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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树听了秦睿的一番话,其实心意已决。
只等到正式打报告提出申请。
他不担心安歌。
他了解安歌,如果她的心结已解开,不会因为自己不在身边就会改变,如果她的心结未能解开,他即使留在她身边,也不能够怎么样。
经过那天夜里在山崖之下的谈话,他反而对安歌生出了几分信心。
这是和自己一样重生而来的女子,在年轻稚嫩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成熟的心。
这样更好。
他愿意给她时间,给她自由,让她做出选择。
更何况,前世的那一段感情,并不意味着就给他减分。
秦睿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劝着宁嘉树:“你别这么乐观,别以为安歌如今伤了腿,管仓库不跳舞了,就掉以轻心,她不是一个没有想法的人,也不会就此把自己的青春埋葬在那个什么破仓库中,等到哪一天她被其他人抢走了,你就后悔吧你。你觉得去了山花岛,还能够像现在这样隔三差五地见到她?还能够时不时的嘘寒问暖?你不在她身边,别人就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老弟,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不是闹着玩的,你没看看老陆这事情……”
他又叹了口气。
宁嘉树看着指尖里淡淡升腾而起的烟雾,静静地说:“那你呢,老秦?”
秦睿一怔:“……”
宁嘉树嗤笑道:“我再问问你,你呢?你刚才劝我的这一切,你就不担心嫂子?你就不怕?你就没有想过嫂子也是女人,而且一个人带着孩子,更累,家庭负担更重。这几年你回去过几次?生孩子的时候你回去过吗?嫂子闹产后忧郁症的时候你回去过吗?她半夜里抱着孩子去儿童医院挂急诊的时候,你陪她去过吗?嫂子给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每年至少抽空回去看两次,你回去过几次?”
秦睿低了眼眸:“……”
半天才低声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嘉树哼了一声:“有一次嫂子找不到你人,给我打电话,也许是憋太久了,在电话里都跟我哭了……你让我说什么?说你这是肩负着国家的重托,是军人的职责,可是军人不是只有你一个,国家的重托也不是担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我们都需要去扛的。”
秦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宁嘉树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继续说道:“你别担心我和安歌的事情,我承认我是喜欢她,到现在她也没有答应我,哪怕是我救了她的命,她也没松口。……”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窘然,但是很快消失了:“可是我不怕她被别人抢走了。如果她能够被别人抢走,那即使天天我在她的身边,她还是不会答应我,如果她能够喜欢我,那即使我不在她身边,她也会一心一意地我的。”
我的女孩子,我知道。
“老秦,你和我不一样。”宁嘉树诚恳地说,“你是结了婚的人,既然结婚了就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你不能让嫂子一个人再这样全部为你承担了,你要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
这是他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忠告吧。
前世那一段短暂的婚姻,他没有尽到责任,现在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哥们因为这些失去家庭。
已经有一个哥们失去了家。
不是每一个军人的妻子都能够经受考验的。
……
安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李菁听见响动,立刻掀开了蚊帐的一角,探出脑袋来看着她。
月光很好,静静地洒在了窗棂上,像一片白霜。
“安歌?”
“嗯。
“还没睡吗?”
“没呢。有点失眠。”安歌低声回到,又问:“你呢?也没睡?”
“我好像晚上吃多了,有点撑着了。”李菁说。“要出去聊聊吗?”李菁悄声地问道,指了指门口。
安歌点了点头。
李菁无声地笑了一下,在帐子里窸窸窣窣地换衣服,然后悄悄地探出身体,从高低铺上滑下来。
宿舍里静悄悄地。周婷婷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安歌悄悄地起身,和李菁一起拉开了宿舍的大门,悄悄地从走廊上走过,上了宿舍的天台。
月亮高高地挂在了夜空,在薄薄的云层中缓缓地穿梭。
李菁一跃坐在了天台的水泥护栏上,又伸出手把安歌拽了上来。
夜里有风,吹着她们的头发丝丝缕缕的飘散着。
“怎么了,睡不着,想什么呢?”李菁问道。
安歌仰面看着夜空,月光在她晶莹的眸子中仿佛有着盈盈的月光。
她笑了笑:“其实也没想着什么,不过是一些过去的事情。”
“过去?”李菁疑惑道:“你和宁嘉树有什么过去?”说完又噗嗤笑道:“那时候你大概还是几岁的孩子,能够有什么什么样的过去?!”
安歌沉默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那种,我认识他的时候,只有五岁,爸爸把他带到我们家,他那时候不过才七、八岁吧,却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凡事都冲到前面……有别的小孩子欺负我,他第一个上前就保护我,有好吃好玩的东西,第一个就想到我,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比我爸、妈都好……”
安歌微微顿了一顿,想起那些和宁嘉树在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如同小溪一样透明清澈,在记忆中闪闪发亮。
李菁笑道:“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那不是正好嘛,那么浪漫。”
“浪漫吗?那时候他爸爸还在倒霉,他们一家受排挤,后来他爸爸官复原职了,他就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对我,对我的爸爸都爱理不理,我还记得他最后一次到我们家,那次他是跟他爸爸妈妈来的,他站在我家门口,死活不愿进去,看着我们的表情真的是像是看一堆垃圾……”
安歌停下了话语,沉默着,微微抿着嘴唇。
李菁看着她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安歌怅惘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就想也许真的就像以前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有的人一旦富贵了,忘记了之前患难时候结下的情分吧。”
李菁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宁嘉树不是这样的人……他对秦连长都那么重情重义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
“那又是为什么呢?”安歌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