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南的豆腐事业终于走上了正轨。下一步她和晋风关注的重点,就是训练了。
这一天晋风和魏青带着余南南去了后山。可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后山的脚下,而是背着箭袋,往山里去了。余南南刚想问,晋风就主动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只对着死靶子练,是练不出好箭术的。今天我们去打点活物。”
就这样,他们走了很久。渐渐地,地上再没有人踩出来的小路,而是布满了潮湿厚密的青苔,要么就是深及膝盖的草丛。茂密的树冠遮住了阳光,只从枝叶的缝隙中露出来点点的光斑。
“这里就可以了。”晋风满意地点点头,“再往里的话,猎物就太大了。小余儿,看好了。”
余南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晋风就已经弯弓搭箭。下一刻,利箭“嗖”地一声脱弦而出,将一只正在树干上蹦跳的松鼠钉住了。
“啊!”余南南忍不住惊叫一声。但是很快,她就收住了惊惧,安静了下来。
“你可以不直接这样的。”晋风轻声安慰她,“现在你要做的,是准确地找到猎物。”
“好。”余南南应声点点头。
“现在,注意捕捉和分辨每一丝声音。草叶、树叶的摩擦,到底是因为有风,还是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中间动。好好分辨一下。”
余南南依着晋风说的,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调到了听力上,努力地分辨着风声卷来的混沌的声音。可是让她惊讶的是,当她想要这样做的时候,好像是拔开了堵住自己耳朵的塞子一般。
有风吹动草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草叶之下,有小虫奋力地搬开土块;树叶的摩擦中,有一只鸟儿压抑着发出“咕咕”的声音;除了他们三个平稳的呼吸声,还有另一道微弱的呼吸。余南南猛地朝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一只灰黢黢的兔子正窝在草中,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他们离开。
余南南望向了晋风,指引着他看向灰兔子所在的地方。晋风笑着点了点头:“干得很不错。”
灰兔子听到人说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嗖”地一声肉弹一般蹿向了草丛深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兔子消失,余南南轻轻松了一口气,抬手揪揪自己的耳朵。
“耳朵怎么了?”晋风敏锐地注意到了余南南的小动作,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就是突然变得好清楚。”余南南用力摇摇头,就像是游泳的时候耳朵进了水一般,想把脑袋里奇怪的东西甩出去。当然,并没有什么效果。她纳闷地抬起头来,看着晋风和魏青正在互相对视着,交换着眼神。
“她这是已经开始进入锐感初阶了?”魏青问晋风道。
“应该是。”晋风慎重地点了点头。“小余儿,你能听到最远的声音,是什么?”
余南南不解其意,但还是努力地分辨着:“有水声······有小溪!等等,水声还再往下落,但是落差不大······是一条有一个小断层的小溪吗?”
“中阶了。”晋风冲魏青点点头。
“什么中阶?”余南南听得一头雾水。
“进入法界以前,武界的人必须将自己的感官达到锐感的层次,才能确保在法界可以准确地把握元素的流动。”晋风解释道。
“这也就是说······”余南南若有所思。
“没错,你可以往法界修炼了!”晋风微笑。
“耶!”余南南欢呼一声。魏青被这怪异的声调弄得皱起眉头。
“但是,你还需要在积累一下实战的经验。否则到了法界,很容易吃亏的。”晋风见余南南点头,就接着说,“现在,你射一只猎物让我看看。”
余南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她轻轻地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一边调动起了全部的听觉,分析着夹杂在风儿中的一切风吹草动。刚刚的兔子已经无影无踪了,一旁的树枝上传来了指甲与树皮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另一只松鼠!可是很快余南南摇摇头,声音变得闷闷的,松鼠已经转到了树干后面。
忽然,一成不变的气流声有了异响!余南南猛地转向异响发出的来源,手指微动!下一刻,刚刚拍打着翅膀飞起的鸟儿一声哀鸣,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很果断,我还以为你会犹豫。”晋风看着余南南干脆利落地将鸟儿一箭射落,脸上不由得闪过了诧异。魏青也随声附和。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最困难的不是射中猎物的这个过程,而是下定决心放箭的这个瞬间。对于男性是这样,更何况余南南是女孩子,心肠肯定会比男性软一些。
余南南无声地笑笑。她一点都不享受夺走另一个生物生命的过程,可是她知道,如果这是自己必须做的,她就一定会去做。就像上一世,在攻读医学学位时,她从一个不敢看血的胆小鬼,变成了可以面无表情地解剖小白鼠的硬心肠。
为了自己活着,一定有更加弱小的生物要牺牲,或者作为食物,或者作为工具。余南南不是圣母,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
“这个算你合格了,现在,我是你的猎物。”
“你是让我,拿箭射你?”余南南觉得自己的喉咙瞬间干涸了,她艰难地问道。
“是啊。”晋风点点头,好像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
余南南沉默片刻,扭头望向魏青:“他是不是疯了?”
“现在才发现,有点晚了。”魏青耸耸肩。
“喂,小余儿,你先能用箭碰到我的衣角,再来评价我疯没疯。”晋风对余南南小觑自己实力这件事觉得很无奈。
“你滚!我不要这样!”余南南依然对他怒目而视。杀死一个级别低于自己的生物也就罢了,她实在是做不出来将箭对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仅狠不下心来,哪怕仅仅是想象这个画面,都让她觉得一阵反胃。
“心疼我?舍不得?”晋风挑挑眉,直直地看进余南南的眼睛里。余南南避开他的视线,往地上看去。晋风没有放过她,而是一把握住了余南南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魏青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晋风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大活人在。
“你神经病!”余南南没有回答晋风的问题,而是奋力地挣开了他的钳制,一边还闷声闷气地骂着。
晋风没有接着强迫余南南,而是顺着她的力道放开了手。他的嘴角愉悦地勾起:“好,你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