力地睁了睁眼睛,面容中流露出疲倦,“我有点累了,想再睡一会。”
晋风像是从天堂坠到了地狱。他的表情一点点僵硬住,一动不动地望着余南南。
余南南已经转身往衣柜走去了。她好像确实是倦极了,步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踏实而稳定,反而轻飘飘的,似乎下一刻就会直接倒在地上。
她拉开了衣柜的门,却疑惑并没有听到晋风离开的声音。于是余南南回过头去,看到没有丝毫动作、依然站在原地的晋风,想要取出衣服的手不由得从衣柜中收了回来。
于是,晋风看着余南南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身上衣服的下摆,戒备又拘谨地站在衣柜边。她每一丝的动作都表明了她有多么排斥自己,有多么想让自己出去。可是,哪怕反感自己到了这种程度,她都不敢开口······
晋风忽然低下头苦笑一声,其中的无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小余儿,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动不动便以暴力镇压她的、彻头彻尾的混蛋了吧······
当晋风抬起头来的时候,余南南还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咪一样,缩在衣柜旁。他轻叹了一口气,往门外走去。
“睡吧。”
魏青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就看到晋风一个人直直地坐在堂屋中,魂不守舍的。他有些纳闷:晋风不是找余南南去了吗?这是让她赶出来了?
于是秉着要抓住一切宝贵机会嘲笑晋风的原则,魏青进了堂屋,潇洒地一甩衣摆,坐在了晋风的对面:“又在南南那里吃瘪了是不是?”
魏青的语气欠揍到了极点,但是晋风好像只是听到身旁来了只苍蝇一般,微微抬了抬眼皮,便移开了视线。
魏青看着晋风的表现,不由地有点慌。他的这位至交好友从小到大便是运筹帷幄、意气风发,哪有现在这般的落魄样子。
于是,抱着保护晋风已经受伤的心灵的原则,同时也为了防止心情不好的晋风暴怒以后把自己打成筛子,魏青迅速收起了自己等着看笑话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跟南南闹别扭了?”
“要是闹别扭了才好呢。”晋风烦躁地抬起头,有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举动只说明了一件事,晋风离随便找个人出气已经不远了。于是魏青面上一脸严肃,心里忍不住感叹自己有眼力、逃过一劫。
“那······你们到底怎么了?”魏青像是要从老虎口中拔牙一样,胆战心惊地问道。其实这只是魏青自己耍宝。晋风之前也有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但是他没有迁怒于人的习惯,顶多嘴毒了损魏青几句。
但是,现在余南南的大门紧闭,晋风一个孤家寡人坐在堂屋里,再加上最近他们之间的巨变,魏青能推断出,现在,他们有了更大的矛盾或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