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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杨奉以调停者的身份出现,让李傕意识到自己部署在京师东面的兵马,有些靠不住了。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像杨奉这样的人,李傕专门派了自己的兄弟李应,领数千人马前往函谷关,防止有人将关外的诸侯放进了关中。
虽说他及时地派出了李应,但还是晚了一步。李应到达函谷关的时候,守将张苞已经将关隘献给了冀州军。而李应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黄忠的刀下之鬼。
在歼灭了李应所率的李傕军之后,荀攸为了防止过早地泄露己方的行踪,专门派人打扫了战场,挖了一个大坑,将那些战死的李傕军尸首都扔进了大坑。
做完这一切后,荀攸对黄忠说:“汉升,为了防止李傕军察觉到我军已入关,那些派出的探马,还是让他们穿李傕军的服饰,免得露出了马脚。”
“荀先生所言极是。”黄忠觉得荀攸说得非常有道理,假如让李傕知道冀州大军正在向长安开拔,势必会和郭汜休战,然后两军联合起来对付冀州军。到时就算冀州军取胜,势必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次日清晨,黄忠、荀攸两人正在早膳之时,忽然有兵士来报:“启禀黄校尉、荀先生,外面有一名主公的信使求见。”
听说是韩湛的信使,两人立即便知道,肯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吩咐兵士:“速速将主公的信使请到这里来。”
等信使进门,没等他开口,荀攸就着急地问:“主公如今在何处?”
信使看了荀攸一眼,态度恭谨地说:“回荀先生的话,主公的大军已经过了黄河,昨夜就驻扎在黄河岸边。”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个竹筒,交给了黄忠,说道,“黄校尉,这里面是主公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黄忠接过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写满字的布帛,仔细地查看起来。看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将手里的布帛递给了荀攸,说道:“荀先生,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荀攸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不禁哈哈大笑,随后拱着手对黄忠:“恭喜黄将军,贺喜黄将军,从即日起,你就是将军了。”
坐在一旁的董承、张苞二人,听到这个消息,也连忙起身,朝黄忠拱手贺喜:“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来人啊!”得知自己被晋升为将军,黄忠的心里格外高兴,他连忙吩咐亲兵:“抬两酒来,我要与诸位痛饮一番。”
看到亲兵转身想去搬酒坛,荀攸连忙制止了黄忠,对他说道:“汉升且慢高兴,主公另外还给我们布置了一件事情。”
“何事?”
荀攸用手指着布帛的左侧,对黄忠说道:“你看看,上面命我等将李傕军的降兵悉数放回,让他们回到李傕军中去散布流言,以达到瓦解李傕军的军心……”
让降兵回去散布流言,对这样的安排,黄忠自然是没有异议,不过他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于是便开口问出来:“荀先生,若是我们将降兵悉数放回,固然能起到瓦解李傕军心的目地。可一旦郭汜察觉,趁机攻打李傕,到时我们不就为他们做了嫁衣裳吗?”
对于黄忠的这种担忧,荀攸点了点头,说道:“汉升所言极是。你所担心的问题,主公早已考虑到了。他另外会派人前往京师,去联络元直,让他物色合适的人选,到郭汜的军中去散布流言。”
黄忠为了不耽误韩湛的大事,一吃完早餐,就命人将关在军营里的一千多降兵放掉。在放人之前,他对着那些降兵说:“李傕谋反,从之者即为贼党,后患不浅。尔等都是西凉人,何必要跟着他在京师作乱,都速速回家,免得将来连累家人。”
说完这番话之后,黄忠命人给降兵每人两个馕和一袋水,便将他们从函谷关里轰了出去。这些降兵昨日的投降,都是迫于无奈,此刻见黄忠要放自己回家,顿时喜出望外。一出了函谷关,大家都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地朝着西面而去。
再说李傕打败了杨奉之后,又和郭汜展开了厮杀。双方连着打了几天,互有胜负,但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日收兵回营,喘息未定,忽然有亲兵来报,说随着李应去函谷关的兵士们回来了。
李傕听到这个消息一愣,心里暗说这些兵士不在函谷关帮着自家兄弟守城,都跑回京师来做什么?想到这里,他连忙命人叫了两名兵士进来,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叫进帐中的两名兵士,见到坐在大帐中间的李傕后,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大司马,李将军在函谷关外遭了意外,还请您为他报仇雪恨。”
“什么,我家兄弟在函谷关外遭遇不测。”李傕听到这么消息,不禁眼前一黑,如果不是他及时地扶住面前的桌案,估计早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他起身走过去抓住一名兵士的衣襟问道:“快告诉本大司马,究竟是何人所为?”
被放回来的降兵,都在函谷关内被关押了大半天,自然知道占据关隘的是何方兵马。此刻听到李傕在问,连忙回答说:“是冀州兵马!”
“什么,冀州兵马?”李傕用吃人的目光盯着部下,恶狠狠地问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兵士有些气喘地说:“回大司马,李将军率我等来到函谷关外,见关门紧闭,便亲自到城下叫门。谁知城门一开,从里面冲出了一员武将,二话不说冲到李将军的面前,一刀就将他们斩于马下。随后,又有数千骑兵从关内冲出,将我们杀得溃不成军。大司马应该知道,我等皆是步卒,哪里能跑得过骑兵,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归降。”
“是何人杀了本大司马的兄弟?”
“小人开始也不知,后来被关在函谷关内的军营里,找一名看守我们的兵士打听,才知道来的是冀州牧手下的校尉,姓黄名忠字汉升,使一口大刀,工夫十分了得,曾经和袁绍手下的颜良文丑战了个平手。”
“黄忠!”李傕一把将兵士推开后,冲着帐外恶狠狠的说道:“杀弟之仇,本大司马早晚会报的。一旦将你生擒活捉,本大司马一定将你大卸八块,以告慰那些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亡灵。”
李傕军这边忽然来了上千的败兵,自然逃脱不了郭汜军探马的眼睛。仅仅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探马便将这个消息,都禀报给了郭汜。
郭汜听后,也在心里发起了嘀咕。他暗想,这些败兵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是被杨奉打败,而逃回来的?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不像,经过前几日一战,杨奉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面对李傕的追兵,逃跑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回头作战。
这么一想,郭汜就更加糊涂了。他在心里务必地怀念贾诩在的日子,像这种事情,只要交给贾诩,要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李傕、郭汜各怀心事之际,待在驿站里的徐庶,接到了韩湛派信使送来的书信,得知已经派人到李傕军中散布流言,希望自己能尽快物色合适的人选,到郭汜军中也散布流言,以便使郭汜军也丧失军心。
李傕军中有大量的羌人和胡人,当初为了笼络他们,李傕先以御用物品和绸缎赏赐他们,后来还许诺将赏赐宫女和民间妇女给他们,就是通过这些方式,将他们笼络在自己的周围。但降兵们回来,将黄忠的话一说,军心就开始动摇。
而李傕听部下禀报,说营中有人在串联,似有准备悄悄返回西凉的兆头。李傕一听,顿时气坏了,连忙叫过王昌,吩咐道:“军中有羌人试图作乱,你立即率一支兵马将他们围起来,若是遇到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对于李傕的吩咐,王昌有些迟疑地说:“大司马,军中有数千羌人,要想全部派人监视,恐不太可能。不如多赏赐他们一些珠宝玉器,以安众人之心?”
然后正在气头上的李傕,哪里听得进王昌的意见。他将手一摆,大声地说:“本大司马主意已定,不必再劝。你立即率本部人马,去将那些羌人围住,只等本大司马一声令下,就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李傕军营内的混乱,很快就被郭汜察觉了。他先是以为是李傕的诡计,但派出的几拨人马,给他报告的都是相同的内容,使他终于明白,李傕的手下在闹内乱。想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便立即升帐点将,准备亲自带兵去攻打李傕。
但手下的一名军司马,在听完郭汜的想法后,当即提出了反对:“大将军,千万不可冒险啊。李傕的兵马今日和我们厮杀了一天,他们早不乱晚不乱,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混乱。以属下之见,这肯定是李傕的一个阴谋。”
郭汜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觉得如今是痛打落水狗的最佳时机,哪里肯轻松地放过。于是留下了五千人马守营,自己带着剩下的兵马,悄悄开往李傕营地附近,准备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郭汜的兵马接近李傕大营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喊杀声,顿时将郭汜惊出一身冷汗。他脑子里首先冒出的念头,就是中李傕的奸计了。但喊杀声响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一个兵士从营寨里出来。到此刻为止,郭汜才真正地相信,李傕军中起了内讧。
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郭汜连忙挥军杀了过去。李傕的营寨外,虽有兵士看守,但由于营内正在围剿羌人,搞得外面的兵士都心不在焉。以至于郭汜军都冲进了一箭之地,守寨的兵士们才回过神来,没等他们发出警报,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经冲进了营寨,挥舞着兵刃砍杀着挡住他们去路的兵士。
李傕正在自己的大帐里,等待着王昌给自己送来的好消息。但王昌还没来,外面却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这是怎么回事,外面为何如此喧哗?”李傕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心里怒火中烧,提着宝剑就走出大帐。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跪在李傕的面前禀报说:“启禀大司马,郭汜的兵马从大营的正面冲杀了进来,请大司马速速离开此地。”
“阿多狗贼,真是欺人太甚。”李傕叫着郭汜的小名,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随后吩咐亲兵,“速速给我备马,我要与郭阿多一决雌雄。”
没等兵士将马匹前来,忽然听到一阵弓弦响,一名兵士大喊一声:“小心!”随后毫不迟疑地挡在了李傕的前面,为他挡住了一支飞来的利箭。
看到为自己挡箭的兵士倒在了血泊之中,李傕举起手里的宝剑嗷嗷地叫着,就想朝不远处的郭汜军冲去,但却被他手下的亲兵死死地拽住。五六名兵士拖着他朝后面跑去,而剩下的几十名兵士,则在大帐外排开了阵势,打算与冲过来的郭汜军一决雌雄。
数十匹战马以雷霆之势冲过来,立即将挡在大帐前的李傕亲兵撞得七零八落。那些侥幸躲过马匹冲刺的亲兵,刚举起手里的兵刃,没等他们砍出去,呼啸而过的骑兵,手中锋利的兵刃已经从他们的胸背抹过,将他们齐刷刷地砍翻在地。
见到断后的情报,仅仅在一个照面之间,就死伤殆尽,李傕被吓得亡魂直冒,这次不用那几名亲兵拖他,他跑得比谁都快。他看到远处有自己的兵马正在赶来,只要赶过去与他们汇合,自己就彻底安全了。
谁知刚跑出十几步,后面便有一支利箭入闪电般飞来,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左耳,带走了一片血肉。李傕虽然感到伤处痛彻心扉,但却不敢停留,他一边用手捂住受伤的耳朵,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朝迎接自己的那支兵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