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确实不如牛马,虎牢关外,喊杀震天,漫山遍野全是头戴黄巾的太平道信徒,要是贵的过牛马,这些庶民怎么会造反。
数量还这么多,从城头向下看去,无边无际,就像是一顷黄巾贼大海,一直漫延到视线的尽头。
这一世因为刘辩的缘故,张角与地府通力合作,在判官的指点下,黄巾贼不仅没有散落在大汉的各个州郡,还在渠帅的指挥下聚集到了虎牢关外。
发挥了人海战术最恐怖的地方。
血肉之躯的黄巾贼聚沙成塔,成了冲塌一切沧海大潮,坚不可摧的虎牢关,反而成了一叶扁舟,跌宕飘零,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数十万黄巾贼堆积在虎牢关外,连营上百里,就连汹涌澎湃的黄河附近,也堆满了密密麻麻的黄巾贼。
饶是胆大包天率领一百骑就敢冲击曹魏大营的甘宁,也是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甲板上,刘辩瞧着甘宁一副吃了屎的难看表情,促狭一笑,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找个地方登岸,摘下几个黄巾渠帅的头颅送给自己,这会儿能挤上岸都算他的本事。
刘辩与麾下的将校门早在昨夜便登上了五千料蟠蛟楼船,与数十里以外的虎牢关,隔海相望。
这海,是黄色人海。
从虎牢关一直到黄河,全是人头攒动的黄巾贼,看的刘辩心里一个劲的发寒,别说是交战了,就是让黄巾贼在那站着不动,都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才能杀光。
而黄巾贼的数量还在以一个疯狂的速度,不断的增加着,一条条黄色人头组成的大河,川流不息的汇入这座浩浩荡荡的黄巾大海。
刘辩终于体会到了人海战术的恐怖,别说一座虎牢关了,就是突破天下第一坚城雒阳也不成问题。
等了大半天了,迟迟不见数十万黄巾贼进攻,不免问道:“志才先生,黄巾贼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不进攻?”
戏志才也在思虑这个问题,用力扶住楼船战格,免得被左右摇晃的蟠蛟楼船,甩入大浪滔天的黄河中:“咳…咳…臣也猜不透判官的心思。”
“咳…咳…人海战术最是忌讳消耗,一旦被拖死在这里,不用汉军进攻,单是粮秣的消耗就能拖死黄巾贼。”
“咳…咳…黄巾贼越快拿下虎牢关越是有利,但判官反而是不着急,一副持久战的姿态,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费尽心机想了很久,始终抓不到一点脉络的他,遥望一眼稷下学宫方向,叹息道:“咳…咳…奉孝贤弟若是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算尽人心的本事,不难猜出判官的真正想法。”
刘辩手指轻敲紫檀剑匣,皱眉沉思,听到戏志才的叹息,劝解道:“术业有专攻。”
“志才先生能够把这一战的战略关键,剖析的清清楚楚,黄巾贼的每一步动作算计的丝毫不差,已经很了不得了。”
“在战略方面,即使是郭嘉也不见得有先生预料的这么准确。”
战略一途,戏志才还是颇为自信的,除了荀彧、鲁肃以外,稷下学宫的国士没几个能够与他媲美:“咳…咳…主公,既然不知道,便不要继续关注了,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判官有判官的算计,戏志才有戏志才的谋划,河内郡郡城怀县。
这座与虎牢关仅有一河之隔的郡城,自东汉建立以来便是一座大作坊。
铁器、铸钱、染织、玉器、兵器、漆器……应有尽有,其中以兵器和漆器冠绝天下。
于是,戏志才便献计趁着黄巾之乱,以主公太子的身份取走河内作坊所有的库存,扩充军团,并且征召所有的工匠进入长安。
反正中原腹地注定要被当做诱饵,扔给那些野心勃勃之辈,与其把这些珍稀的铁匠、漆匠留给敌人,还不如刮地三尺,全部送到长安。
为了避开黄巾大军,刘辩等人并没有直接登岸,而是顺着黄河北上,绕道沁水,再南下进入怀县。
虽说整整绕了一圈,但是能够避开数之不尽的黄巾贼,还是值得的。
刘辩刚刚离开这里,黄河水底出现了骚动,或者说判官第一次开坛做法,成功了。
一位比他还像道士,穿着一袭八卦紫绶衣服的幼童,手拿着紫微星盘,从一尊青铜棺材里走了出来。
伏波将军马援不过是一副槐木棺材,这位方士打扮的幼童,不知是谁,竟然能够与杀神白起并列。
判官来不及擦拭额头汗水,恭敬道:“见过栾武子先生。”
刘辩要是听到这三个字,眼珠子都得瞪出来,栾武子是谁?
春秋时期最卓越的帅才、战略家,辅佐晋国三位君主称霸春秋。
向西扩张,争夺八百里秦川,几乎歼灭了秦国所有的士卒,让这位西方霸主数十年缓不过劲来。
东方大国齐国不服,打的齐国俯首称臣,齐国国君亲自派人送上称臣书。
后来,楚国觉的自己实力够硬,想要与晋国一较长短,可结果呢,打的楚国直到栾武子去世了,都不敢大声喘气。
春秋五霸,刨去晋国不算,几乎是被栾武子挨个胖揍了一顿,至于五霸里的最后一个宋国,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老老实实的跟在大哥晋国后面。
没想到这么一位春秋顶尖国士,竟是一个弱龄幼童。
道袍幼童对判官的话,冲耳不闻,拿着紫微星盘絮絮叨叨的测算些什么:“建辰之月,雷出震势……危会兵曵。”
道袍幼童猛地一瞪眼,呀的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今日不宜见人,大家不要送了,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