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一大早天未亮便央着顾延带其进宫,为得就是对张大妞有些信任不过。
可这会儿一见便放了心,长公主所请的妆发嬷嬷竟有这般点石成金的本事。
不知改了张大妞脸庞的形态,显得她瘦弱的很,更加她那原本底子不差的脸庞变得绝美,似那太白诗中所作的云想衣裳花想容般杨贵妃的美貌。
“见过左相爷,见过左相夫人。”众秀女纷纷行礼。
采秀太监总管连走到顾延身旁道着:“相爷,您来此处与礼不合,还望您……”
顾延握着佘笙的手道着:“本相夫人都在身旁,公公还怕本相会做出与礼不合之事来?”
佘笙也跟着道:“公公,此处有我的故人知己,日后如若进了宫中再要相见怕是难了,遂请公公让我和相公在与故人叙叙旧。”
“是,是。”太监总管晓得顾延在宫中的身份,想着相爷夫人都在应当无事,便就应下了。
佘笙走到张大妞面前道着:“再问你一句,可后悔?”
张大妞福身道着:“我已无后悔的余地,我与你讲过太子已占据了我的心中。我知晓许我不能与太子比肩,但空有名分也是好的,我晓得你等会定会说出我失了青白一事,我不怨你的。”
佘笙低着头,道着:“那些银子不用再还了,日后在东宫里头有的是用银子的地方。
珍淑侧妃为人大方如若你真心以待她必定不会多为难于你,你日后可依的只有苏珍淑,可不许耍张家大小姐的脾气,可明白?”
张大妞福了身道着:“多谢。”
“相爷,相爷夫人,到时辰了,咱们该启程了。”太监总管望着日头忙说着。
张大妞提着步上了歩撵,不知是否是苏老相爷打过招呼了的,张大妞的轿撵比起一众有品阶的千金之女还要在前头。
顾延低头看着佘笙道着:“你内疚了?这张大妞为非作歹可不少呢。”
“自然内疚,以太子对大妞的嫌厌,得知是你我出的计谋后,大妞她日后恐怕不好过。”佘笙望着张大妞的歩撵只得摇头。
顾延道着:“笙儿呐,如若能与心爱之人在一道,管那心爱之人是否嫌厌自个儿呢?
能坐稳其夫人的位置亦是满足了,更何况你予张大妞的乃是太子妃之位。”
“可不是,如若心爱之人不喜,你时常纠缠只会惹来怨恨罢了。”佘笙道着。
顾延笑着在她耳旁亲昵道:“非也,你瞧我不是纠缠着就把你给缠来了吗?”
佘笙见着外边有宫婢皆在偷偷打量他们二人,便道着:“在宫中你注意些。”
“你是我娘子,我与娘子亲热有何不好的?走,带你去看看那棵漠茶树。”顾延握着佘笙的手道着。
佘笙连道着:“我可要去皇后跟前去呢。”
“你不是对张大妞存有内疚之心,你如若去了定当会让太子猜测是你我助了张大妞,不如等尘埃落定之时你我出去说她已非清白之身的好。”顾延道着。
佘笙想着道:“这倒也是,这般太子只会以为是苏家与佘家主算计了他,这般至少他不会多责怪大妞,如若他晓得你早知此事从中作梗,怕是大妞一生要毁了。”
“恩。”顾延应着。
佘笙又觉得不对道着:“不过旁的一品诰命夫人皆在,我如若不在岂不是会被说成无礼?”
“娘亲也在,这不去的借口娘亲定当会寻的,且你的建议她等定不会再听,最多也就是去走个场罢了。”顾延道着。
“为何我的建议不会听?”佘笙问道。
顾延沉思了一会儿才道:“端午出生的女子。”
佘笙手一凉。
顾延连道:“你也不必介怀,这宫中就是杂七杂八的规矩多。”
“我晓得。”佘笙与顾延并肩而行着。
行到上回来过的兰房,她停下了脚步对着顾延道着:“未曾想这里边的兰花竟还开着如此之好。”
顾延却握紧着她的手道着:“走了吧,此处不是个好地方。”
“等等,郡王爷等等。”兰房之中传来一老妪之声。
佘笙见着一白发老宫女而来,所穿着的衣裳好似是宫中有品阶的尚宫。
如今宫中皆是称顾延为相爷的,叫郡王爷可是她头一回见。
“郡王爷,老奴听闻您成亲了,今日选秀想必夫人也来了,可否,可否让夫人来拜祭太妃一番,太妃逝世前都惦记着您。”老嬷嬷道着。
顾延道着:“这待皇室祭祖之日,定会让笙儿拜祭太妃一番,今儿个是太子的好日子不好行祭拜一事。”
“是,郡王爷。”
佘笙感知到顾延手中传来的一阵薄汗,道着:“怎得了?不过就是拜祭太妃而已也让你如此害怕?”
“并非害怕,只不过就是不想让你去见兰太妃。”顾延道着。
“哦。”佘笙抬步随着顾延离去。
远远地还回头望了一眼那白发的老嬷嬷,这兰妃与顾家定有恩怨。
否则这长公主乃是当朝太后之女,兰妃也得对长公主尊敬有佳,哪里就值得顾延去拜祭兰妃。
还是说她的猜测是对的?
这兰妃当真是顾黎的娘亲,那这先皇该有多大的气量才能任由妃子红杏出墙,要晓得顾延连管岚都防着呢。
且如若兰妃真生了顾黎,这顾黎也不该活到如今了,更何况陛下还将最宠爱的女儿许配给了顾黎呢?
而兰妃又是怎得知晓这顾黎究竟是顾家的还是景家的?
说不定顾黎与长公主还是兄妹,那顾延?
顾延看着她打量着自个儿,连忙道着:“你可别胡思乱想,爹娘可不是兄妹。”
“我没乱想。”佘笙被顾延挑破了心思颇有些底气不足。
茶农不可进宫来,佘笙只得仔细打量漠茶树着拿笔纸摘录下来。
顾延在一旁用舌尖给佘笙化着墨,坐在巨石之上替她压着宣纸,佘笙跪坐泥土上边提笔写着。
远远望去,这二人是一番岁月静好得模样。
景议见着一幕对着身旁的景语道着:“延儿与媳妇如此恩爱,父皇在天之灵也定当有个安慰了。”
“这孩子当时还对着父皇发誓说不娶苏年锦的,父皇晓得定要怪罪他。”景语看着她们如此也是心有慰藉的。
景议笑了一声道:“皇妹,延儿可是入赘进人家的,朕倒是觉得你该给这二人重操婚事,苏年锦也好佘笙也罢,延儿难不成还当真做个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