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易给长生说完睡前故事之后,沉沉的睡去,轻轻的为她盖上了被子,一个跨步来到了墙画边,看着已经回来,并且若无其事的画画的如来,司徒易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长方形的黑匣子,缓缓的说道:“胖和尚,今天我睡不着,不如叫人给你讲一个故事?”
如来似乎对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司徒易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静静的听着。
......
距离城镇东面五十里处,这里有一座水寨,水寨以打鱼为生,偶尔的接一些载人过河或者去往某地的活儿。水寨的村民基本上都是会水的,哪怕是一些小孩子也曾偷偷的下过水,只有一些胆小的小孩子不曾下水。
但是每一次小伙伴们偷偷瞒着水寨村民下水,通常这些不会水的孩子只能在岸边羡慕的看着。对于他们来说,生在水寨如果不会水,那么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徐博学就是少数不会水的孩子之一。
每一次那些小伙伴下水之后,他只能羡慕的岸上看着。比如,今天。
“博学,来玩啊!”
“是啊,博学,下来吧,没事的,水里一点都不可怕!”
“哈哈,博学,亏你爹还是水寨中游水能力第一,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不会水的孩子啊?”
“就是,是不是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啊!”
“......”
水中玩闹的孩子们或劝导或嘲讽的看着岸上坐着的两个孩子。
“你们够了!博学除了不会水,学识方面比我们强多了!走,博学,我们别理他们!”说话的是徐博学的唯一好友,闫德厚。
闫德厚本身是会水的,而且还耍的不错,但是为了照顾到好友的情绪,他从来没有在徐博学的面前下过水。学博学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闫德厚十分的好,有什么吃的会拿给闫德厚吃,遇见什么好玩的了,也会拿来和闫德厚一起分享。
“德厚,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在水寨中,不会水那就是耻辱!学识再好那又如何,难道他还能考上状元不成?”
“哼,别理他们,博学,我们走吧。”闫德厚拉着徐博学的小手离开了这里。
“徐博学,不会水。”
“徐博学,不会水。”
“徐博学,不会水!”
在徐博学他们离开后,在水中玩耍的孩子们纷纷开心的高呼。
从头到尾一直保持沉默的徐博学眼中屈辱之色闪过,略薄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显得有些苍白。
几日之后,水寨中的男人们基本上都出河打鱼去了,只留下了妇孺在水寨中处理寨中事物。
在水寨的一角,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寨中留下的人们,露出的小脸不是徐博学还有谁。良久,小脑袋一收,隐藏在墙角后消失不见。
“今天,一定要学会游水!我爹爹是村子里水性最好的!没道理我不会水啊!要不是瞒着爹爹我不会水,只怕家里又要掀起骂战了。”
前些日子那些孩子们的话语还是影响到了徐博学,所以,今天徐博学趁着他爹外出之时偷偷的跑出水寨打算练习游水。而为了不让自己不会水的消息被家里知道,他也一直瞒着。而忙碌的父母又哪里会管这些?在得到答案之后,也就不管了。
“我不仅要学识比你们强,游水能力也要比你们强!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徐博学的身影匆匆的从水寨中离开,由于身材瘦小,以至于没有什么人发现寨中少了一个人。但是却又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徐博学的好友,闫德厚。
本来闫德厚打算来找徐博学玩耍的,但是却在途中发现了徐博学外出的身影,心中有些疑惑的他并没有选择喊出声,而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但是闫德厚哪里学过什么侦查技能,所以,不出意外的跟丢了。
话说,徐博学离开之后就前往了早就选好的地点,途中没有遇到任何寨中的人,只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在看风景的男子。
徐博学来到了一处有些偏僻的水域之后,利索的脱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站在岸边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双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前,不断的深呼吸,最终喃喃自语:“徐博学,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加油打劲之后,徐博学咬着牙鼓起勇气的踏入了水中,水流漫过脚掌,随着他不断的深入,水流渐渐的漫到了他的腰处。
“这里差不多了!加油,你可以的,徐博学!”
徐博学主动的把身子浸入水中,开始一点一滴的学着打水。
在徐博学在水中学着游水之际,不远处走来了一名男子,正是之前徐博学遇见的男子。
男子本名刀圭,无父无母,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得了些许钱财,但是他不甘自己一辈子只能坐苦力活,所以把自己的全部钱财投入到了私塾中。希望学得知识,用来改变命运。
不只是现世有,这里也有着这样一句话: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今天是他出门踏青准备自己亲自做一首诗词,来到了风景还算秀丽的水寨时,遇见了神色匆匆的徐博学。心中好奇的他悄悄的跟着徐博学来到了这里。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恰好跟着闫德厚。
在刀圭来到这里之后,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阵波澜,起初还未引起两人的注意,但是没多久,波澜变为海浪。
浪头猛地扑在了徐博学的身上,遇见了浪头扑打在头瞬间就慌了,想要在水中站起,但是腿脚却突然的开始抽筋。
疼痛和心中的恐慌席卷着徐博学,慌忙之中眼角看见了岸上有着一个人正在往这边跑来,徐博学立即向他伸出手,大声的喊着救命,但是却淹没在水中。
来人正是刀圭。
刀圭一看孩子落水,那里还顾得上做什么诗词,心地善良的他立即就往河边跑去。一个猛子就往水中扑去,手脚并用的往徐博学游去。只是此时徐博学却在水流退去的力量下渐渐往河中心靠拢。
“孩子,别怕,叔叔马上就能救你!别怕孩子!”
在刀圭救徐博学之际,不远处的河面上漂来一艘船,奇怪的是,船上的视野明明能够看见落水的两人,但是却对两人视而不见。
在刀圭救出徐博学,把昏迷过去的徐博学放在岸边之后,船也来到了离岸边不远处。转头看向岸上的一大一小,脱口而出:“人贩子?!”
“不好!那不是老徐家的孩子吗?看来是落入了人贩子的手里,喊人!”
说来也巧,在船家准备喊人的时候,岸边的丛林中冒出来了十几人,手上扛着锄头,镰刀等农用工具,直往刀圭冲去。
“太好了,你们快来,有孩子......”
看见来人之后,刀圭大喜,立即开口呼救。只是他还未说完,来到他面前的汉子举起手中的锄头就往刀圭的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刀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在干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不救孩子为什么要来打我?”
刀圭双手捂着头连连后退,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是在他的身后的那艘船上,船家大声的喊道:“打得好!他是人贩子!使劲打,打死他!要不是你们来了,我都打算自己上去和人贩子拼命了!”
“好哇!果然是人贩子,看来刚才打的一锄头不冤!大家伙围住他,千万不能让人贩子跑了!”
“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人贩子!不是啊!我是见这小孩子落水之后下水去救他的!”刀圭鲜血直流的头部,忍着钻心的痛楚连忙解释。
可是周围的人却不想听,在他们看来,这是刀圭行迹败露之后的托词罢了。
“哼!你就是人贩子!”
“说的不错!”
“这孩子是我们水寨中水性能力第一的儿子,他不会水?落水需要你救?真是差点笑掉了我的大牙!”
围住刀圭的水寨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伐着刀圭,让刀圭有理说不出,有苦也说不出!
用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来形容此时的刀圭真是在恰当不过了。
“你们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你就是人贩子!大家伙并肩子上,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砰!
不管在哪个位面,人贩子都是人们最为痛恨的存在!没有之一!
激动的水寨村民们举着手中暂且可以说是武器的工具杀向了刀圭。十几个大汉,就算是有些武艺在身的也要挂点彩才鞥呢逃脱,更何况一个受了伤的刀圭?
所以,刀圭被水寨村民们乱棒打死,抛尸河中,鲜血很快就侵染了水面,临走之际还在刀圭的尸体上重重的吐了口痰。
在村名们离去之后,刀圭的尸体飘荡在河中,死不瞑目的看着碧蓝的天空,眼中的怨恨,愤怒像是在无声的控诉着水寨村民们的暴行。
在村民们离去没多久,一道充满着祥和的佛性光芒出现在河边,光芒散去之后一个有些微胖的身形出现,看上去有些小的眼睛看着飘荡在河中的刀圭满意的点了点头。
“善!也许在过些时日你就会变成怨鬼,厉鬼,但那不是我要的结果。所以......”
而后一指点出,刀圭尸体上散发的怨恨,不甘,愤怒在来人一指之下迅速的发酵,聚集在一点。待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刀圭的尸体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整个尸体开始肿胀,一根根骨刺从刀圭的尸体中刺入水中,一层薄膜链接着骨刺,双腿向着鱼类的尾巴变化,一片片闪烁着寒光的鱼鳞出现在刀圭的尸体皮肤上。
最终,刀圭化作了半鱼半兽的河妖!
河妖一经出现,便仰天嘶吼,尽情的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怨恨!目光透过山水,看向了水寨。
“我知你心中怨恨难平,我也不阻止你向水寨报仇,但是何时报仇,得由我说了算!”
唰!
来人说完这句话后,河妖猛地转身死死的盯着他,那目光中的怒火和怨恨犹如实质一般。只是他却仍旧微笑着看着河妖。
“善!如此凶焰滔天,足以!但这并不是你能朝着我吠的底气!”一指点出,河妖顿时如同受了万般酷刑,惨叫不止。受不了的他举起胸前的两只如同手一般的爪子冲着他连连作揖。
“看在你的态度还算诚恳,这一次暂且放过你!如有下次,哼!”
一声冷哼,让变成河妖的刀圭浑身颤了颤,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待他抬起头......鱼头后才发现那赐予他新生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怨恨的看了眼水寨的方向,河妖的身体蠢蠢欲动,但是想到那人的嘱咐,摇了摇鱼头,一个猛子钻进了水中,消失不见。
......
......
“我这个故事说的如何?”在说完之后,司徒易微笑着看着如来。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认为袭击水寨的河妖乃是别人点化指使的?”
如来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里早就泛起了滔天巨浪!
按照如来之前告诉陈玄奘的来看,刀圭之死应该有些时日了,被水寨的村民打死,抛尸河中,被鱼兽吃净,化作半鱼半兽的妖怪,其中所需要的时间可不是几天就能做到的!
而陈玄奘在拜入如来门下之后没多久就被派往了水寨执行任务,这期间的时间也非常的短,刀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形而出,除非有人从中作梗!
而如来之所以惊骇,乃是因为他就是那幕后的黑手,而且司徒易说的一丝不差,就连他当日和刀圭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但是他不能承认!不管如何,他都是如来佛祖!那个慈悲为怀的佛祖,佛祖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做出这等事情的只能是魔道中人!
如来眼中杀机一闪,兴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只是,面对不知深浅的司徒易,他并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如果被他逃了,那么东窗事发之后该当如何?甚至,他都不能以现在的这个身份承认他是如来!
“如来,你想杀我灭口?”
“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罢了,如何会是如来佛祖?”
“和尚对如来佛祖的称呼,难道不是我佛如来吗?什么时候能直呼其名了?”司徒易淡笑道。
如来一怔,只能沉默以对。只是心中的杀机越来越盛!但却顾忌那连他都看不穿的实力,只能生生的吧杀机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