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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胡质信誓旦旦地告诉韩湛,说他会尽量安排韩湛与张燕的再次会面。但自从迎宾亭一别,连着两三日,都不见胡质的踪影。既然胡质都不露面,那么要见张燕更加不可能。
韩湛待在驿馆里感觉无聊,便问郭嘉:“奉孝,本侯估计张燕还在为我们杀了杨登志之事生气,不等他的气完全消了,是不会再见我们的。你说说,我们找点什么事情来消遣一下啊?”
郭嘉听到韩湛的这个问题,不禁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回主公的话,嘉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已经四处打探过了,此处压根就没有什么烟花柳巷,可能要令主公失望了。”
“奉孝说哪里话。”韩湛只是想找点事情,打发眼前无聊的时间,所以才会问郭嘉有什么消遣的方式,结果被郭嘉误会了,他连忙解释说:“不如我们来下棋吧。”
对于韩湛的这个提议,郭嘉立即表示了同意。他走到外面对驿吏吩咐了几句,便走进来对韩湛说:“主公,我已经让驿吏取棋去了。请主公稍候片刻。”
两人坐在屋里等驿吏拿棋的过程中,郭嘉忽然想起了当初夏侯兰拜托自己的事情,便小心翼翼地对韩湛说:“主公,你曾经说过,等子龙将军一回到邺城,就准备让他陪你到甄府求情。不知可有此事?”
“没错,确有此事。”韩湛对郭嘉说道:“奉孝应该知道,甄家幼女昔日是许配给袁熙的,数月前,本侯已经逼袁熙写了退婚文书。只等子龙一回来,本侯就让他一同前往甄府求亲。”
“看来主公真是打算娶甄宓为妻了。”郭嘉点着头说:“嘉曾听人说,相士刘良曾经给甄家的子女看相,在看到甄宓时惊叹不已,说此女将来一定会贵不可言。主公若是娶了此女为妻,想必将来一定可以称霸天下。”
郭嘉提到了相士为甄宓相面,韩湛的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原来以为相面之说,只是穿凿附会,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本侯一定派人把刘良找来,让他给自己算算命。还有,那个搞月旦评的许子将,改天也要去拜访一下,看他对本侯是如何的一番评论。
等了老半天,终于看到上了年纪的驿吏,捧着一个棋盘走过来。等他把棋盘摆在了面前,韩湛瞧了半天,居然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他有些诧异地问:“奉孝,这是何物?”
原本笑容满面的郭嘉,听到韩湛的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他沉默了许久,才试探地问:“主公难道不认识此物?”
“不认识。”韩湛盯着面前的木头棋盘,以及十二块长方形的小木块,摇着头说:“从来不曾见过。奉孝,这到底是何物啊?”
郭嘉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主公莫要开玩笑,此乃是六博棋,双方各有六枚棋子。其中各有一枚相当于王的棋子叫‘枭’,另有五枚相当于卒的棋子叫‘散’。行棋在刻有曲道的盘局上进行,用投箸的方法决定行棋的步数。”
虽说韩湛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短了,但很多东西,他依旧不认识,至少摆在面前的这个六博棋,他就不认识。听完郭嘉的讲述之后,他故作镇定地说:“本侯当然知道此物是什么,方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
郭嘉没有怀疑韩湛所说的话,还以为他真的是在开玩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对韩湛说道:“既然主公认识此物,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韩湛只知道六博棋的名字,根本不懂玩法,怎么和郭嘉玩儿?不过他没有露怯,而是若有所思地说:“本侯想了想,此棋没有什么意思,我们还是玩别的棋吧。”
郭嘉听韩湛这么说,不以为然地问:“既然主公对六博棋没有兴致,但不知想玩什么棋啊?”
“围棋如何?”韩湛问道。
没等郭嘉说话,一旁驿吏哭丧着脸说:“启禀韩府君,驿馆中没有围棋。”
“什么,没有围棋?”听到驿吏这么说,韩湛的心头不禁微微失望,他所擅长的棋类,除了军旗外,就有只有围棋和象棋了。既然没有问题,他便决定改玩象棋:“那驿馆之中,可有象棋?”
“象棋?!”驿吏听到韩湛这么说,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不解地问:“敢问韩府君,这象棋是何物吗?”
韩湛也不废话,取过纸笔,快速地画了个棋盘和三十二个棋子。递给了驿吏:“先找人刻一个木棋盘出来,然后再做三十二枚棋子。”驿吏答应一声,拿着韩湛画好的图纸,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等驿吏离开后,郭嘉有些好奇地问:“主公,不知方才你让驿吏制作的象棋为何物,嘉还是第一次听说。”
韩湛记得象棋是唐朝宰相牛僧孺所发明的,听到郭嘉的问题,便开始向他科普:“刻圆木或牙、骨为棋子三十二枚,红黑各半。两人对弈,红方以帅统仕、相及车、马、炮各二,兵五;黑方以将统士、象及车、马、炮各二,卒五。”
郭嘉等韩湛说完后,好奇地问:“主公,不知这‘炮’是什么东西?”
象棋里的“炮”都是石字旁,因此对于郭嘉的这个问题,韩湛笑着回答说:“自然是指投石车啊。由于已经有了个‘车’,投石车自然不能称之为‘车’,叫‘投’、‘石’也不妥,因此本侯将其命名为‘炮’。”
被韩湛忽悠的郭嘉,等郭嘉说完之后,连点了两下头,说道:“主公说的甚有道理。嘉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由于象棋的制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因此郭嘉一边与韩湛喝茶,一边试探地问:“主公,方才说到你准备娶甄宓为妻。不过甄宓年幼,还要等好几年方能成亲。不如先纳几门妾室如何?”
“纳妾?”韩湛听到郭嘉这么说,不禁一愣:“奉孝何出此言?”
“主公,根据嘉的观察,子龙将军、夏侯校尉都希望你能纳夏侯云为妾。”郭嘉笑着对韩湛说:“反正我们如今在黑山也没什么事,主公不如就趁此机会,把夏侯姑娘收了吧。”
韩湛刚喝了一口茶,听到郭嘉的这个提议,顿时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后,他抬头望着郭嘉,有些扭捏地说:“奉孝,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主公,并非是嘉在开玩笑。”郭嘉决定将实情向韩湛和盘托出,至于他听了以后,是否纳夏侯云为妾,就与他无关了。“当初夏侯兰兄妹前来黑山,游说张燕归顺主公之前,夏侯兰曾私下对嘉说起,希望能让主公纳其妹为妾。”
韩湛听完郭嘉所说的内幕后,不禁怦然心动,不过真的让他就此纳夏侯云为妾,他却还有些顾忌。他想了一阵后,说道:“奉孝,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劝说张燕归降,纳妾一事等回了邺城再说。”
郭嘉原来就没有指望三言两语就说服韩湛,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既然主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么就依主公的。”
老驿吏拿来了刚做好的棋盘,和三十二枚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韩湛和郭嘉的中间,恭恭敬敬地说道:“韩府君,您要的棋盘和棋子已经做好了。”
韩湛低头一看,棋盘是刻在一块四方形的木板上,三十二枚棋子上的字,不是写上去的,而是刻上去。韩湛点了点头,对驿吏说道:“多谢驿吏了!”
等驿吏离开后,韩湛把棋子在棋盘上摆好,对郭嘉说道:“奉孝,本侯现在教你下象棋。这个规则很简单,弈时双方轮流行棋,以将一方之将帅捉死为胜。马走日,象走田,車走直路,炮翻山。”
郭嘉盯着棋盘看了一阵后,笑着说:“没想到,中间居然是楚河汉界,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韩湛向郭嘉讲述了一番象棋的走法后,两人开始对弈起来。第一局,韩湛不费吹灰之力就胜了郭嘉;接着又摆开了第二局,这局花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但还是以为韩湛取胜而告终。
到了第三局时,对规则已经熟悉的郭嘉,开始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这局棋,两人足足下了半个时辰,才分成胜负。虽说赢的人依旧是韩湛,但他却是险胜。
郭嘉坐直身体,吐出了一口浊气,说道:“主公,你所制作的这个象棋,的确很有意思,有几分像排兵布阵。再来一局。”
这一局,韩湛虽然拼尽了全力,但对于越战越勇的郭嘉,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双方大战了几百个回合后,最后不得不握手言和。
韩湛觉得郭嘉已经完全掌握了象棋的技巧,假如继续对弈下去,自己是必败无疑。看到郭嘉意犹未尽地想再开始第五局,他连忙摆着手说:“奉孝,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吃饭。等吃完了再说吧。”
郭嘉刚刚掌握了象棋的技巧,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匆匆吃完饭之后,便催促韩湛再来几局。韩湛不好回绝,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弈。这一局结束得很快,郭嘉还有一侧的车马炮没动,就把韩湛杀得溃不成军。
接着,两人又对弈了两局,面对谋略过人的郭嘉,韩湛真是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在那一刻,他想到了下棋从来不曾有过败绩的唐玄宗。据说这位皇帝每次下棋时,杨贵妃就抱着一只狮子狗坐在一旁观战。只要看到唐玄宗败局已定,就会让怀中的狮子狗跳到棋盘上扰乱棋局。
此时此刻,韩湛多希望自己的身边也能有一位这样善解人意的女人,看到自己招架不住,立即把狮子狗扔在棋盘上为自己解围。就算这个年代没有狮子狗,找只猫也行,反正能跳到棋盘上捣乱的动物就行。
可惜,韩湛的身边没有抱着猫狗的女子,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郭嘉的一次次虐杀。连着输了十局后,韩湛真是欲哭无泪,心说自己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教郭嘉下什么棋,结果如今被碾压得体无完肤。
就这样,两人坐在屋里,连着下了六十局。韩湛除了开始赢了三局,平了一局外,剩下的五十六局都是郭嘉完胜。
但郭嘉告辞回自己房间时,韩湛不禁仰天长叹,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自己会被郭嘉如此碾压,还不如教夏侯兰或者典韦下棋了,至少自己赢面要高得多。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棋盘,心里下定了决心:明天教夏侯兰和典韦下象棋,平时自己可以虐他们二人玩;假如郭嘉再来找自己下棋时,就可以把夏侯兰和典韦推出去应付郭嘉。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二天天刚亮,韩湛就听到窗外传来了郭嘉的声音:“主公,可曾起床。嘉是特意前来陪你对弈的。”
韩湛听到郭嘉这么说,顿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他懒洋洋地对着窗外说:“奉孝啊,本侯今日偶感风寒,不想动弹,不能陪你对弈了。”
郭嘉得知韩湛不想下棋,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望。但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昨天把主公虐得太惨,让他没有勇气和自己再继续对弈。看来自己要想找个和自己对弈的人,只能临时去培养一个。
至于何人适合学习象棋,郭嘉想了一阵后,觉得典韦太笨了,就算教他,他也不见得能学会。夏侯兰、夏侯云兄妹有勇有谋,学会下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若是夏侯云学会了下棋,那么将来被主公纳入府中之时,还可以经常陪着主公对弈。
主意打定,郭嘉转身走进了放棋盘和棋子的房间,拿上东西就出去找夏侯兰兄妹去了。躲在窗后偷看的韩湛,看到郭嘉拿着象棋离开,猜到他肯定是教什么人下象棋去了,这样一来,他以后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