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心里迷蒙,但是行动依然迅速。很快,老人再次被捆成了一只粽子,扔到了一旁的柴火堆上。然后晋风便退出了小屋。他其实极想陪着余南南,但是如果他跟余南南呆在一起,唐景恒也会借着这个理由进到小屋里来。所而他宁肯忍这一时,也不愿意唐景恒那只苍蝇靠近余南南半步。
晋风将老者的嘴堵死,给余南南施加了一个保护咒以后,便退了出去。余南南挽挽袖子,自己一个人开始准备炮制炸药。
那老者原本还极为嚣张,被晋风捆起来以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猖狂不起来了。余南南便只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地将包袱中的材料一样样拿出来。
看到拿出来的材料以后,刚刚还不作声的老人猛地一怔,下意识便想要站起来。只可惜晋风捆得结实,他只是徒劳地将身子歪斜到了一边,便动也动不得了。
“唔!呜呜!”老者整个人辛苦地侧卧在柴堆上,面孔朝下。即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发出声音。听那气势,倒像是在指控余南南偷了他的珍宝一般。
“······”老者这样折腾得自己难受,余南南自己也极为不舒服。可是她只是咬着牙忍着,风淡云轻地说:“这是你辛苦了大半辈子研究出来的方子吧?不过很遗憾,这个方子,闻一闻你那个宝贝药的味道,我就能立刻复制出来!”
老者像是一头被逼到悬崖角落的衰老狮子一样,发出愤怒而含糊不清的低吼声。余南南强压着他的情绪波动带给自己的影响,佯作漫不经心地说:
“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捆起来吗?就是因为这个。努力了一辈子研究出来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是信手拈来的小儿科。喂!这种感觉不好受吧?是不是很想接着杀了我?或者宁愿自杀也要拖我一起下地狱?”
余南南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看老者的反应。老者干瘦到像包裹着树皮的脖颈暴出狰狞的青筋,证实了她的猜测。
“可惜啊······”余南南假慈悲地叹息了一声,“我没有跟你一起死的打算。我还这么年轻,以后再发明出这种类似东西的机会多得是,给你垫背也太不值了!”
老者的肺就像一个老旧的风箱一样,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显然是被余南南的话伤得不轻。
“哼······”听着老者痛苦又暴怒的声音,余南南没有半点同情,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再次投入了工作中。火药的成分和制作方法是在上一个世界中,基础化学课上就有的内容。她的话确实是添油加醋,可是余南南就是故意的!
这个问题不能没有一个答案,老者又绝对不想让余南南找到这个答案。而他选择的是让余南南复制出炸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种东西就是他自己亲手研究出来的,保证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研究的过程必定极其艰辛,还没等余南南捉摸出来,就要陪着他一起下黄泉了!
花费十几年潜心研究改良、原本捧着心口窝的宝贝方子,竟然像敝履一样被人看不起!这直接把自己绝好的逃命机会断送了不说,还带给了他巨大的精神打击!老者像是已经送了命一般,蜷缩在柴堆里不再出声。
余南南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心里暗爽。可是她同时也感受着老者内心传过来的绞痛一般的绝望,不仅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破了俯魂咒、解开这个联系,再过嘴瘾了······
上一个世界的余南南天赋过人,二十岁就拿下了三四个学位。配置一个粗糙的初级火药,对她来说还看不上眼。很快,她就完成了配置。收拾完以后,她便喊晋风进来。
“结束了?”晋风应声推门而入,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虽然对于来自同样一个世界、并且与火药枪械等有很多接触的他来说,配置火药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但是余南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也是极其厉害的。
“已经弄完了?”唐景恒诧异又钦佩的声音传了过来。
余南南没有想到,唐景恒会紧跟着晋风进了小屋。看到他的那一个瞬间,她猛地侧身挡住唐景恒的视线。
余南南做了这样大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的唐景恒的视线的。他只以为是余南南没有预想到自己也在这里,有点吃惊罢了。所以唐景恒漫不经心地上前,想要帮余南南拿一拿东西。
没想到,余南南跟个木桩子一般直直地立在桌案旁,没有半点闪开的意思。
“怎么了?你不想早点解开俯魂咒啊?快点把东西拿出去试一试。”唐景恒这下已经有些愣了。他先是抬头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把余南南逼到不能移动的一丈处以后,他依然只是微笑着跟余南南调侃。
余南南迅速地抬眼扫一下晋风,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对唐景恒说:“反正不麻烦,我跟晋风两个人处理一下就好了。”
唐景恒的笑迅速僵在了脸上。他伸出去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
余南南紧张地整个身子都绷得像是拉满了的弓,可是她一动也没动,就这样盯着唐景恒,等他的答复。
一旁的晋风有些看不懂余南南的意图:他知道余南南不喜欢唐景恒,可是这远远没到这种小事都不许他参加的地步。更何况,凭唐景恒现在的身份,余南南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应该是希望有这样一个背景强大的人的帮助的。为什么还要拒绝?
“······”唐景恒显然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他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眼睛定定地落到余南南身上。他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时眼前竟有点发花,用力眨了眨以后,他才看清余南南眼中的坚定和抗拒。
唐景恒好看的眸子像是迅速结冰的湖泊,透出冰冷刺骨的锐光。余南南抿抿唇,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片刻以后,唐景恒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随便吧。”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