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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年睁开了眼睛。
她动弹了一下,听见身下传来了咯吱作响的声音。一晚上睡在超硬超硬的板子上,让她睡不安稳,还浑身都酸痛。
【好烦。】她面无表情抱怨道,【就不能给我安排个软点的床铺吗?】
【这里可是拘留所,没办法啦。】默默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是的,默默的声音。
昨天被押送上运输车的瞬间,默默就找准机会,融入了她的影子中,陪她一起被关进了牢房里。
为了不显得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太奇怪,她与默默便用系统临时搭建起来的脑内频道通话。
【对了,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默默说道,【有人刚刚藏匿气息进来,在你身边盯了你半天。】
一边听默默说话,夏年一边坐起了身。
视线从天花板转换到了房间内,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后悔自己醒来了。
【你早说啊倒是!我现在躺回去还来得及吗?】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别,先别动手。】
……无奈之下,夏年只能默默侧过脸,看向坐在房间里,距离她大约三米远的季景山。
他灰衬衫套马甲,配着深灰色领带,面无表情、专注地看着她,金色的瞳仁一动不动,像是在观摩什么艺术品。
夏年:……
搁这干坐着也就算了,怎么还把气息全都藏起来啊,义体都开了静音模式!
【啊啊啊他真是有大病啊我服了,他在这儿看了多久了啊!】
【一个小时了吧……】
【你干嘛不把我喊起来?】
【因为你昨天看起来很累啊,干嘛要为了一个不重要的怪人牺牲你的睡眠质量呢……放心,他要是敢动手动脚,我直接杀了他。】
区区柏塔董事长而已,有什么人是她幼犬不敢杀的?
夏年:……好有道理。
但还是好无语啊,简直是晦气。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夏年真的很想把赤狮喊出来,一刀把这疯子给劈死。这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跑到这狭窄拥挤的拘留所来,看着她睡觉?
是为了展示实力吗?倒也不必如此。
还是说他就是喜欢看人一动不动的样子?
于是,被恶心到的夏年决定恶心回去,看看谁更恶心。
【默默,帮我倒计时一分钟。】
【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指令的意义,但默默照做了。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说道:“小喻?起这么早……”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季景山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被激怒,依然保持着冰冷的神色,动作缓慢地掏出了一根雪茄:“醒了?”
夏年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看
起来没生气、实则被恶心得够呛(),????絙虎N??()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于是便也愿意陪他演一演。
她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微变,皱起眉头说道:“要抽烟就滚出去,这里是密闭空间。”
季景山不屑地笑了笑。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季景山说道,他无视了夏年的抗议,点燃了手中的雪茄,吐出一口白色浓烟来,“非要闹到现在这样,你名声扫地,就开心了?”
“名声扫地?”夏年笑了笑。
“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季景山说道,他垂下眼看着穿着单薄白衣坐在冷硬床板上的年轻女性,“柏塔的公关部不是摆设。”
“随便你。”夏年说道,“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季景山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坐着抽烟。他眯起眼睛,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两盏明灯一般,即便被云雾笼罩,也让人难以忽视。
“不说就离开这里吧。”夏年说道,“不然我就喊人了。”
季景山依然不说话,他的视线从夏年的脸上慢慢移动,不动声色地缓缓扫视了一遍她的全身。随后他说道:“跟我回去。”
夏年直接站起身,朝着牢房的门走去。
“没用,不会有人来。”季景山说道。
夏年的脚步停下了,她回过头看向他。
夏年有点想笑。她想着,真不愧是你啊季景山,依然这么享受将人掌控的快感,对吗?看着猎物挣扎、绝望,对你来说到底有多爽啊?
于是她说道:“你不是柏塔的董事长吗,这么闲?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感染科义体医生,又何必为难我呢?”
“你很清楚你不是。”
“我不知道呢。”夏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床铺,露出无辜的神色来,“你告诉我呗。”
季景山明显呼吸一滞,随后他偏移开了目光,面色紧绷了起来,夹着雪茄的手青筋暴起了那么一瞬。
——那是当年阿拉贝拉常常露出的神色。
她总是知道如何讨好那些权贵之人,她只需要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摆出一副无辜的神色,像是个天真却充满求知欲的少女般看着他们,他们就会毫无顾忌地打开心房,把她当作心灵港湾,毫无负担地倾诉他们那些她并不关心、却足够有用的秘密。
作为阿拉贝拉重点关照的对象,季景山当年可被少被她用这种眼神看过。
他深吸了口气,抖了抖烟灰,像是在忍耐什么,低声说道:“你忘记自己公开承认星庭成员身份了吗?”
“我太害怕了。”夏年说道,“我那时只是希望有人能保护我,病急乱投医而已。”
“贝拉,你这满嘴谎言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季景山几乎要被气笑了,他回过头,望向夏年的眼睛,“挑战我的耐心让你很享受吗?”
她害怕?她希望有人保护她?当时站在她身边的赤狮是死人不成?
夏年却说道:“你认错人了
()。”
这短短五个字让一直都不动声色的季景山终于有了剧烈的反应。
他动作近乎粗暴地将手中昂贵无比的雪茄摁在粗糙的桌面上(),?孷?葶?犂?銂?乎??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脸上却露出了近乎凶狠的神色来。
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烧,他压抑着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道:“认错人?你醒来喊我小喻的时候,怎么不说认错人?!”
——一个认知错乱的疯子,一个死掉的废物,竟也敢拿来与他相提并论!
夏年:【……啊,破防了。】
默默惊了:【真破防了!好快的破防!】
【一分钟倒计时完了吗?】
【还有十秒。】
【看来我的功力不减当年啊。】
【……合着你这是季景山破防倒计时是吗?而且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她本以为季景山来这里是为了逼供夏年说出星庭相关的情报的,结果这人不仅几乎没问星庭的事情,反而一直在纠结莫名其妙的事,还让夏年“跟他回去”。
默默愈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起来。
……她怎么瞅着,自家老爹赤狮的头顶上,有点绿呢??
夏年像是被季景山的动作吓到了,她蜷缩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像是在担心他会动手似的。
“知道怕了?现在没有赤狮保护你,没有安全感了?”他看着她那满是警惕的眼睛,胸腔内的怒火更盛了。
他几乎又要重新回想起自己看到光屏上赤狮举着刀说“告诉季景山,别动她。我杀得了季和盛,也照样能杀得了他”时的心情了。他很少会有这样愤怒的时刻,愤怒到他直接砸碎了光屏显示仪。
季景山并不是个多么推崇暴力的人,因为在临星城,大多数时候,权力远比暴力好用,他深知这一点。
但这一刻他心头是真真切切起了疯狂的杀意,他恨不得把赤狮剁碎了喂狗。
凭什么?
你赤狮凭什么说这种话,又凭什么站在她身边?一个被通缉的、被定为恐怖分子的、可笑的杀人犯而已!
他想起去年的那个梦境,在梦中,赤狮斩断了他的手臂,还那般羞辱他。
即使这只是一个梦境,依然让他的恨意达到了巅峰,更别提他还敢插手自己与阿拉贝拉之间的事情。
于是他站起了身,走到了夏年身边,垂下眼看着她。
“二十年没见,眼光越来越差。就连赤狮这种狂妄暴徒都行,你就这么饥不择食?”
【他什么意思,我杀了他!】默默气炸了。
夏年:……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让我和默默都想揍你的话。
不是,赤狮怎么你了?什么叫“就连”??而且她和谁在一起关他什么事,她就算真的自己和自己搞水仙也不会给这人一个眼神。
夏年被恶心到了,于是她也要恶心回去。于是她又露出了那种无辜的、和阿拉贝拉如出一辙的神色来,轻声说道:“可是他很厉害,
()他也没说错呀。”
他确实是杀了你爹,也确实有能力杀了你啊。
季景山一动不动地垂着头看她,一言不发。
夏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就像是在强忍着把她当场掐死的冲动似的。
良久,他到底是什么过激举动都没做,只是冷冷说道:“别闹了,跟我走。”
“不。”
“你觉得你有得选?”
“我根本不认识你。”
季景山像是彻底失去耐心了,他轻笑了一声,转过身重新坐下,说道:“不识抬举。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你既然非要和我玩这套,我也没办法了。”
话音落下,他便顺手扔了一个指节大小的光屏显示仪在地面上,将屏幕投射到了空中。
大屏幕分成了几个小屏幕,不同的分屏中,赫然是几张被偷拍的人的照片,他们毫无察觉。
坐在义体诊所里皱着眉看新闻的老唐恩,正在给暴雨帮的人训话的米歇尔,正在键盘上奋力输出的路易,甚至还有正在满脸焦急打电话的德里克……
画面缩减,更多人出现在光屏上。
她在第六区交到的所有朋友,不论身在何处、社会地位如何,全都被看不见的枪口瞄准了。
为了威胁她,季景山的手居然伸到了云川城和奥尔帕斯!
夏年暗自叹了口气。
……他真是疯了。
“不希望他们出事吧。”他平静说道,就像是谈论天气般,“我不会杀你,夏年,我也不会放你走,所以只能委屈你的朋友们了。”
“你杀吧。”
季景山忽然愣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微笑着的夏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你说什么?”
“你觉得这是我的把柄对吗?那你就杀掉他们吧。”夏年说道,“在那之后,我就没有把柄了。”
季景山的金色眼睛骤然亮起,在他的视线中,年轻的女孩无所谓地笑着,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毫不在意。
“……不要用这种把戏激怒我。”季景山眯起了眼睛。
默默说道:【……第六区的人我来得及救下来,但远在云川城和奥尔帕斯的,恐怕就不行了。】
【没事,他不会真动手的。】
而且就算季景山失心疯了真要动手,也有小喻在保护他们呢。
默默愈发不理解夏年和季景山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怎么她看起来还很了解季景山似的?她不是个感染科义体医生吗?
【……可他既然这么想要把你带走,甚至不惜冒这么大风险,又何必征求你的同意?直接把你打晕了带走,或者干脆直接让警察把你打包送去柏塔,不好吗?】
【多简单啊,这家伙可无法忍受失败和拒绝……他在等我低头求他。是他想和我玩,所以,他不会掀桌的。】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动手?”季景山强压着怒火道。
“动手有何意义?”夏年站起了身,微微仰头看着季景山,“杀死他们,除了我的痛苦外,你得不到任何收益。”
“痛苦,不够吗?”季景山眸光冰冷。
夏年顿了一下,微笑道:“如果你只是想要带给我痛苦,又何必冒这样的风险呢?临星城也就罢了,但去奥尔帕斯杀人……即便是你,也多少有些不理智了吧。”
季景山眯起了眼睛,没有作答。
夏年用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语气道:“况且,痛苦多简单啊。你完全可以将我的手指一根根砍断啊,用钝刀慢慢砍,不着急,砍到骨断筋连,想求饶都发不出声音……”
说到这里,她看着季景山愈发难看的脸色,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就像你们当年对待林诘栩那样,你们应该轻车熟路了吧。”
这个名字一出,季景山的瞳孔陡然一缩!
他的嘴唇动了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怎么会……”
她为什么会知道林诘栩的事情?
看着季景山彻底阴沉下来、甚至显露出恨意的面容,夏年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灿烂:“话说回来,我怎么说都是个感染科义体医生呢,我的手指更加珍贵,摧毁起来也更有成就感吧?”
她向他伸出了手,轻声道:“如何,要试试吗?”!