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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李郭反目(中)

作者:红场唐人字数:4181更新:2024-08-21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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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别率领一支兵马离开了,长安内李傕和郭汜的力量达到了均衡。

郭汜对李傕要下毒害自己一事,始终心存疑窦,但他又无法开口向李傕询问。一旦开口,两人表面的这种和睦,就会被撕得粉碎,因此他只能暂时隐忍,希望此事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双方相安无事地过七八天,一日议事结束后,郭汜正准备回家,却被李傕叫住了。李傕热情地说:“阿多,上次吾请你饮宴,你说身体不适。今日吾见你红光满面,想必到府上喝几樽,应该没问题吧。”

对于李傕的邀请,郭汜有意拒绝,但为了防止引起对方的怀疑,他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点头表示同意:“既然是稚然的一番美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乘车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大司空府外,李傕先下了车,又等在郭汜的车旁,等他下了车后,挽着他的手朝府内走去。

由于李傕在出发前,就派人回府打过招呼,两人来到会客厅时,酒宴已经摆好。两人分宾主坐下后,李傕举起手里的酒樽,有些得意地对郭汜说道:“阿多,如今朝廷是你我二人的天下,这日子过得真是痛快啊。来来来,你我兄弟满饮此樽。”说完,没等郭汜举起酒樽,便仰头将樽中的美酒倒进了嘴里。

郭汜端着酒樽,心中不免犹豫,深怕李傕在此酒里下毒,迟迟没有动作。李傕将樽中美酒饮尽之后,放在桌案上,等下人给自己斟酒,看到郭汜还端着酒樽没动弹,便好奇地问:“阿多,为何不饮酒啊?”

郭汜有心说近期身体不适,不能饮酒之类的话,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这么说的话,肯定会被李傕瞧出破绽,如今我可是在他的府中,只要他一声令下,从廊下冲进来一群刀斧手,足以将我碎尸万段。想到这里,他只能苦笑一下,端起酒樽,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樽后,凝神观察自己的身体,见没有异样后,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若是李傕要害自己,断断不会将自己请到府中来下手。那样一来,不管是毒杀还是乱刃分尸,都会遭人议论,李傕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放下心中的顾虑后,也就放心大胆地喝酒吃肉,与李傕谈论风花雪月。

而待在驿馆的石韬,见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李傕、郭汜二人还掌控了朝中大权,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找到徐庶,对他说道:“元直,都过了这么长的日子,李郭二人还未反目,莫非主公的计策不奏效?”

“广元,稍安勿躁。”徐庶望着急躁的石韬,表情如常地说:“主公一向料事如神,他说只要使了反间计之后,就能让李郭反目成仇,那么肯定两人就会成为死对头。目前虽说风平浪静,但没准两人已经在互相提防了。”

“那我们总要做点什么。”有些沉不住气的石韬说道:“像如今这样一味地等下去,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两人反目。”

“广元,我已经派人在大司空府和大将军府外,安排了人手,假如郭汜一入大司空府,我便能知晓。”徐庶淡淡地一笑,说道:“等时机一成熟,我们再来个煽风点火,一定能让李郭二人来个至死方休。”

石韬本想再问,却看到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认识此人,乃是冀州派到京师的细作,便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

“两位先生,”由于徐庶、石韬两人在冀州都没有特定的官职,因此细作便对两人以先生相称:“小的看见郭汜去了大司空府。”

徐庶听到细作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你可知郭汜去李傕府中作甚?”

细作回答说:“小的问过大司空府的厨子,李傕是请郭汜去赴宴。”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徐庶说完,又低声地吩咐细作:“你立即和大将军府里的内应取得联系,假如今晚郭汜回府后,要饮用粪汁,便速来报我。”

细作被徐庶的话吓了一跳,他心说谁会无聊到在家里喝粪汁啊?但既然是徐庶下的命令,他却不敢违背,只能答应一声:“小的明白。郭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小的一定在第一时间前来向先生禀报。”

等细作离开后,石韬望着徐庶不解地问:“元直,你到底在说什么,都把我搞糊涂了。郭汜好好的,为何要喝粪汁啊?”

徐庶起身走到门边,朝外面张望了一番,又重新走回到石韬的身边,从袍袖里抽出一封信,交给了石韬,对他说道:“这是主公给我的一封密信,你好好地看看吧。”

一脸疑惑的石韬接过书信,打开浏览上面的内容。等他看完信之后,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过了许久,他才对徐庶说:“元直,原来这个反间计是主公想出来的?”在看到徐庶点头表示肯定后,他又接着问,“据吾所知,主公从来不曾到过京师,他怎么知道应该让朝中的什么人去施展这反间计呢?万一所托非人,走漏了风声,不是会给你我二人惹来杀身之祸吗?”

对于石韬的担忧,徐庶点了点头,说道:“广元,你说得没错。我当时接到这份密信时,也有过你现在的担忧,但看到事情都按照主公信中所说发展,便觉得没有再担心的必要。我们只要配合好主公施展反间计,让李郭二人成为生死对头,一切就不用我们再操心了。”

“可是,主公说郭汜到李傕府中饮宴后,次日就会率兵攻打李傕。”石韬虽然看完了密信,但有很多事情他依旧不明白,便虚心地向徐庶请教:“吾想知道,究竟是何事,能让两个亲如兄弟的人反目成仇?”

“主公的书信上没有细说。”徐庶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他让我们派人观察郭汜从李府回来时,是否饮用了粪汁一事来判断,应该是和下毒有关系。”

“下毒?这怎么可能呢?”石韬到此刻,依旧觉得一切优点太匪夷所思了,他对徐庶说:“李傕若是要害郭汜,随便找两个刺客半夜潜入大将军府,将他刺杀便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将他骗到家中下毒。这样不是不告诉所有人,说郭汜是他害死的吗?”

“此事,吾也始终想不明白。”徐庶等石韬说完后,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既然李傕不会给郭汜下毒,那郭汜回府之后,又如何要饮用粪汁解毒呢?”

郭汜在李傕的府中开怀畅饮,只喝到月上三竿,方才告辞回府。郭夫人见郭汜迟迟未归,便差人到外面打听,听说他到了李傕府中饮酒,便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郭汜借着喝酒的名头,又私会李夫人去了。

见到郭汜从外面回来,便立即迎了上去,冷冷地问:“夫君,你总算回来了。难道你忘记妾曾经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再轻易到那人家里去,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吗?”

郭汜听后,却不以为然地说:“夫人多虑了,吾与稚然是多年老友,一向情同手足,他怎么会害吾呢。上次之事,十有八九是小人从中作祟,有意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便捂着肚子叫起痛来。

郭夫人听到郭汜叫肚子痛,心里不禁着急,口中说道:“必中其毒矣!”说完,叫过管家,让他到茅厕去取粪汁,为郭汜解毒。

管家见郭汜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心里也异常着急,他连忙向郭夫人请示道:“夫人,大将军似是中毒的迹象,可否请郎中前来为他诊治?”

郭夫人听管家这么说,冲他一瞪眼,恶声恶气地说:“等到郎中赶来,估计大将军早就疼死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茅厕取粪汁,为大将军解毒?”

见郭夫人发火了,管家不敢怠慢,慌忙拔腿就朝茅厕跑。来到茅厕后,他叫来了几名下人,让他们到粪池里掏些粪汁出来。下人们干活时,他捂着鼻子在一旁监工。

几名下人手脚麻利地从粪池里掏出了半桶粪汁,问管家:“管家,这些够了吗?”

管家都快被这臭味熏晕了,听到下人的提问,看都不看,便回答说:“够了够了,你们两人抬着粪桶跟我到前堂去。”

“去前堂作甚?”问话的人,是冀州细作结交的内应,他好奇地问:“要是大将军看到我们抬着一个粪桶去前堂,还不让人乱棒将我们打死。”

“少废话,是夫人命我将粪桶抬到前堂的。”管家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将军从外面饮宴回来,似乎是中了剧毒,正躺在前堂里满地打滚呢。”

内应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当他听到细作让他留意府中是否为大将军准备了粪汁时,他还觉得此事荒诞不经,大将军就算什么都吃,也不可能吃粪汁啊。谁知道夜晚,管家还亲自带人到茅厕掏粪汁,去喂给大将军吃。内应的心中暗想:待会儿给大将军喂完粪汁后,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又能有一大笔收入了。

郭夫人看到郭汜在地上捂住肚子打滚,心里也是着急,不断地站起身冲着外面问道:“管家,管家回来没有?这个废物,让他去取点东西,都这么许久了,还不见他回来,莫非掉进了茅厕不成?”

“夫人,夫人。”正当郭夫人骂骂咧咧的时候,管家带着两名抬着粪桶的下人匆匆赶来,他讨好地对郭夫人说道:“粪汁弄来了。”

郭夫人听说粪汁来了,便用手一指郭汜,吩咐管家:“还不速速给大将军喂下去,难道你想看到他毒发身亡吗?”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两名下人将郭汜扶住,然后自己忍着恶臭,用粪勺朝郭汜的嘴里灌粪汁。刚灌了半勺,郭汜就开始大吐特吐,旁边的侍女们被臭味熏得花容失色,但她们还得硬着头皮,用铜盆接郭汜的呕吐物。

就这样,喂一勺,吐一会儿,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都快把胆汁都吐出来的郭汜,终于不再呕吐了。郭夫人将他没事了,便挥了挥手,示意管家、下人、丫鬟、侍女等统统退下。

等屋里只剩下她和郭汜两人后,她板着脸责备郭汜:“夫君,妾早就叮嘱过你,说李傕有谋害你的心思,让你多多提防他。谁知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今日若不是发现及时,恐怕此刻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郭汜,此刻听到自己夫人的这番话,更加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齿地说:“吾与李傕共图大事,今无端欲谋害我,我不先发,必遭毒手。”说完,他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啊!”

但由于刚刚吐得太厉害,他有气无力的的喊声,根本传不到屋外。还是郭夫人走到门口,喊了两声,管家才一路小跑着进来。郭汜对管家说:“你立即派人,到军中将我的几名心腹请到此处,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内应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溜到后门,打开府门朝外面张望,同时学了两声夜枭的叫声。很快,从街道的对面,也传来了夜枭的叫声。不一会儿,细作便出现在内应的面前,小声地问:“今晚府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内应同样小声地回答说:“今日大将军到大司空府饮宴,归府之后,忽然说腹痛难忍,估计是中毒了。后来灌了半桶粪汁,方才化险为夷。此刻他已经管家到军营,去请他的几名心腹到府中议事,似乎要商议什么大事。”

细作听完后,将手里的一个小布袋塞进了内应的手里,对他低声地说:“这是给你的酬劳,你快点回去吧,前往莫要被人察觉了。”

内应掂了掂布袋的分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细作说:“你派人守在府外,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立即通知他。”

细作点了点头,对内应说:“放心吧,这周围一直有我们的人,你只要学夜枭叫两声,立即就有人过来与你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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