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年的绝色佳人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容貌俊美如仙的男人也是纷至沓来,江东的美周郎周瑜,西凉的锦马超,北疆的人中吕布,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但是能让人感到山水皆静的翩翩美少年,只有一人,那便是舍枪之外别无他物的赵云。
这位消失许久的枪甲关门弟子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瞧他对于二皇子和袁绍不理不睬的态度,更加有些怪异。
不只是赵云,刘辩派遣协律郎查探的三国二十四名将,除了吕布、典韦等少数几人以外,其他名将有意无意的从九州各地向雒阳聚集。
刘辩凝视面前的密报,提着一支名贵的紫竹湖笔在青檀熟宣上笔走龙蛇,不停的把密报消息分门别类的列举出来。
“赵云在怀县?”这是一条相当大的噩耗,在刘辩眼中赵云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治军作战,威胁力远远超过了关闇。
武道一途,讲究个脚踏实地从山脚石阶的一步一步向山顶攀登,三品、二品、一品金刚、一品指玄。
而赵云走的路子却很怪异,不去寻求气血磅礴的一品金刚,而是自行开辟出一条捷径小路,一步登天,一脚踩入一品指玄,类似于佛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顿悟。
枪术七景,一境一光景,以他摸到第六景微幽门槛的实力,与关羽大战尚在五五,更不要说其他武曲榜武将了,必然矮了一头。
关羽作为定鼎局势的存在,是刘辩手中的核武,如今有人能够和他不相上下,大为不妙啊。
更让他脸上的愁云久久不散的是,赵云身为镇北将军公孙瓒麾下第一猛将,深受信任,短短一年的时间,便从一名普通的士卒升任为白马义从的几大校尉之一。
赵云无缘无故的进入郡城怀县,其中意味有些耐人寻味了,难道是说公孙瓒已经暗中支持了二皇子,想要在这一场巨变中捞个武官魁首,或者二号三号红字权贵?
“头痛啊。”刘辩放下紫竹湖笔,揉了揉太阳穴,没有一点头绪,他擅长的是君王南面之术,对于这等阴谋权争只是略知一二:“如果戏志才在这就好了,一定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一些头绪出来。”
倏忽间,刘辩的耳边传来一声青蛇蛇蜕时的惨叫,以望气之术看去,只见甘宁囱会里的青蛇膨胀到了极限,隐隐泛红,挣扎着从囱会的桎梏中游向上星。
气机节节攀升,达到了二品宗师的顶点,只要稍微续加一些力道,便能立刻进入一品金刚境。
有一人脸色骤变,不是刘辩,而是乘着一叶摆渡舟的判官:“还不到时候。”
“现在突破,就是给自己强行加上一副枷锁,一辈子只能止步于金刚境了。”
“没有一般武夫进入一品的海阔任鱼跃,有的只是龙游浅滩。”
“本来是蛟龙入海的大格局,非得要龙游浅滩,何苦。”
判官的这些话看似是喃喃自语,实际上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传递给了甘宁,落在他的耳中,犹如南柯一梦的仙人指路。
气蒸云梦泽的青色大蛇,红光隐退,蛇尾处生出的一条细如纤微红色蛇筋,重新缩了回去。
故地重游,再回囱会。
这一幕落在刘辩眼中着实的惊世骇俗,他只听说过大江东去,奔流到海,从未听说过黄河倒流,重返昆仑。
不过凡事都有阴阳两面,虽说甘宁这一次并没有突破一品,但他的底子却更加扎实了,下一次破茧成蝉,必定会有更加与众不同的变化。
刘辩得知甘宁已经清醒,便不在三国二十四名将有意无意的向雒阳聚集,基本上都使用八面汉剑这两件事上纠缠,连忙走向了甘宁所在的船舱。
还没离开两步,戏志才临走之前举荐的一位主簿把玩着金胎碧玉牌,喜不自胜的走了过来。
看到刘辩的一瞬间,慌忙收起了金胎碧玉牌,装作处理了三天三夜政务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到:“主公,水师大营关押的俘虏足足有两万,已经远远超出了现存粮秣所能承受的底线。”
放在以前,刘辩必然会对这种贪财好色的佞臣不屑一顾,但帝王心术日渐炉火纯青之后,对于这种佞臣不仅要用,还要重用。
帝王心术重要观点奴吏施术中有一条铁则,具官,也就是用佞臣,反佞臣。
不过有一个重要前提,无论是佞臣、贰臣,还是忠臣、贤臣,必须有才能。
不怕当官作吏的贪,也不怕官吏奸,就怕官吏庸,没有才能反而自视甚高的去治理一方,到头来只能祸害一方。
这名主簿虽然趋炎附势贪财好色,但他确实很有才能,按照戏志才所作的《官品二十一论》来品评,是一位中上大才,能够坐稳一州州牧的位子。
刘辩停下脚步,睨视这位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帮助袁绍轻而易举得到冀州的郭图,平静道:“最低限度是多少?”
嗜财如命的郭图,出谋划策之前喜欢抚摸金胎碧玉牌,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佩饰道:“最多一万人,再多的话,粮秣就不够了。”
水师大营中关押的俘虏,约莫有两万多黄巾贼,一下子消减了一半,心疼不说,对于他们也没有一个合理的处置方式。
活埋?不行,斩首?也不行,一来不利于他未来招降黄巾贼,二来容易落下个暴君的名声,有损他好不容易才树立的仁君形象。
郭图既然是曲意逢迎的好手,庙堂的察言观色本事早已登峰造极,捋了捋山羊胡子,阴沉的笑了一声道:“这几日天降暴雨,行驶在黄河中的大翼战船容易侧翻。”
妙啊,刘辩不禁暗自感叹了一句,贤臣有贤臣的好,佞臣有佞臣的妙。
这件事如果落在贤臣身上,纵是知道该怎么做,贤臣也不会提出这种违背仁义道德的奸计,只有佞臣才会毫无顾忌甚至乐此不疲的谋划这种奸计。
刘辩正要把这件事交给郭图全权处理,整天蹲在武器辎重中间写写画画的太史慈,突然走了过来。
脸上再次出现了那抹熟悉的温和笑容,如同梅雨季节的太阳,难得一见,阳光灿烂。
却让郭图骨子里都开始颤抖,头冒虚汗,手脚冰凉,险些跌倒在地。
脸上挂着一蓑春风,眼底暗含十里冰川。
“主公,这件事交给末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