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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派出的信使,在天明时分就到达了章武。
高干看完袁尚派人送来的书信后,递给了一旁的东莱太守管统,随口说道:“管太守,你看看这封信,然后再给我提一点建议。”
管统走马观花似的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后,不禁皱起眉头说:“真是没想到,大公子和二公子原来是被冀州军俘获了。可让人奇怪的是,冀州牧不光没有杀他们,反而派人护送他们返回南皮。”
“管太守,你说说,”高干望着管统,问道:“冀州牧为何要这么做啊?”
“这还不简单嘛,”韩湛所使的这条驱虎吞狼之计,根本瞒不过明眼的人,高干不屑地说:“冀州牧肯定是知道如今的渤海太守,乃是吾舅父的幼子袁尚,因此才会使出这般毒计,让他们兄弟几人自相残杀。”
“元才将军,”管统等高干说完后,试探地问:“如果他们兄弟三人真的打了起来,不知你会帮谁?”
“帮谁?本将军也不知道。”听到管统的这个问题后,高干冷笑了一声:“不过以本将军的分析,既然在南皮城内有那么多显思的旧部,他们肯定会给显思出谋划策,让他们派人来联络吾,与他共破袁尚。”
见高干始终没有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管统又继续问:“元才将军,假如大公子也派人前来联络,不知你打算支持谁?”
高干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若是今日午时,本将军还没有收到显思派人送来的书信,那么本将军就帮显甫。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舅父所任命的渤海太守。”
管统从高干的话中,听出对方的本意是想帮袁谭,否则他怎么可能要等到中午再做决定。管统一向对袁谭有好感,见高干也愿意支持袁谭,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陪着对方在议事厅里静静地等待袁谭使者的到来。
而远在邺城的韩湛,扳着指头算了一下日期,觉得袁谭、袁熙兄弟应该已经回到了南皮,便命人将荀彧、荀攸、沮授、田丰、黄忠、典韦、夏侯兰等人找来,对他们说道:“吕旷吕翔护送袁氏兄弟前往渤海郡,想必此刻已经到了南皮。如今春耕已接近尾声,本侯想等子龙将军一回来,就立即派兵东征青州,不知你们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韩湛的话音刚落,黄忠、典韦、夏侯兰等人便从队列中走出,齐声说道:“末将愿往先锋,请主公恩准。”
“且慢,且慢!”三人的话刚说完,沮授就站出来制止:“如今宫殿尚未完工,就要出征青州,到时势必会从工地抽调大量的民夫,从而影响到宫殿的修建进度。以授之见,还是等宫殿完工,将圣驾从冀州迎来邺城之后,再说出兵之事不迟。”
“沮监军,”典韦听沮授这么说,有些不耐烦地说:“修建宫殿的工期,最初说只有三个月,如今都过了半年,什么时候能修好,依旧是遥遥无期。假如永远修不好,那是不是永远不出兵了?”
“典韦!”韩湛听到典韦冲着沮授大发牢骚,连忙开口制止道:“沮监军正在为圣驾修建宫殿,只要能让圣驾住得舒服,莫说修半年,就算是修一年、两年,也是理所应该的。”
见韩湛出口支持自己,沮授脸上露出了感激之情:“多谢主公的体谅。授才疏学浅,虽然竭尽全力,但依旧无法在短期内完工,真是汗颜啊。”
“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站在一旁的荀攸,忽然开口问道:“如今袁绍下落不明,袁谭袁熙二人计算不杀掉,也应该将他们软禁在邺城,怎么能轻易地送还渤海郡呢?虽说可以让他们与袁尚争权夺利,但谁担任渤海太守,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为何主公还要努力地做局呢?”
韩湛等荀攸说完后,心里暗说,在真实的历史上,袁绍在统一了北方之后,分别让自己的长子袁谭担任青州刺史,二儿子袁熙担任幽州刺史;外甥高干担任并州刺史,小儿子袁尚担任冀州刺史。虽说有任人唯亲之嫌,但这四州被袁绍的儿子和外甥治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有足够的兵员和粮草,与曹操在官渡决一雌雄。
自己留下袁谭袁熙的性命,并让吕旷吕翔护送他们回南皮,与袁尚争权,除了是想让他们兄弟三人斗得不亦乐乎,使自己在东征青州时没有后顾之忧;还有一个方面,是想等三人都是势穷时,全部收入麾下,让他们帮着自己治理内政。
韩湛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番词汇,随后对荀攸说:“公达表兄,袁家兄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又有几分才干,若能让他们为本侯效命,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等他们斗得筋疲力尽之时,本侯亲率夺取了青州的得胜之师,回师将他们全部灭掉,还能减少兵士的损伤。”
“主公所言甚是。”田丰等韩湛说完后,立即表态说:“等袁家兄弟斗得筋疲力尽之时,主公只需要派人去信劝降,则渤海郡可以传檄而定。”
“若是主公占据了渤海郡,不光可以和青州连成一片。”荀彧接着说道:“而且还有可以从这里出兵,去讨伐公孙瓒。”
听荀彧提到公孙瓒,韩湛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刘备,他连忙俯身看面前的舆图。见刘备所在的平原郡就在渤海郡的南面,他心里不禁暗想:“若是本侯和子龙率领平定青州的大军,前往渤海郡之时,公孙瓒是否会联络在平原的刘备,来攻打自己呢?”
荀攸谋略过人,见到韩湛的目光一直盯着渤海郡南面的平原郡,便猜到了他所担心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主公,你莫非是担心平原的刘备,会与公孙瓒联合,从南北两面夹攻我军。”
对于荀攸的猜测,韩湛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公达表兄说的是,本侯正担心此事。要知道,刘备和公孙瓒的交情莫逆,并奉公孙瓒为兄。假如公孙瓒真的让他起兵攻打我们,那么我们还真有可能遭到南北夹击呢。”
“主公莫要担心,”荀彧安慰韩湛说:“平原地区兵微将寡,就算刘备想起兵响应公孙瓒,也会因为兵力不济而作罢,主公尽可高枕无忧。”
韩湛见除了沮授一人外,就没人反对自己出征青州,便对荀攸说:“公达表兄,你抓紧时间调集兵马粮草,等子龙一回到邺城,你们就可以出兵青州了。”
“属下遵命。”荀攸连忙躬身道:“属下一定在子龙将军回到邺城前,调集好出征的兵马和粮草。”
正当韩湛和自己手下的一帮文武官员,在研究如何征求青州时,远在章武的高干,终于等来了袁谭的书信。他看完书信后,随手扔在了桌案上,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里快速地思考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管统看到高干看完书信之后,好奇的问:“元才将军,不知大公子的书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由于书信上的某些内容,高干不想让管统知晓,便有些含糊其辞地说:“显思说他想取代显甫成为渤海太守,希望能得到吾的帮助。”
“尚公子如今是渤海太守,手下有数万兵马。”管统等高干说完后,试探地说道:“大公子就算能得到南皮城内的旧部支持,也不过两三千私兵而已。要想和尚公子硬碰硬,可能没有什么胜算。”
“除了郭图、辛毗等人的私兵外。”高干停下脚步对管统说:“护送显思、显奕二人的三千冀州兵马,在两月内也听从显思的调遣。”
得知袁谭的手里还有一支三千人的冀州兵马,管统不禁眼前一亮,他连忙对高干说:“元才将军,既然大公子手里有这么一支精兵,那么只要你助他一臂之力,拥立他为渤海太守,简直是易如反掌。”
谁知高干听后,只是冷冷一笑,随后说道:“目前舅父生死不明,袁家兄弟就为了一个太守之位而兄弟阋墙,未免太令人寒心了。本将军斟酌再三,觉得还是两不相帮,先让他们两家拼个你死我活,等时机成熟时,本将军再出手也不迟。”
高干的这个反应,大大地出乎管统的预料。起初高干在看完袁尚的书信后,没有立即做出决定,他还一厢情愿地以为高干会协助袁谭呢。没想到,现在居然说出两不相帮的话,甚至还打算将来坐收渔翁之利。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望,管统故意岔开了话题:“对了,元才将军,我好像没听您提到二公子呢?”
“显奕这次回到南皮,也挺不容易的,不光没有旧部,就连和他一起回来的显思,对他也心存戒备。”高干对管统说:“显甫和舅母二人便想方设法拉拢他,让他留在显思的身旁当耳目。”
听说袁熙居然留在袁谭的身边为袁尚当耳目,管统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大公子和二公子是一同从冀州回来的,在取代尚公子成为渤海太守之前,肯定不会对二公子产生怀疑。若是二公子将大公子的计划,都透露给尚公子他们,那么大公子早晚会大祸临头的。”
想到这里,管统的心里开始考虑,是否派人去私下通知一下袁谭,让他注意防范袁熙,免得吃了大亏。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又立即否决了。他不知袁熙此刻是否和袁谭形影不离,假如自己派人送去的书信,不小心落在了袁熙的手里,对自己来说,反而会给自己惹来祸事。
“管太守,你在想什么?”见到管统沉默不语,高干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元才将军,”高干的声音,将管统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吾正在考虑,假如大公子和尚公子大打出手,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听到管统这么说,高干不以为然地说:“本将军刚刚不是说了么,我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人拼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坐收渔翁之利。这样就算将来舅父知晓了此事,也不会责备于我。”
“元才将军,”管统骤然听到高干提到了袁绍,连忙好奇地问:“不知主公如今人在何处?”
“据说邺城被冀州军攻破之后,舅父就带着颜良文丑和一群部下,逃往了寿春,投奔袁公路去了。”高干说话时,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谁知袁公路不念手足之情,对舅父百般刁难。舅父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寿春,前往荆州投奔刘表去了。”
管统听到这里,瘪了瘪嘴,心说兄弟阋墙莫非是袁家的传统,主公和袁公路两人反目为仇,而如今大公子、二公子和尚公子也即将大打出手,自己继续留在他们的手下,是否是明智的选择?
“来人啊!”高干冲着门外大声地喊了一嗓子。很快他的一名属下就走了进来,抱拳施礼后,恭恭敬敬地问:“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高干吩咐对方说:“立即点五千人马,随本将军返回南皮。”
等高干的属下离开后,管统有些担忧地问:“元才将军,你要是返回南皮之后,公孙瓒的大军南下来袭,又该如何迎敌呢?”
“管太守,”高干望着管统,面无表情地说:“城中还有三万大军,只要你们闭门不出,公孙瓒就算是十万大军,也别想攻下这座城池。”他向管统抱拳施礼,“章武的一切,就拜托管太守了。”
“职责所在,敢不效力。”管统回答完后,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不知将军何时可以返回章武?”
“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高干回答说:“吾必回章武。就此告辞!”
看着高干离去的背影,管统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你返回南皮时,袁家兄弟已经大打出手,你真的可以做到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吗?不行,我必须要立即给大公子修书一封,警告他,说二公子是尚公子安排在他身边的耳线,免得他上当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