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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菁略微吃惊地看着她:“还不算是坏事?都是这样了?还不够丢人的?特别是谢玉红,还是一个党员,这次没给她组织上的处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还想着怎样呢?这么多人都跟着她们倒霉了……”她说着又唏嘘不已。
安歌静静地说:“真的未必是坏事,你看咱们文工团已经是这样了,人心不齐,大家都已经想着自谋出路了,她们三个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团里早就已经是脸面丢尽了,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不如转业,趁着人还年轻,可以自谋出路,早一点找到合适自己的事情,虽然现在来说不是好事,但是长远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啊……”她顿了一顿,摇了摇头:“可是我觉得她们那几个人中,除了谢玉红,那两个真的是咎由自取……”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李菁的肩膀:’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在这里掉眼泪也没有用啊,反正你就写一个书面检查,这对于你下笔如有神的你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就用不着的在心里难过了。”她说着比划了了一个舞蹈动作:“我们要一切向前看。”
李菁看着她潇洒自如的态度,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写检查还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她真的不知道这丫头脑子是怎么想的。
安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急忙忙从自己带回来的军用书包里拿出来好几本订好的本子出来,递给她:“諾,这是我让我们梁老师帮你从电影厂的编剧室借来的剧本,带给你好好学习学习的,你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殷切希望啊……”
李菁捧着那厚厚的一叠书本,怔怔地看了她半天:“安哥……你是真的要我去写剧本?”
安歌点了点头:“当然了。以后咱们就是最佳搭档,你写好剧本,我演好戏,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编剧,咱们那配合可是天衣无缝啊……”
她洋洋自得地说着,眼中尽是豪情万丈,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李菁:“我现在还不怎么会写呢……“
安歌:”我现在还是小龙套呢,你放心吧,咱们会成功的。”
中午的太阳照在了她的眼中,金光闪闪发亮。
……
安歌去找江峰。
除了李菁,她现在最不放心的人居然是江峰。
她有多少时候没有见到江峰了,上次和江峰聊天还是在国庆节前,眼下都已经进入了深秋的季节,树叶已经变成金黄色,在空中旋转舞蹈着。
男生宿舍的楼下有两棵搭银杏树,扇子形的椰子树在金灿灿的秋阳下熠熠散发光。
安歌坐着台阶上等着他。
她听黄俊林沐他们说,峰哥最近情绪不好,似乎与贺圆圆的关系也没处理好。
黄俊还和她抱怨说:“这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回来峰哥就拼命抽烟,宿舍里成天烟雾缭绕,我天天闻着那烟味,嗓子都要发炎了。你说这女的怎么一进入社会,到地方上人就不一样了呢,成天就是嫌弃峰哥在部队里没本事,她一个文化馆的,好像她那个工作就多有出息似得。”
安歌听了没说什么。
黄俊叹了口气,上楼帮她去叫江峰了。
江峰和贺圆圆总会闹一场,不早不晚,却是在江峰心情最不好时候。
没过一会儿,江峰抄着裤兜,穿着一身迷彩军服,从楼上晃晃悠悠地下来。
“你找我啊。”他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事?”说话之间又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安歌仰面看着他。
江峰瘦了不少,面容清癯,眼眶凹陷,神色疲倦。
这是哪一个潇洒轻松,情商极高,应对自如地江峰吗?
怎么没一个月不见,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安歌心头一哽,看着江峰的目光变了,江峰瞥了她一眼,移开了眼神。
安歌舔了舔嘴唇:“峰哥……”
江峰垂下眼眸:“嗯?”
安歌说:“我听说了,你……”
江峰又平淡地嗯了一声,耸了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降一级嘛,本来就没升上去多长时间,降了我不在乎。”
安歌:……
她想说的不完全是这件事情。
迟疑了一会儿她问:“你和圆圆姐怎么样了?”
江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把大长腿歪了歪,调整了一个站姿,才说:“就那样吧,现在不在一起,不经常见面,还能怎么样啊。”
安歌凝神看着他:“只是因为不经常见面的缘故吗?”
江峰闻言一怔,蹙眉凝视着她:“你什么意思?”
安歌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啊,你那么心虚干嘛,我不过是顺口问问。”
江峰的表情松懈下来,一屁股在她的身旁椅子上坐了下来,从口袋了摸出了香烟,正准备往嘴里送:“听说你和宁嘉树和好了?”
安歌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心想,我是来关心你的,怎么就变成了你探问我了。
她伸手一把揪下了江峰唇边的还没有点着的香烟,皱眉道:“你少抽一点,再抽下去,肺都黑了。”
江峰被她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皱眉道:“呦呵,你还管起我来了,你们家宁嘉树抽也抽烟,怎么不见你管他呢。”
安歌说:“他又不像你抽着没完没了,跟一个大烟囱似得。”
江峰嘴角抽了抽,荡漾出一丝笑容,被她抢去了香烟,只好无聊地从地上捡起了树叶,在手里把玩着,金灿灿的树叶在他的手指缝之间翻飞着。
过了半晌,安歌问道:“你和何玲姐……的舞蹈排练得怎么样了?”
转动的银杏树叶停了一停,江峰回眸看了她一眼。
安歌的眼眸清澈如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
江峰看了一眼,垂下了眼睫,淡然道:“就那样吧,去基地慰问演出的时候,何玲姐身体状况不好,没办法继续演出下去。”
安歌哦了一声,难怪都没有见到何玲。
江峰继续道:“何玲姐的家里,不希望她继续跳舞,矛盾也不小,在她慰问演出期间,她的女儿重感冒转成了肺炎住院,何玲姐从基地回来得知消息,心里非常难受和内疚……”
他顿了一顿,苦笑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