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凰一愣,回头一看,果真就见叶子丞站在自己身后。
正双手环胸,靠着一棵大树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既冷漠又带着几分鄙夷,好似她眼下逃跑的动作有多么愚蠢一般。
“你,你早就跟着我了?”眼下双腿发酸,大冷的天硬是跑出了一身的汗,才被他这么轻易追上。
乔羽凰有些认命的往旁边一坐,“你干嘛不早说,害我白跑这么久!”
那冲天的白眼正在表达她强烈的控诉。
叶子丞皱眉,难以理解面前这个女人的脑回路,自己撒欢的跑,也不看后头有没有人,被追上有什么奇怪的?
“合着你刚点火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你,你做什么我都能看见了?”叶子丞声音凉凉的看着她,将包袱往地上一放,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以剑伐木,很快便抱着一堆柴火到了乔羽凰身边。
“托你的福,今天晚上我们要在树林里过夜了。”
叶子丞凉凉的道,一面将火点着,也不顾及乔羽凰怨恨的目光,“不过我觉得眼下最恨你的应该是店小二,你把人家的房子点了,也不给修缮费。”
“那还不是怪你,你若是不把我绑到这个鬼地方来,我至于想逃走吗?又怎么会把人家的店给点了?”
乔羽凰冷哼了一声,叶子丞这会儿正是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哪里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
“劝你还是不要再动多余的心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把你送到了地方我自然会走,眼下你还是乖乖的跟着我吧,这个地方乱我可不是吓你,万一你走丢了遇上了坏人,呵呵,可比跟着我惨。”
叶子丞继续恐吓她。
“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姑娘,这个地方还真是少见呢。”
乔羽凰坐起身盯着他,忽而又鄙夷的道,“我就知道你早就觊觎我的美色,表面上不在意,心里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叶子丞一时语噎,学着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那张美到女人也不及的脸色,却是满脸的魅惑之色。
这人的美貌与气质似乎与生俱来,不管他做什么再不雅的动作,也令人觉得他太好看了。
火光照红两个人的脸,乔羽凰心知跑不掉,今晚也累了,便靠着树桩睡了过去。
宫里的第二天从孔雎儿和拓跋钰起床开始就有些热闹了。
拓跋钰先起床穿衣,孔雎儿听了母亲的交代,硬是将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滴了几滴血在床单上,而后才让宫人伺候自己穿衣梳妆打扮。
宫人门将带血的床单收走,各个掩嘴娇笑着。
孔雎儿穿戴完毕从殿中走出来,便看见衣冠整齐站在院子里观花的拓跋钰。
一身玉色的锦缎长衫,镶嵌着宝石的腰带,头上整齐的发冠将长发全部束起,不论怎么看,这也是个谦谦君子。
想到昨晚他的柔情,孔雎儿的脸色微红,先前那一日她压根就是醉了,一点也不记得是如何发生,只记得第二天醒来时身下的疼痛,和滔天的恨意。
这一晚却有些不一样了。
古代的女子到底是夫君大如天,甭管先前喜欢君锦炎成什么样,眼下她也是拓跋钰的妻,自己的丈夫生的俊美无俦,又与自己相敬如宾,何乐而不为呢?
孔雎儿缓慢的踱步饿到了拓跋钰的身前,微微服身,柔声道了一句“相公。”
拓跋钰转过头来,伸手将她鬓角歪了的朱钗扶正,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又令她的心中一阵荡漾。
“走吧。”
孔雎儿脸红的点头,与他并道而行,往太后的行宫走去。
今天向小皇帝和太后行礼告辞以后,她就要与拓跋钰回沧澜了,这北冥的一切,今后也再与她无关,她的一生都会与身边人相依相偎。
孔雎儿满心欢喜的回去收拾着,一瞬间真的忘记了心中的仇恨,也忘了从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此刻的御花园。
孔胤与拓跋钰各立于凉亭中的一个角,脸色冷峻。
孔胤双手负于身后,眉宇习惯性的褶皱,双眼锐利如鹰鹫,无形中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拓跋钰气场丝毫不熟,冷冷的盯着眼前人,慢条斯理的道,“岳父费心了,雎儿跟了小王,小王自然会好好照顾她,只是有件事,小王觉得岳父大人不厚道。”
孔胤微怔,他今日会进宫来,本是要叮嘱拓跋钰好好对待雎儿,可还未言语,就被对方先发制人。
孔胤一脸淡定,皮笑肉不笑道,“不知大皇子说的是何事?老夫心爱的女儿都给了大皇子,还有何事不厚道?”
拓跋钰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岳父大人,有些事小王不说出来不代表不知道,岳父大人不要掩耳盗铃就好。”
孔胤心中一颤,怀疑是去子汤的事,可明面上又不能先问。
只道,“大皇子有话不妨直说,眼下我们也是一家人。”
“呵呵,岳父和小王自然是一家人,那这话就更不能明说了。”
拓跋钰的眼神看着人心中不安,孔胤是极聪明的老狐狸,眼下几乎已经断定是那件事了。
“大皇子这话倒让老夫摸不着头脑了,老夫原本是想告诉大皇子,已经在沧澜国外为大皇子召集了五万兵马,随时可供大皇子调配。”
孔胤声音凉凉的,却每一句话都戳进拓跋钰的心中。
他想用孔雎儿的事情来指责他,他就倾尽全力相助,让他不得不压下这件事。
拓跋钰是识大体的人,知道而今什么事最重要,不会在此时计较。
孔胤话落,拓跋钰忽而爽朗的笑了出声。
御花园中,这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对视着,两个人的眼中都藏着不同的心思。
一个为了自己,为了太子之位。
一个为了女儿,为了自己的将来。
“岳父倾力相助,小王日后若是得势,必将涌泉相报。”
“涌泉相报不敢当,只希望大皇子还记得今日的话,待雎儿好一点,老夫就心满意足。”
孔胤仍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拓跋钰,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的表情。
拓跋钰也只笑,再不说其他,二人站了一会儿也各自散了。
到了午时,孔雎儿随着沧澜国的大队伍便预备回国,临了回了一趟丞相府看了钱氏,便泪汪汪的启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