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惊蛰日,天空想起滚滚闷雷声,阴云笼罩,平川大地似是为应和天空也是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马蹄如雷。
刘辩这一次并没有站在城头远远望着五千湟中义羌开赴南线,亲自骑乘象龙待在方悦所属的那一千湟中义羌内。
步入西壁垒后方腹地的那一刻,立即取出了第一只锦囊:“主公,这一次的西壁垒之战我军与黄巾贼的军力悬殊比起上一次的汲县一战还要大的多。”
“军力悬殊到还是其次,关键是坐镇西壁垒的是二皇子刘协,并且根据太常寺的线报稷下学宫鼎鼎大名的刘晔已经效忠了二皇子,这位出生于皇室的宗亲子弟,才能不比臣逊色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胜过臣很多。”
“兵力已经远远不如黄巾贼了,谋臣策士的水准也相差无几,或者说也胜过我军,幸亏前些日子黄鹂先生发现春秋晋国第一名臣栾武子不可思议的再次出现了,要不然这一次肯定会吃个大亏,这位晋国瑚琏战略战术权谋各个方面都堪称顶尖,想必很快便能看穿臣的谋划。”
“不过也无大碍,绕道南线进入西壁垒后方腹地的湟中义羌,就是武将里面的关羽,无人可堪匹敌。”
“横扫那些连战马都没有的黄巾贼就是一场场虐杀,这等实力上的悬殊已经不是一般谋划所能改变的,再是巧舌如簧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支骁勇善战的铁骑。”
“有些事臣并不想多嘴,但是不得不说志才的忠心毋庸置疑,也正是志才给臣看了一封密报,臣才会下定决心施行这条谋划,让主公以身犯险。”
戏志才的忠心耿耿刘辩自是清楚的很,但他的忠心用错了地方,千不该万不该算计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孤朕寡人这些自称虽好,浩荡青史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些自称六亲不认,但自己可不想以后只能自称孤了。
铁骑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一条水位很浅的小河旁,几头正在低头喝水的獐子‘噌’一下四散而逃。
这条名为天师河的小河,名声叫的震天响,其实不过两丈宽深不过一臂,传闻曾有一条黑蟒为祸乡里吃了十几名乡人,一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云游到这里与黑蟒大战了七七四十九天,最终在这里用法剑斩下了黑蟒的头颅,黑蟒死后尸体化成了这条小河。
龙虎山的某位天师下山历练时是否与一条老成精的大黑蟒恶战,不曾得知,但这里确确实实的将要发生一场恶战。
五千黄巾贼在河对岸严阵以待,河边挖出了一条很深的壕沟,埋没一匹西凉的高头大马不成问题,壕沟边缘则是摆放了一排排拒马,层次分明,章法清晰。
看来这位统领五千黄巾贼的黄巾渠帅颇通兵法章程,熟稔怎么以步卒对抗铁骑,单看这些战前准备已经远超大部分的黄巾渠帅了。
最前排的黄巾贼还在黄巾渠帅的安排下,放弃了搜刮附近三四个县城临时拼凑出的上千口明晃晃环首刀,一个个手持粗劣的极长竹枪神色紧张的站在拒马后方,骑战名将滇那要是见到这番安排,想必也会赞不绝口。
骑兵冲锋时产生的冲力极大,能够轻松撕裂步卒的身躯,但也很容易被长矛铜戈这类穿刺型的长杆兵刃所克制,这位黄巾渠帅有魄力放弃这些在黄巾贼中一口换来一个女人的锋利环首刀,改用只是削尖头的竹枪,已经可以说是管亥张燕之流的黄巾名将了。
这位黄巾渠帅名叫刘石,名字普通俗气,却又名不符实,是一位名正言顺的皇室宗亲不过血脉比刘备还淡薄,东野戴侯刘章之后,自幼被信奉道教的父母送到太平道餐霞食露,剑术学自河北名家大洪真人,兵法学自于当年的武官党魁首卢植。
当然了这是刘石的自诩,实际上不过是偷偷的在窗外蹲了半年,受益匪浅,说不上文韬武略却也是兵法纯熟,自从高举起义的义旗以来连续攻克了十六座城池,斩下了七名汉军校尉都尉的脑袋,是天公将军张角最为器重的青年一代渠帅之一。
五千铁骑绕道南线进攻西壁垒后方一事被黑冰台捅破以后,不问世事正在准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天公将军张角没去理睬。
列仙评的新第十地公将军张宝连夜召集了近乎所有的黄巾渠帅,按照栾武子的命令四处出击,夺取令人垂涎三千尺的五千匹西凉大马,还有充作辅马都比他们这些渠帅的坐骑驿马精良太多的丙等上马。
栾武子不出徐庶预料的看破了他的庙算,还推测出太子刘辩一定会亲自涉险,不然的话徐庶谋划的那件事名不正言不顺,便安排了青年一代渠帅中还算尚可的刘石,亲自在这里阻击有可能偏向虎山行的太子刘辩。
“咚咚!”
面前的河水先是剧烈颤抖,没过多久溅出了无数的水花,刘石正在仔细巡查手持竹枪的士卒队列是否整齐,免得关键时刻因小失大出了差错,猛地回头,看向了河水对面,右手紧紧握住了剑锷:“不管太子在不在这支骑军队伍里,只要本将军能够以这五千黄巾步卒挡下这支名震天下的湟中义羌,便会真真正正的名震天下了。”
“邺城甄氏,哼,不过是一户下九流的商贾罢了,凭什么看不起本将军,本将军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连个庶出女都不愿嫁给本将军。”
“盈儿你等着,只要击溃了这支湟中义羌彻底名扬天下以后,我会立即脱离黄巾贼投靠重用寒门的太子殿下,到时候我一定完成槐树下的承诺,娶你过门。”
还没等刘石浮想完怎么羞辱狗眼看人低的邺城甄氏,怎么在盈儿惊喜的目光中衣锦还乡,上千气势恢宏的铁骑如同赵云枪下的黄河,戛然而止,凝结成了一线冰川。
一员眉心点缀一抹淡红色硃绛的小将,手持三尖两刃刀,驾驭西凉大马跨越小河,横空而去。
一刀,斩下了那颗期许着衣锦还乡的头颅。
巍巍屹立在马上的刘辩,凝视面前斩将夺旗的壮举,神色恍惚,回忆起了直面数万匈奴龙骑的二弟,轻声道:“插标卖首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