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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毕业后,郦黎没有选择继续读研深造。
不当医生的理由很简单:这年头,学医的不读个博士,根本进不了好医院工作。
他堂堂一个三甲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实在不想再在医院当牛马轮岗蹉跎几年,而且做手术太耗费心力了,当皇帝也是。
这辈子,郦黎想换个轻松点的活法。
所以他光明正大地在家当了两年米虫,每天沉浸在垃圾食品奶茶外卖和现代电子游戏的快乐中无法自拔,还给自己搞了个游戏主播的副业,虽然开播时间非常随性,但两年下来也积攒了一两万粉丝。
如果有从前的同学问起来,郦黎也很坦然地告诉他们,自个儿找了个男朋友,出身豪门,家财万贯,足够自己啃一辈子了。
在旁人听来或许会觉得他浪费学历不思进取,但郦黎身边大多都是还沉浸在学医苦海中的同学们,每天一打开群聊,这帮人不是在骂领导骂单位骂工作就是祈求下一秒地球爆炸。
郦黎看着这些聊天记录,心有余悸地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的经历,就算脱离了那个环境,依旧能够感同身受——如果怨气能够作为能源,他想,那永动机应该早就被牛马们发明出来了。
而在听说郦黎的近况后,他的朋友们纷纷痛心疾首地表示你小子果然鸡贼,居然背着他们直接少奋斗三十年,赶紧的,友尽互删吧。
还有不少人偷偷找郦黎打听,询问你对象身边还有没有单身的富哥富姐,男的女的都有。
甚至还有一位值夜班值到发疯的暴言说,只要能不上班,他甚至愿意直接躺平为爱做零。
但郦黎表示没有,不可能,因为霍琮就这么一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上辈子他还给霍琮发了几十年的俸禄,两段人生风风雨雨一起走到终点,这辈子霍琮养他天经地义。
换做其他人,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然而其他人不信。
无奈之下,郦黎只好编出各种瞎话,比如霍琮在家从来不做家务油瓶倒了都不扶,比如他天天在外打拼回家就当老爷,需要自己小心伺候,连闹出点动静来都会被骂,再比如自己花他钱的时候都要报备伏低做小,等等等等。
谎话说久了,他的朋友倒是不指望着走捷径少奋斗三十年了,转而都开始劝他趁早出去找个工作,把霍琮甩了。
还有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同学义愤填膺地表示,郦黎这对象太不像话了,就算是皇帝也没这样的!
郦黎一边回她是啊是啊,所以人还是得靠自己千万不能像他这样进退两难,把自己恋爱脑中毒的人设立得稳稳的,一边悄默默望着正在厨房里卖力刷锅的霍琮,在心里小小地歉疚了一秒钟。
抱歉了老霍,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勤奋的霍田螺洗完碗刷完锅,解下围裙,又勤勤恳恳地拖了一遍地,霍将军做事和他排兵布阵一样,向来一丝不苟严谨得很,拖完后半跪在地上,用手蹭了蹭,
在确保一丝灰尘都没有后,这才满意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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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
他愣神了几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还是刚泡好的冰镇柠檬水。
“我对不起你。”郦黎的愧疚更深了,拍了怕霍琮的肩膀,转身脚步沉重地回了房间。
霍琮眨了眨眼睛,望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小小的疑惑。
2.
这几年郦黎没事就喜欢去古玩市场溜达一圈,当皇帝久了,好东西看多了,就算没学过古董鉴定也能一眼辨别出真假来。
如今家里的书柜上被他摆满了各种捡漏来的藏品,个个都价格不菲,因为怕被有心人看见动了歪心思,霍琮干脆就不请保姆了,对他来说,打扫也就是顺手的事。
又一天晚上,郦黎在吃完晚饭后开了直播。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在打了一会儿游戏后就失去了兴致,正准备下播,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还没看够,都纷纷恳求他再多播一会儿,哪怕聊聊天也成。
“聊天啊……聊什么好呢?”
郦黎对着摄像头犯起了愁,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粉丝中一大半都是颜粉,真要论起游戏技术,郦黎的水平大概是介于菜得抠脚和大神带飞之间的中间地带飘忽不定。
正好这时候一个弹幕飘过,问主播身后架子上的花瓶是不是景朝的,郦黎点了点头:“对,我拿过来给你们看看吧。”
他起身把花瓶拿来,对着镜头简单展示了一下。
“这底下的印章是景熙帝的私印,”提到自己,郦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凭借多年锻炼出来的厚脸皮仍淡定介绍了下去,“这种花瓶现存世的不多,我这个算是私人收藏。”
郦黎直播的时候很少会费心思起什么吸引人眼球的标题,他根本不在乎流量,连游戏主播的分类都懒得选,所以他展示花瓶的时候,直播间里也来了一些不打游戏的吃瓜群众。
大部分都表示主播你这花瓶肯定是假的,你知道这要是真的值多少钱吗?
“知道啊,我这个的确是捡漏了,”郦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自个儿摆在御书房里的花瓶,能不知道有多贵重吗,“买的时候大概就小七位数吧。”
七位数也不是个小数字了,但相比起花瓶的价值来说,远远不止。
“主播少吹牛,我记得上一个这样的花瓶在拍卖行里拍出了上亿的价格,还有一个,现在还放在国家博物馆里呢。”
“不管是什么古董,上面但凡有景熙帝的私印价格起码翻三番,更何况这花瓶的工艺仿的好像还是盛晏年的样式,这可是我国古代历史上的顶峰盛世!后来这种工艺都断代了!”
“考古专业路过,我老师干了一辈子古董鉴定,他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亲眼看一回盛
()晏瓷,可惜实在是太稀少了。”
“景熙帝不像其他皇帝,他可会节省了,对吃穿用度这方面一点儿也不热衷,在位期间制造的御窑瓷少得可怜,现在流传在市面上的大半都是假的。”
“据说他在位期间宫中使用的御窑瓷加起来还不到八千件,好多都是直接用的陶器,相当节省了。”
“搞笑的是八千件最后流传至今变成了八十万件,每次鉴宝节目都有一帮冤大头拎着他们上周出炉的锅碗瓢盆说是景朝出土的,我看这主播也是其中之一。”
“主播什么来历啊,一看就知道不是懂行的。”
“好像是个游戏主播……怎么开始鉴宝了?”
随着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郦黎还在弹幕里看到一则信誓旦旦的发言——“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你这要是真的,我就把花瓶给吃了!”
他笑了笑,把花瓶随手放到了一边。
“我确实不是学考古或者古董鉴定这方面专业的,别的朝代的古董,真假我也分不出来,”他说,“但怎么跟你们说呢,但凡是景朝的,尤其是景熙帝那个时候的东西,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它是不是真的了。”
弹幕纷纷表示主播少吹牛了,你一打游戏的,古董这行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正好闲来无事,霍琮今晚也不在家,郦黎干脆就开了连麦直播,说家里有景朝古董的都可以来让他看看。
直播间的人数这会儿已经过万了,还真有一个主动找了上来,并且看上去还是个专门做古董生意的小老板。
“本来我是不耐烦和外行人计较什么的,”这位大哥表示,“但你刚才说的话太狂了,我实在听不下去,干咱们这行的,再老道的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你一个外行人?”
他把镜头一转,对准了墙角的一排瓶瓶罐罐,“我这边正好有批景朝的货,实话告诉你,里面有真有假,你但凡能挑出来三个真的,我就算你还有点儿真本事了!”
郦黎挑眉道:“那麻烦你打个光,凑近点让我看。”
大哥也不扭捏,按照他的话照做了。
“说说吧,”他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笑话,“到底哪个是真的?可别一个都说不上来啊,小伙子,直播间这么多观众都在等着,太丢人了。”
弹幕都在嘲笑郦黎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一上来就碰到硬茬了,但郦黎心态很稳,完全不理会这些嘲讽,只是仔仔细细地叫那大哥每一件东西都拿起来、挨个看了一遍。
“花瓶底麻烦看一眼。”
“大哥麻烦光照近点,我要看一下釉面色泽还有胎体厚度。”
“镜头往这个鼎的鼎足这边移一移。”
直播间的观众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说主播这是死鸭子嘴硬,不如早点儿承认自己就是技不如人,乖乖认输比较好。
倒是那大哥忽然出声了,语气比方才严肃了些:“没想到你还真懂一点儿,自学的吗?你这鉴定的路子应该不是跟什么正经老师学的吧。”
郦黎有些汗颜了,心道自己哪里有学过这些,他看古董和一般专家鉴定年代完全不一样,他看的都是这些古董曾经使用过的痕迹——就比如那个鼎,当初和霍琮玩投壶的时候鼎足被箭头划过,后面又补了点漆,所以很容易被认为是造假。
这种痕迹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换一百个专家也很难看出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是假的。”
他对着麦克风笑道:“大哥你不厚道啊,这么多东西里,只有那个鼎是真的,其他全是假货,我上哪儿给你找三个真的来?”
另一头沉寂了足足十几秒钟,就连弹幕刷新的速度都变慢了,虽然还是有不少人认为郦黎是在胡扯,但刚才那位大哥的话也让他们有些将信将疑——万一是真的呢?
过了一会儿,那大哥终于开口了。
“小兄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的语气非常凝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个鼎,我找了好几位专家,都说是假的,我都准备把它处理掉了!最后还是因为不死心,找了庞大师,他看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告诉我这东西是老的,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郦黎谦虚道:“运气,运气。”
“不对,绝对不是运气,”那大哥语气急促道,“所以你手里那个花瓶,的确是真货对不对?你卖不卖?我这边现金流暂时不够,但我知道有人肯定收!价格好谈,两个亿——”
因为触发了敏.感词汇,大哥的直播间直接被封掉了。
郦黎还没反应过来,但直播间的弹幕几乎是在对面直播间被封的瞬间就爆炸了,短短几分钟内,涌进来十几万人,很多都是被直播间里其他观众转发后慕名而来的,其中不乏收藏家和古董贩子,都在恳求郦黎再把那个花瓶拿出来,让他们看一眼。
还有很多人好奇他家里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对景朝的古董这么熟悉,以及怎么捡到的这么大的漏。
“什么两个亿?”
门被推开,听到低沉男声的弹幕寂静了一瞬间,郦黎抬头看着刚下班回来的霍琮,有些苦恼:“本来是想和粉丝聊聊天的,结果不小心变成鉴宝了。”
“鉴宝?你鉴了什么宝贝?”
“就那个花瓶。”
“这也算宝贝吗?”
霍琮是真心实意地发问,因为他一直觉得这就是郦黎当初放在博古架上用来插花的,和普通古董花瓶的区别只在于上面多了个印章。
在他眼中,真正能称得上是宝贝的,应该是郦黎每次过整寿时他送给对方的东西,那才叫真正的价值连城。
霍琮走到郦黎的座椅后面,看了一眼直播间,虽然他的脸没有出镜,但今天霍琮出门开会穿的是制服,郦黎赶紧用手挡住镜头,“你别突然进来啊,不然我直播间也要被封的!”
“抱歉,我不知道。”霍琮有些歉疚,“但你怎么还没洗澡?都这个点,我以为你已经睡觉了。”
两人的对话立刻把直播间密密麻麻的弹幕引到了
另外一种风向上,大家都说这位看不见脸的帅哥一看就知道家大业大,居然一个亿的宝贝都不算是宝贝了,催促着让主播赶紧带他们开开眼界。
郦黎见势不对,赶紧关掉了直播。
“好像搞砸了……”
“没什么大事,”霍琮说,“如果有人查你的身份,他们一定会查到我头上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霍琮这辈子从没靠霍家的名头获取过什么好处,也从没想过靠家族的帮助,但对于郦黎,霍琮从不介意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奉上。
郦黎觉得霍琮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把自己惯坏了,所以他关了电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朝对方伸出双手。
朕累了,要抱。
霍琮默契地上前一步,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向浴室。
难得晚睡,那就一起洗吧。
3.
同学聚会,在郦黎的强烈要求下,霍琮并没有和他一起来。
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始袒露心声,如今大部分人都已经成家,有孩子的也不少,都觉得压力很大。
郦黎逢人就应和两句,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被同学们误解成把苦水往心里咽,一个穿着POLO衫事业小有成就、方才在饭桌上夸夸其谈的男同学见郦黎喝得脸色微醺,唇色红润,心中微微一动,顿时起了些别的心思。
他们这些同学里,也就郦黎看上去最年轻了,还是当初上学时青春活力的模样,这么多年下来,外貌上感觉都没什么变化。
其他的要么英年早秃,要么早就被生活的怨气逼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去一趟洗手间。”
趁着郦黎离开包厢,他赶紧跟上,等郦黎洗手时,把人堵在了洗手台前。
“听说,你找的那个对象,对你不怎么好?”
酒精作用之下,郦黎的反应慢了半拍,但在那POLO衫眼中,这就是默认了。
于是他再接再厉道:“既然这样,要不你跟了我吧,我也可以给你钱,放心,我肯定比他强。比起跟一个又老又丑又不体贴的老男人,还是我这样的更好一些吧?”
说着,他就要来牵郦黎的手。
郦黎啪地一声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厌恶道:“别碰我!你老婆孩子还在包厢里等你,你跟我来这一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这么假惺惺的呢?”那POLO衫的表情不太好看,冷笑一声,“再说了,你一个吃软饭的,凭什么说我?少给脸不要脸了!”
郦黎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心道老子现在给人鉴定一次宝贝收的钱能顶你一年工资,你在这儿还跟我装起大小王了。
但他懒得跟这种烂人多做纠缠,直接推开对方走出了洗手间。
那POLO衫跟他几乎是前后脚进来的,一张脸黑得可怕,坐在郦黎旁边的同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小声问道:“唉,怎么了,他怎么出去一趟这副表情?”
“谁知道,可能是便秘吧。
”
郦黎随口道。
但那家伙却不想放过他,过了片刻,又开始主动撩事情了。
POLO衫站起身,先敬了大家伙一圈,又笑眯眯状似不经意道:“哎呀,这么多年了,难得大家又有机会聚在一起,还都带了爱人孩子来,说真的,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我真觉得这世上没什么比老婆孩子热炕头更幸福的事了。”
说完,他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恍然大悟地看向独自坐在对面的郦黎,笑道:“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一位呢!其实一个人也挺好,没家室也负累,别介意哈,我这话不是针对你说的。”
在座的都知道郦黎有个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这话一说出口,桌上的气氛就立马变了,倒是郦黎很淡定地举起杯抿了一口,又招手道:“服务员,麻烦来杯果汁,给对面那位太太还有小朋友。”
“好的。”
郦黎说的人就是那POLO衫的妻儿,等果汁上来后,他抬头看向那女人疑惑的眼神,笑了笑道:“交个朋友,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帮忙,我认识不少律师朋友。”
POLO衫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又怕郦黎继续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因此只能坐在座位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多年不见,咱们学校当初的风云人物果然还是人群焦点啊。”
郦黎瞥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包厢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他扭头看到霍琮,顿时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霍琮扫了一眼桌上神情各异的众人,视线掠过那个对郦黎散发着强烈敌意的男人,在刹那间判断出了包厢内的局势,然后对郦黎道:“抱歉,下班晚了点。”
郦黎身边的同学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惊叹道:“卧槽,这就是你那个男朋友?你怎么没说他帅成这样啊!超正点的好吧!”
她最近在岛上待久了,说话都不自觉一股当地的口音。
郦黎嘴角一抽,不用想都知道霍琮是因为什么过来的,但没办法,霍琮已经把椅子搬过来了,他周围几个同学还特别殷勤地让开了座位,郦黎也只能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霍琮一坐下,用毛巾擦了擦手,就开始给他剥虾,没一会儿虾壳就垒成了一碟小山,郦黎忙说吃不下了而且也不能一个人吃吧,就见霍琮擦了擦手,又把服务员叫来,给包厢里每个人都点了一只澳龙。
“我记得你喜欢吃虾。”他说。
包厢太热,霍琮把风衣挂到衣架上,露出里面肩宽腿长的修长身材,笔挺的制服衬衫扎在腰带里,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郦黎耳畔响起微微倒吸凉气的声音,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那个女同学眯起眼睛,用一种“你小子居然吃这么好不告诉我们”的眼神盯着自己。
郦黎:“…………”
希望霍琮不要知道自己在同学面前败坏他的形象。
那个骚扰他的男人自打霍琮进来后,神情就无比难看,他忍耐了一会儿,在霍琮简单做完一番自我介
绍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霍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显然他不认为霍琮能混得比自己强。
但是霍琮的外形毋庸置疑是吊打他的,想起之前自己把郦黎堵在洗手间里自我感觉良好说的那番话,他心中憋闷,总要找个地方胜过霍琮才舒坦。
霍琮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保密单位。”
“哦,那我就不问了。”
那POLO衫扯了扯嘴角,很快又把话题引向了经济不好各个地方都在裁员减薪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打工又苦又没钱,不如他这个当老板创业的,还暗搓搓地问霍琮是不是富二代,怎么认识的郦黎,但两人没一个愿意搭理他的,只好悻悻作罢。
等到结账的时候,装够了的POLO衫心满意足地站起来,但看着这一桌子硬菜,他心中暗骂一声,正准备硬着头皮掏钱买单,就听服务员说:“刚刚这位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郦黎惊讶道:“你啥时候买的?”
“进来之前。”霍琮简单道,“回家吧,我有话要跟你讲。”
郦黎头皮一紧,对上霍琮的眼神,只一秒,他就知道完蛋了。
霍琮肯定知道自己在背后怎么编排他的了!
他安静如鸡地跟着人群一起下到了地下车库,安静如鸡地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以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态朝着外面的同学们挥了挥手告别。
“咱们校草,还真是嫁入豪门了啊。”那名女同学感叹,“这车起码得八位数起步吧?”
站在她身后的POLO衫哼了一声,心道不就是个命好的富二代吗,自个儿没啥本事,钱估计都是老爹给的,还不知道他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说不定两个都是吃软饭的货。
“霍琮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我搜搜看。”
那女同学看着手机,忽然叫起来:“你们快来看!”
众人疑惑地凑过来,看着那一溜排闪瞎人眼的履历,那POLO衫的腮帮子抽动了两下,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要把自己活活憋死。
“咱们校草居然还有关联词条?”那女同学看到“配偶”那一栏里写着郦黎的名字,表情更加震惊了,“国家特级古董鉴定师?不是,他什么时候改行了?”
“而且他俩居然都结婚了!是合法夫夫!!”
另一边,车子停在无人的空旷地带,霍琮正身体力行地履行着自己身为合法夫夫的权力,隐约的低喘和啜泣声中,他咬着身下人的耳朵,低声问道:“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们同学群里聊天记录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那种又老又丑脾气又很坏的金主?”
郦黎的五指攥紧垫在身下的风衣,浑身发抖,脑海中被“完蛋”两个字不断刷屏——不是,霍琮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陛下薄情寡义,着实残忍。”霍将军表示自己这次真的被伤到了,他直起上半身,长长地吐出一口
气,微哑性感的嗓音中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就别怪臣……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了。”
他从暗格里摸出了两个早已准备多时的小玩意儿,换做平时郦黎肯定百分之一万不会同意,但今天情况特殊,霍琮是个很好的猎手,如今是他摘取成熟果实的时间了。
郦黎的眼泪浸湿了凌乱发丝,他紧紧闭上眼睛,身体内部传来的震颤让他几欲崩溃。在神智彻底被卷入混沌漩涡之前,他走马灯似的回想起了自己一边看着霍琮洗碗背影,一边插着水果在同学群里胡扯编故事的记忆——只能说,自作虐不可活。
车子一直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久到天边都亮起了熹微光芒,才重新启动,迎着朝阳驶向了回家的路。
3.
自打那天晚上后,霍琮被赶去睡了半个月的书房。
同时经过那次惨痛教训,郦黎暗暗发誓:再也不在群里乱说话了!
但几个月后那名女同学来告诉他,那个POLO衫因为赌博嫖.娼资金链断裂,现在破产了,他老婆也要跟他离婚,现在正在搜集证据找律师的阶段。
“她说还要感谢你呢,在饭桌上提醒了她,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早发现端倪,”那女同学兴致勃勃地说道,“所以你真的打算给她介绍律师吗?”
“如果她来找我的话。”郦黎说。
没过两天,那女人还真的亲自过来找他了,郦黎也像当初承诺的一样,很爽快地就把律师名片递了过去。
“满帆风,不错的名字。”她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
比起初见,那女人有些憔悴,但眼中的光芒却比从前更亮了,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头对郦黎说道:“希望这次我也能一帆风顺吧,我早就受够那个谎话连篇的混蛋了!”
但她走后当晚,郦黎就接到了这个律师朋友的电话。
“再说一百遍,我不打离婚官司!”他在电话那头咆哮,“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一个个的身边人离婚都来找我?等哪天你们自个儿离了,再找我吧!”
“你认识的律师多,总有打离婚官司的嘛,”郦黎好奇问道,“而且还有谁离婚找你?”
满帆风:“一个拍电影的混账!他马上要拍一部和景熙中兴有关的电影,你不是景朝古董专家吗,他没请你?不可能吧?”
郦黎刚想说没有啊,就看到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一则新好友添加请求:
“郦老师,我是导演乔卿,有空一起找个咖啡厅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