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烛和眼前距离她不到半米的男人对视着,然后木了。
不过比她木的人更多——全会议室都是。
她这人虽然不社恐,但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公开地,瞩目地喊过老婆......她不敢看下面人都是什么反应,右手悄悄摸摸伸下去,拧了把周斯扬的大腿。
然后被周斯扬按住了手。
周斯扬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桌下,哄人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腕,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左手还拿了笔轻压在桌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淡淡开口。
“先前工作太忙,抱歉,结婚的事情没有告知大家。”
夏烛:......他这么说不是折大家寿吗,谁敢让他汇报结没结婚啊?
果不其然,他这句说完,下面压抑不住地骚乱了两秒,但到底都是高层,职位最低的也是副组,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安静下来,坐得近的连着恭贺了几句周斯扬和太太新婚。
夏烛动了动手,想从周斯扬手里抽出来,却被他反手扣住,压在自己的腿面,完全不让她动。
他自始至终一副温文尔雅,闲散疏懒的样子,垂眸翻了文件页,甚至是笑着:“听说这两天景观部有关于我和我太太的传闻。”
“澄清一下,没人勾引我,合法夫妻,婚前也是我追的她。”
“都听懂了?”他这下再抬头,望向的是设计三组的人。
极简短地解释完,侧头,毫不避讳地对夏烛,温声:“腿不舒服就回去坐着,别乱动。”
夏烛抬眸扫了眼四周不敢乱动的高管,特别是.......僵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宋章鸣,哦了一下,手里的水壶塞进周斯扬怀里,转身慢腾腾地往后排自己的位置走。
等她落座,所有人黏在她身上的注目礼终于结束,而会议室也像被重新按了播放键,大家陆续回过神来。
陶桃人都快傻了:“你老公......大老板这样公开啊,我的妈啊,宋章鸣的表情要升天了。”
“他刚刚还暗示,说你借色上位......”陶桃边说边抽气,然后再往汪洋铭的方向看,“那个怂货不会尿裤子吧,哈哈哈笑死我了,大老板就差指名道姓说他造谣了。”
“哦对,大老板也不会指名道姓,因为根本不认识他,他算个什么玩意啊。”陶桃扬眉吐气,甚至想冲过去再踩汪洋铭两脚。
夏烛蹭蹭鼻子,还在感受四周频频投来的目光。
心里想的是——早知道今天化个妆了,咳咳。
整个会议室虽然已经活过来,但明显还因为刚刚周斯扬的那两句话,呈现一种胶着凝滞的气氛。
而顶头坐的周斯扬貌似话说清楚,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跟大家解释的打算,椅子半侧,看身后屏幕上一个居住小区的详规图。
扔完消息就云淡风轻地干自己事,真的很绝。
半分钟后,骚乱的会议室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周斯扬椅子转回来,抽了右手边工程
部刚递上来的项目单。
“工程部最近有两个亏损项目,亏损数额分别是二十八万,和十六万四千,项目合作方是之前被标注过中宁不再合作的公司,”
宋章鸣后背全是冷汗,几乎要不会说话,此时前倾身体,略带急躁:“对不起周总,我知道这个可能违反了公司的规定......”
男人淡声笑了下,侧眸看过来:“你不让下属打断你说话,那你打断我?”
......
十分钟后,高层周例会结束,下一秒,所有公司小群都炸了,虽然这些高管有的年龄大了,可能放不下身份八卦,但工程部和景观部的那些组长还年轻,好多都不到三十。
短短几分钟,夏烛从楼上下来到坐回工位的时间里,光景观部的三个小群就刷上去了99+的消息,其中“卧槽”这两个字占了一半。
更多是来私信的,问她是不是真的是周斯扬的老婆。
有了刚刚在会议室那段被注目的时间,夏烛现在也不怕再“成为人群的焦点”了,直接在某个三十人的小群里,引用了一条问她的回复。
夏烛:[是。]
群里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刷屏的速度远远高于刚刚。
“卧槽卧槽卧槽,我听说是因为有人造谣,周总忍不了了才公开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不是明摆着的意思告诉所有人别欺负我老婆!!!”
“太帅了吧我的天,爽死了!!!!!”
“有人注意汪洋铭没,软着腿从会议室出来的,草了笑死我。”
“注意他干嘛啊,工程部的宋总瓜还不够吃?”
“我早就说那人不行,迟早被开,仗着有关系整天压榨下面的人。”
“笑死了赶紧好好整顿吧,让他带着他那几个没用的手下全部滚蛋。”
“别聊了,就没人注意到我靠当时周总绝对拉着夏烛来着,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桌子底下桌子底下!!!!牵手!!”
......
夏烛扫了眼满屏刷过的消息,作为当事人却十分淡定。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在桌子下面和周斯扬牵手了。
但她现在要面临的是另一件事,周斯扬......好像生气了。
具体生的是什么气,她大概也知道,无外乎最近几天的几件事——崴脚不跟他说,医院自己去,骨裂也不告诉他,被造谣也不讲。
夏烛捏着手机轻轻嘶了一下,这么一总结,她貌似瞒着周斯扬的事情是挺多。
她也不是故意要瞒,只是看他忙,想着能自己办就自己办,也没想真不告诉他。
夏烛瞧着屏幕上自己一连发过去三条都没有被回复的消息。
.........嗯,她琢磨了两秒,加了个称谓,把刚刚那句话又丢过去一遍。
夏烛:[老公,晚上一起回家吗?]
这句发过去半分钟,还是没有回
音,正当夏烛打算再琢磨办法试试的时候,对面头像弹了消息。
周斯扬:[回。]
夏烛一喜,手指摸在键盘上准备敲字。
周斯扬:[回去收拾你。]
夏烛:.........
晚上临下班还有一会儿,景观部通知开会,夏烛那叫一个高兴,虽然不知道周斯扬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周斯扬要怎么收拾她。
但说实话她有点害怕。
不过临时通知开的这个会,总共就开了半个小时,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办公室多磨叽了二十分钟,周斯扬来了条短信,问她会开完没。
夏烛壮士赴死似的深深吐了口气,回了个“开完了”,包背起来,往电梯间走去。
坐电梯下到负二,看到等在电梯口的周斯扬,男人扫她一眼,伸手摘了她肩上的大挎包,拎在手里,另一手捉住她的手臂,低头看她的脚:“还疼吗?”
夏烛动了动:“还行,不是太疼了。”
“嗯。”
周斯扬让她在离电梯间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过去开车,半分钟后,车开过来,从驾驶位下来,牵着她走过去,看这她上了副驾驶。
从刚下来到现在,周斯扬的反应自始至终都有点冷,夏烛不自在,撑着门没让他关,轻声咳了下,抬头看他:“......你变了。”
站在门前的男人右手搭在车门上,垂眸看着她。
夏烛再咳:“之前这种情况,你都是抱我的。”
“你今天是拉着我走过来的。”她道。
两人沉默对视,几秒后,男人凉笑一声,弯腰,把她还搭在外面的腿捡起放进车厢,砰一声,车门合上:“等会儿收拾你的时候抱。”
夏烛:.........
回家一路上,周斯扬不说话,夏烛也揪着安全带不说话,她从后视镜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一共看了三次,周斯扬都没理她的打算。
她眼神瞥开,放弃。
夏烛这脚除了走路略微慢点,其实真没事了,所以周斯扬不抱她,也情有可原。
进了楼,坐电梯往楼上去,夏烛哼哼唧唧的,想调节气氛,软着语调插科打诨:“咱们明天合约就到期了,你看你,怎么今天公开呢......”
她的话被周斯扬打断,他嗓音凉凉的:“非让我更生气是吧。”
夏烛瞄他一下,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
电梯门开,周斯扬弯腰把她抱起来,两步走到自家门前,输了开门密码,走进去,膝盖抵上门。
夏烛现在属于犯错的那个,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窝着,瞟了下他的冷脸,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路被抱进卧室。
到了进卧室的前一秒,夏烛抬手卡住卧室门框,看着周斯扬,期期艾艾:“......你不会要打我吧?”
周斯扬本来没这么想,但夏烛这软塌塌的语调,一这么提,这句话就显得有那么点暧昧。
夏烛看周斯扬脚下也不动了,就这么抱着她站在卧室门口,单肩倚着门框,落眸看她。()
“?......??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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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扬的眸子是偏黑色的深灰,不说话看人时,有种带点压迫的审视,但不完全的黑色,又为他添了点温和。
“没怎么。”周斯扬眼神滑开,抱着她往浴室的方向去。
到了浴室,夏烛人被放下,看到周斯扬抽手拿花洒,她伸手抽过来,另一手攥了攥自己的衣服,带些警惕的:“我自己洗。”
十一月底,清潭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她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这么一抓紧,勾着身体的曲线。
周斯扬扫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应了声,没异议,从一侧台子下抽了张椅子,又把她的毛巾从架子上拿下来给她,转身走之前留了句话:“洗完去书房找我。”
夏烛探着脑袋看他的背影,哦了一小声。
总觉得...有什么暴风雨在等着她。
半小时后,夏烛洗完吹完头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
刚周斯扬又进来了一趟,给她拿了条睡裙,米白色的吊带睡裙,缎面,背后交叉绑带设计,从后腰的位置往上是露背系带。
吹过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身后,她轻拨了两下,放下吹风机,迟疑着抓起洗手台上的手机,给周斯扬打了电话。
书桌后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睡袍,脸上一副银色框的眼镜,周斯扬度数不高,偶尔看电脑时不舒服才会戴。
“不是说洗好来书房找我,打什么电话?”低低哑哑的男音,从听筒传出来,撞击着人的心跳。
“到底要干什么呀......”夏烛搓着台面上的浴巾,“你怪吓人的...”
对面人轻声笑,语音穿过听筒,略微飘忽:“让你来书房找我就吓人了?”
夏烛低着嗓子嗯了一声,还没再说话,听周斯扬又道:“过来。”
之前偶尔在床上说话的那种语气,温声命令。
电话挂断,夏烛又拨了两下头发,轻轻呼气,转身出了浴室,趿拉着拖鞋,往卧室房门口的方向去。
片刻后,夏烛站在书房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给未知的恐惧做心理建设,之后又过了几秒,她抬手按了门把,头勾着往里看了一眼。
因为开门的动静,桌后的人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周斯扬放了手里的笔,眸色清明却幽沉,望着她。
夏烛舔唇,进去,压上门,慢吞吞地往周斯扬坐着的地方走。
周斯扬的椅子已经转向了她,夏烛走近,在他身前停住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洗过澡的原因,她眼睛看着湿漉漉的,眨巴了两下,还是那种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刻意放软的语调:“干什么呀?”
周斯扬眼皮轻掀,瞧她一下。
夏烛稍稍偏头,声调再次放低:“......我错了,你还生气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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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瞧着桌面上的材料,极低的声线轻呵:“怎么办,又不能揍你。”
夏烛一怔,当然不能揍她,把她揍坏了怎么办,但好像道两句歉就这么算了,也有点说不过去。
瞧着男人的侧脸看了几秒,她偏着头低声说了句:“顶多...只能打手心。”
听到这句周斯扬笑了,左手的笔落在桌子上,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两秒,夏烛听到他说:“想被体罚?”
夏烛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斯扬说这四个字时涩到爆表。
“没有......”她刚说的时候,意思就是很单纯地打手心,毕竟别的地方容易打坏。
周斯扬看她两秒,点头说:“行,打手心。”
他捞了她的腰,把她反抱在自己腿上,夏烛后背贴上他滚烫的前胸。
周斯扬的睡袍前襟半敞,她的睡衣又是露背,这个姿势,两个人的皮肤贴在一起。
夏烛被他身体的温度烫到,屁股想往前挪,被周斯扬压住。
他偏头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带出来:“别动。”
夏烛左手被他握在手里,手心朝上,顶头明黄色的吊灯,光线刺眼,她被耀得轻轻眯了眯眼睛。
片刻后,一掌落下来打在手心,不是很疼,暧昧的氛围更重,周斯扬声音落在她耳旁:“以后还骗我?”
书房安静,刚落掌那一下,发出清沉的闷响。
夏烛莫名耳热,身体往后靠了靠,完全缩在周斯扬怀里,舔了舔唇,盯着自己的手:“不骗了。”
又是一下,还是左手手心,被周斯扬拍了下。
夏烛手往后缩,被人温柔制住。
“以后生病还不说?”
“说......”
再接着第三下,周斯扬轻拍她的掌心。
周斯扬嗓音喑哑:“其他事呢?”
夏烛糯声:“也说...”
这声再落,短暂安静了几秒,周斯扬忽然换了地方,掌着她的腿拨开,落掌轻拍在她大腿处。
周斯扬唇压在她耳侧,低哑笑了下,慢声:“那等会儿做的时候能拍这里吗?”
“轻轻的,”他说,“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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