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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下去了,气温有所降低。
夕阳挂着树梢的缝隙中间,穿过树叶间,在柏油马路上洒下了万道金光。
晚霞挂着地平线的上空,像是打翻了水彩板,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斑斓。
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鞋底轻轻地才踩上去就是一个小坑。
安歌踩了一下,顿了顿又踩了一下,再踩了一下,她看着马路上的鞋印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安歌出来的时候,换了件便服,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像是水波,荡漾在小腿边上。
凉风习习。终于吹散了白天的奥热,吹干了身上黏黏腻腻的汗水,终于有了一丝清爽。
心情也莫名变得轻松很多。
宁嘉树大踏步地穿过了林荫道,远远地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夕阳的光辉在她灵动的身影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橘色,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下面,用一条手绢松松地绾着。
走到近前,洗发精和沐浴露的混在一起的馨香若有若无地充盈在鼻尖,又听到她在小声哼着歌:“……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们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宁嘉树停下脚步,顿了一顿又听她唱着:“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都不理……”
他吸了腮帮子,笑着打断了她:“怎么?终于决做了决定了?”
安歌被他吓了一跳,像小兔子一样蹦着回过身来:“欸……”她想说:“你怎么才来?”又觉得这样气鼓鼓的质问,有点过于亲密,于是咬着嘴唇忍住了。
宁嘉树看着她那别扭叫骄矜的模样,心中一阵好笑。
故意挑了眉逗她:“你在是问我故意迟到而来?是吗?”
他抬了抬手腕看着自己的手表,说:“我迟到了吗?不是说好等你演出完了就来找你的吗?这演出不是刚刚结束嘛?”又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你是提前溜了啊,这衣服都换过了……啧啧。”
安歌气鼓鼓的瞪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来。
演出的确刚刚结束,她找了个理由杨立新请假说,服装太、道具太多了,无法跟着车回去,早早就收拾了好找了个好了找了个三轮车拖回了仓库。
杨立新对安歌的事情,一直抱有歉意,知道她一贯不会惹是生非,就睁一只眼,挥了挥手,让她先回去了,剩下的少部分道具和衣物,由李菁和周婷婷答应了帮她带回去。
安歌现在在文工团属于非主流边缘人物,没有竞争力,自然盯着她的人也少了许多。
她回到仓库,把衣物整理好,看看时间还早,又溜回了宿舍,洗澡洗头发,吹成了半干,这才悠悠然散步一般到越好的地点等着宁嘉树。
本来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举动有什么不妥,如今听宁嘉树眉飞色舞得说了出来,不禁又羞又窘,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不出来。
宁嘉树见她又急又样子,心情大好,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连忙说:“哎呀,是我错了,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又转了个话题,“你还没有吃饭吧?”
安歌定了定心,说:“没呢。”
没到时间,她也不敢去食堂。
“我也没吃。”宁嘉树说。
这都是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安歌斜眼睨着他。
宁嘉树迎着她的眼神,愣了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问:“那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安歌瞪着他:“不然呢?”
不然还得我请客吗?
宁嘉树看着她脸上的小表情,觉得特别有趣轻松,终于有一点点小时候在一起相处的样子了。
小时候的安歌就是一个小包子,还好生气,一不留神,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生气,气鼓鼓地闷头不理人,非要宁嘉树去哄,不过也只要哄两句就喜笑颜看,不生气了。
只是没想到,上一辈子他最后竟然没去哄她,而她竟然生了那么长时间的气,气到重生了还不肯原谅他。
慢慢来吧,反正老天爷眷顾他,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了。
他走过来拽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好,好,赶紧走,我请客,我也要饿死了。”
安歌惊恐地要挣扎着,宁嘉树就是不肯放手。
“有人看着呢?”
“哪儿有人?不都是去开会了吗?”宁嘉树指了指周围。
今天开大会,军区大院里几乎看不到人影,非常安静,只有树叶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安歌这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宁嘉树又说:“有人也不怕,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个副连级干部,都能结婚了,还不能谈恋爱了?哪儿这样的道理!”
安歌:……
可我还没有提干呢,没资格谈恋爱。
……
他们还是去了以前常去的门口小饭店,老板娘认识他们赶紧过来招呼。
看到宁嘉树,老板娘凑到面前,笑成了一朵花,甜甜蜜蜜地说:“哟,宁是排长啊,好久没来啊,听说你升职啦,现在是在哪儿啊?”
都知道人家升职了,还叫人家排长,这是什么情商。
安歌坐在座位上偏过脸去,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宁嘉树瞥了她一眼,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拿着菜单点菜。
老板娘弯下腰,把脸凑到了宁嘉树的耳边,捋着披散的卷发,在菜单上指指点点,介绍着他们家的菜肴。
“这个天气热,多吃一点清淡的吧,你看这黄鱼,这石斑都是我们刚刚进的货,可新鲜呢,今天早上渔民才从海里打上来的,你尝尝看嘛。不新鲜我不收你钱……“
安歌瞄了一眼那菜单上的标价,哦哟,是新鲜,那价格快比得上对面的华源宾馆了。
她咳嗽了一声,拿过那菜单,斜眼睨着那老板娘问道:“你说你这鱼新鲜,今天早上渔民打上来的?”
老板娘的眼神还黏在了宁嘉树的脸上,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口说了一声:“是的。”
安歌说:“据我所知,咱们这儿最近的海域离咱们这儿也有个一百多里的路程,而且那片海域是限制渔民下海打鱼的,渔民们要打鱼,最近也得去了黄龙岛,那黄龙岛巨离咱们这儿少说也有三、四百里的路程,渔民没汽车,你说这鱼早上打上来,下午就送到你店里了?可能吗?这不是存心欺骗消费者吗?骗谁呢?感情我们脸上写着傻瓜两个字是吗?”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套,把那老板说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瞪着眼睛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嘉树闻言也抬头看着她。
眼神先是吃惊,然后是饶有兴致,仿佛是在看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猛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变得幽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