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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赵云的军令,东门的孟岱,西门的成宜、侯成,都开始调兵遣将,准备等率兵封住城门,不让城里的守军逃出。
只有张宠在接到军令后,将留在营中的皇甫郦找来,好奇地问:“皇甫先生,你说说,这个赵子龙要做什么?”
皇甫郦听张宠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张校尉何出此言?”
“今日清晨,本校尉前去见过赵将军,问他何时攻打郿坞,张某愿意率军充当前锋。”张宠满脸不悦地说道:“谁知他却告诉本校尉,说因为军中攻城器械不足,暂时无法攻打郿坞。谁知仅仅过了几个时辰,他就变卦了,居然打算连夜攻城。”
皇甫郦和张宠这样的武夫考虑问题的方式不同,他听张宠说完后,沉思了许久,最后开口说道:“张校尉,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了?”张宠听皇甫郦这么说,一脸纳闷地问:“误会什么了?”
“以老夫之见,赵将军、郭先生在郿坞城内肯定有内应。”皇甫郦捻着胡须说道:“白天之所以不提攻打郿坞之事,肯定是在等城内的内应和他们进行联系。如今内应有了消息,破城易如反掌,他们自然要连夜攻城了。”
得知郿坞城内可能有赵云等人的内应,张宠不禁有些慌神了。他原以为自己归顺了冀州军,又随赵云来攻打郿坞,铁定可以立下头功,谁知城内居然有内应,只要对方把城门一打开,破城第一功自然就属于开城门之人。想到这里,他有些着急地问皇甫郦:“皇甫先生,若是城中真有内应,那么我们这一趟郿坞就白来了。”
“若是张校尉要建功立业,也并非没有希望。”皇甫郦心里同样明白,只要内应一打开城门,那么破城的首功就是妥妥的,自己这一趟来郿坞就成了别人的陪衬,想到这里,他对张宠说:“若是城内火起之时,张校尉能率兵攻城,只要能攻破北门杀入城内,同样是大功一件。”
“既然先生这么说,那本校尉就开始做准备了。”张宠说完,从外面叫进来几名心腹,让他们立即去准备竹梯,以便待会儿攻城之用。
三更时分,封二领着赵云的兵马,来到了南门外。望着城墙上黑乎乎的一片,赵云的心里感觉有些不踏实,他扭头问身旁的封二:“封二,你家将军真的在城楼之上吗?”
看到城墙上没有动静,封二的心里也不踏实,他担心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伍习又改变了主意,因此有点心虚地回答说:“应该在吧。”停顿片刻,他又接着说,“请赵将军在此少候,待我去叫开城门。”
封二举着一支火把来到了护城河边,仰头望着城墙之上,将火把举过头顶,来回地晃动了几下。然而城墙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封二不甘心,又再次晃动了几下,这次城墙上终于有了反应,同样的火把从一个垛口伸出,朝下面晃动了几下。
随后封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下面可是封二哥吗?”
封二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像是恨子的,便试探地问:“上面可是恨子?”
“没错,封二哥,真是小弟。”城墙上的恨子确定了城下是封二之后,立即吩咐身边的兵士:“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片刻之后,吊桥就嘎嘎嘎地放了下来,城门也打开了。看到城门洞里被火把照得一片光明,封二率先策马走过了吊桥,进入了门洞。看到迎面而来的恨子,他连忙勒住了马,开口问道:“恨子,将军人在何处?”
“封二哥,”恨子听到封二这么问,连忙回答说:“将军率人去擒拿李傕、郭汜去了,命小弟留在城楼之上,接应冀州大军入城!”
得知伍习率兵去捉拿李傕、郭汜,封二连忙拨转马头来到城门外,再次举起手中的火把,朝远处摆动了几下。赵云看到封二发出的信号,立即大声地喊道:“入城!”
随着赵云的一声号令,冀州大军从敞开的城门涌进了城里,在伍习兵马的引导下,迅速地抢占各个战略要点。李傕、郭汜的兵马发现冀州军入城后,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有的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有的则拼死一搏。
北门外的张宠,见城中火起,听到里面喊杀声震天,连忙命人攻城。北门这边的城墙上,本来就没几个守军,看到无数的竹梯架在了城墙上,成群结队的兵士沿着竹梯往上爬,哪里还敢停留,发一声喊便四散奔逃。
张宠手下的兵士占据城墙之后,立即放下吊桥,打开了城门。见城门一开,张宠立即将手里的兵器向前一挥,大声地喊道:“兵士们,跟本校尉杀进去。”
城里的混战开始后不久,就有亲兵向李傕禀报:“启禀大司马,城破了,快点逃吧!”
“什么,城破了?”李傕听到亲兵的禀报,顿时傻眼了。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郿坞虽然没有长安、雒阳那样高大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但缺乏攻城器械的冀州军,要想夺取这座城池却并非一件易事,他连忙问道:“城池是怎么被攻破的?”
城破一事,来报讯的亲兵,也是听从外面逃进府中的一名兵士说的,他哪里知道什么具体情况,因此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虽然从亲兵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但李傕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知道假如再不走的话,就根本走不掉了。他连忙问亲兵:“你知道张宠驻扎在哪道城门?”
“好像是北门。”亲兵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李傕连忙盔甲都来不及穿,提起自己的兵刃,就催着亲兵:“那我们就快去北门,再迟我们就走不了了。”
看到李傕朝外面跑去,亲兵连忙跟了上去,嘴里还傻乎乎地问:“大司马,我们需要通知郭大将军一声吗?”
李傕听亲兵这么一问,恨不得一刀将对方剁翻在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叫上郭汜一同逃命。不过要想从城里逃出去,自己身边的人要越多越好,因此李傕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埋头朝外跑。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门口打了一个来回的亲兵,还是一步不离地跟在李傕的后面。
而郭汜在城门打开后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喊:“胡文才勾结冀州兵马,造反了!胡文才勾结冀州兵马……”
听着外面一遍又一遍的喊声,郭汜的脸色铁青,他心里在想:胡轸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私下勾结冀州兵马,而且还倒打一耙,说是伍习私通冀州。若是让自己见到胡轸,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正当郭汜打算带着自己手下的亲信,从后门逃出时,忽然听到前面的府门被人敲得山响,同时外面还有人在大喊:“大将军,大将军在里面吗?末将是伍习啊,专门带人来保护您的。”
郭汜听到外面的喊声,心里还颇为感动,想到自己真是没有白白信任这个伍习,他在形势危急之时,居然还知道率人前来保护自己。他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快点把府门打开,让伍习将军和他的手下进来。”
身旁的兵士听到郭汜的吩咐,立即答应一声,上前打开了紧闭的府门。大门一开,就从外面涌进一彪人马,带头的正是伍习。伍习几个箭步冲到了郭汜的面前,一脸惊慌的说:“大将军,胡轸勾结冀州兵马造反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吧。”说完,叫过两名兵士架着郭汜就走。
也许是那两名兵士用力过猛,将郭汜夹得有些难受,使他大声地喊了起来:“放开我,本大将军自己能走。”
伍习借助周围照明的火把,冲自己的两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松开郭汜。等到兵士松开郭汜之后,伍习走到了郭汜的身旁,装模作样地问:“大将军,您没事吧。”
“我没事,”郭汜摆了摆手,说道:“就是两名兵士夹得太紧,让吾无法动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伍习打断了。伍习用左手指着前方,一脸恐惧地说:“那不是胡轸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郭汜顺着伍习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伍习和自己两边的手下外,根本没有看到胡轸的影子。他以为伍习因为紧张看错了,还笑着说:“哪里有什么胡轸,想必是你看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到后心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截带着血沫的刀尖从胸前冒了出来。
郭汜做梦都没想到伍习会对自己下毒手,他用手指着伍习,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你为何,要,要杀我?”
“郭大将军,末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伍习望着他冷冷地说道:“末将早已投靠了冀州,如今就借你的项上人头去做投名状。不过你别担心在黄泉路上会寂寞,末将会让李大司马赶去陪你的。”说完,用力地搅动手里的刀,加速郭汜断气的速度。
等到郭汜一气绝身亡,他立即挥刀砍下了郭汜的首级,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大声地说:“郭阿多已死,降者免死!”
看到郭汜被伍习意外地杀死,郭汜手下的亲兵都不禁愣住了。好半天过后,有的跪下请降,有的则挥舞着兵器朝伍习冲去,试图杀死他为自己的主公报仇,园中顿时展开了一片混战。由于这些想为郭汜报仇的亲兵在拼命,伍习手下的兵士虽多,但仓促之间,却难以占据上风,使伍习想带兵去除掉李傕的计划无法实现。
李傕带着一帮手下从府中逃出,没有敢走大路,而是从小巷中穿过,赶往了北门。由于张宠建功心切,没有和赵云郭嘉打招呼,就擅自率兵攻城。他们在进入城内后,很快就与封二、恨子率领的城南守军相遇。
封二、恨子两人不认识张宠,还以为他率领的是李傕郭汜的兵马,便引兵和他们展开了混战。而张宠同样不认识封二、恨子,看到他们所率领的兵马穿的是西凉兵的盔甲,还以为他们准备从北门突围呢,便指挥手下一拥而上,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随后赶到的冀州军,见到前方的街道上有两支穿着一模一样军服的兵马在厮杀,率队的军侯、都伯们无法区分敌我,只能停在一旁观战,同时派人去向赵云禀报,请他到此处来主持大局。
正因为张宠的擅自行动,导致他的兵马和封二等人所率的兵马,都把对方当成了敌人,因此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客气。等到赵云闻讯赶到时,双方已经有半数的兵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封二、恨子等人看到冀州兵马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心里格外憋屈。好不容易看到赵云出现,封二立即大声地喊道:“赵将军,贼兵势大,快点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而远处的张宠因为面前的这支兵马难缠,厮杀了半个时辰,硬是没有让自己的兵马前进一步。此刻看到远处有赵云的旗号出现,他的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他想着只要双方来个前后夹攻,定可将李傕郭汜的这支兵马歼灭,于是他也放开嗓子喊:“赵将军,请助末将一臂之力!”
赵云听到封二的喊声后,正准备命令自己的兵马出击,协助封二他们消灭对面的李傕军。谁知还没下令,远处的人也在喊自己。他定睛一看,发现街道另外一头居然是张宠的旗号,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高声喝止:“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你们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
正当赵云在制止张宠和封二他们之间的自相残杀之际,李傕带着百名残兵败将来到了北门附近。看到城门口只有十几名兵士把守,他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连忙吩咐身旁的亲兵:“要想活命的,就跟着本大司马冲出去。杀啊!”
守门的兵士人数本来就不多,他们踮着脚尖朝喊杀声震天的方向望去,心里想到如此大功却与自己无缘,心情不免郁闷,以至于没有及时地发现冲过来的李傕等人。在一番混战之后,守门的兵士全部阵亡,李傕带人顺利地冲出了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